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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帝業》第381章虎入深山
雖然賀若弼接連打了幾場敗仗,可這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威望,畢竟黃法氍、魯廣達等人都是成名的大將,黃法氍又是經年老將,只是小敗在他們手裡並不丟人。

 大家心知肚明,要是換成其他人來領兵,不被人家全殲就不錯了,能完完整整的脫身還不全憑了人家賀若弼的本事?因此對於賀若弼的一言而決,大家都不敢有異議。

 只有高景安臉色不太對的樣子,待諸將各自領命散去之後,高景安仍在帳中,顯然有話要對賀若弼說。賀若弼的眼皮夾了他一眼,微歎口氣說道:“將軍有話便說,何必吞吞吐吐的?”

 字面上仿佛很客氣,但結合賀若弼那充滿不耐煩的語氣,以及審視的目光,就顯得很有些陰陽怪氣,怎麽聽怎麽像是挖苦,這讓高景安當即就有些下不來台。

 而賀若弼卻不曉得,曉得也不會在乎。

 畢竟他唯一能翻盤的機會便是斷送在此人手裡。

 此人救援合肥,合肥失守,鎮守歷陽,歷陽失守!

 導致賀若弼要將黃法氍困而殲之的計劃全部落空不說,還讓黃法氍牽著鼻子走,在東關之時……他要是再晚走一步,恐怕也會跟張元范一般命喪黃泉!在他看來,沒有將高景安給軍法從事便已經是很給面子了,嘲諷幾句又怎地了?

 實際賀若弼這就有點強人所難,高景安、張元范等人所處的局面有多危險他也並非不知道,別說高景安了,就連賀若弼實際也心虛的厲害,不然也不會一聽黃法氍來了,馬上撤軍西走……這其中雖然有賀若弼嗅覺敏銳,要擺脫眼前困境,再尋戰機的緣故,但對黃法氍的畏懼心理也有很大原因。

 黃法氍與賀若弼直接或間接交戰也有十幾場了,罕有敗績,賀若弼深知這個南朝老將的可怕,指揮若定,用兵穩當,諸般戰局盡在算計之中……雖然賀若弼是一個奇才,硬仗詭仗都能打,且統帥能力在不斷磨練之中越來越成熟,但黃法氍終歸還是要穩穩壓他一頭。

 怪物不可怕,可怕是老怪物。

 幾番挫折下來,賀若弼也已經知道黃法氍暫時不可力敵,對於高景安的不忿也不過是遷怒而已。思量片刻,也自覺做得太過,於是溫聲說道:

 “對不住,最近壞消息一個接一個,我也確實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失禮之處,大王見諒。”

 高景安其實是一個好相處的人,而且他也深知大敵當前,不宜內訌,賀若弼的臭脾氣,忍著也就忍著吧。於是隻略一點頭,便當此事輕輕揭過,沙啞著聲音問道:

 “南兵已克東關,下一步一定攻打廬江,廬江守不住將軍撤走也是難免的事情,但為什麽是齊安,霍州糧草齊備,又有地勢,還與壽陽遙遙相對,正是上佳之選……”

 “——大王此言謬矣。”賀若弼幾乎是立即對答道:“如果陳兵沒有布置西線,那我們退守霍州自然是上佳之選,可樊毅已經東出,我們守在霍州便不合時宜了。而且,霍州也未必安全。”

 高景安肅然以待,賀若弼從容將腹中算計全盤托出:

 “霍州雖然有兵有錢,又臨河,且背靠霍山可做藩籬,貌似可以守一守,等待援兵,此地看似離壽陽近,但隔著一個芍陂便如隔天塹,指望隔著一個大湖的壽陽派兵來救援,顯然不切實際。

 “而反觀之,廬江離霍州能有多遠呢,我若退往霍州,魯廣達、黃法氍必定來追,萬一西線周炅也來伐我,這豈不是自己鑽進了死地?”

 “再者,就整個戰局而言,霍州也實在是一個雞肋存在,沒有任何戰略意義。大都督要我們截擊樊毅,便是防止他扼住潁口,免得吳明徹四面合圍的計策成形。

 “你想想看,咱們守在霍州,就算可以打退黃、魯怎麽樣?退一萬步講,就算周炅就在巴州止步不前又怎麽樣?戰略層面的事情,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可以計算的。一旦讓他們的計謀得逞,將口袋扎緊,不光大都督得死,咱們全都會被人家滅乾淨。”

 “原來如此。”

 高景安恍然道,有一種瞬間洞悉全局的感覺,他想了想,又問道:

 “既然西線南兵發動在即,我們為何不去巴州、羅州,也好阻敵城下,幹嘛非要跑到齊安去……那陸騫也有兩萬兵馬在手,我們與他們合兵一處,豈不是更好?”

 賀若弼搖頭歎息道:“大王你又想岔了,我們只能去齊安,除此之外那裡也不能去,你要知道西線兵馬共有兩路,一路周炅,一路樊毅,既然樊毅是去偷襲潁口的,那麽周炅便一定是來掃蕩江北諸州的,你再想一想,要是周炅不發動,樊毅他會先走嗎?顯然不可能。

 “幾日前樊毅兵出江夏,那麽周炅正式開始進攻就一定不會遠了……陸騫雖然也有兩萬兵馬,但其人本事如何、所部戰力如何,想必你也清楚,陸騫不會是周炅對手,我們就算過去,也只有被人再度碾跑的份,反倒不如不去了,南朝軍力雖弱,但大將如雲,不可小覷啊。”

 言畢,心中有了更具體判斷的賀若弼沉吟不語,更加具體的判斷還要在正式遷往齊安之後再做出……北齊在江北諸州的控制太散亂,防線也太漫長了,而且淮泗間水道極多,互相勾連,各地防守的兵力各自分散開來,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組織起來拒敵。

 一旦他貿貿然出戰,就會立即被陳軍知曉,依托各個據點作戰的想法絕不靠譜。

 要想贏下整場戰爭,必須得直奔問題的關鍵所在,與南兵爭長論短是不對的。

 賀若弼是北人,就用北人的打法:憑他幾路來,他隻一路去,莽到底就是了,誰怕誰是孫子!

 賀若弼做下決斷之後,當真就舍棄了廬江,將來襲陳軍迎頭痛打之後,一把火燒掉了輜重,直接向西轉進大別山,從余脈盡頭插入,直出英山、過巴水而去……

 東關那邊來的陳軍幾次試探,確定廬江已經是空城,這才敢踏入佔領,並報捷與西路軍統帥黃法氍知曉。

 殘破的歷陽城樓上隱隱可聞硝煙的味道,幾日小雨也遮掩不住,南朝老將黃法氍便立在城關之上,扶著城堞向遠眺望。

 東關被奪取之後,整個合州實際已經被他蕩平,但他依然保持著多年戎馬的習慣,照舊是劍不離手,甲不離身……站在城上,一邊看著煙雨籠罩的迷蒙山景,一邊聽著下屬匯報軍情,當聽見廬江空空蕩蕩,賀若弼一無所蹤之後,還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如此說來,賀若弼還是逃掉了?”

 “是,”魯廣達沉聲說道:

 “不但如此,廬江的輜重、糧草也一並被他焚毀,他是夜間逃走的,有人說看見大軍往西而去……”

 “放虎歸山。”黃法氍點評道,“又一個王琳。”

 “要不要派兵去追?”

 “不用追了,人家精心設計要走,便是有了十足的應對之策,到時他往大山裡一鑽,你抓得住人家嗎?”黃法氍微微皺眉,隨即道:“此人兵法謀算,算是漸漸成了氣候,遲早是心腹大患。”

 “將軍神機妙算,料事於未發,有將軍坐鎮,還怕他一個小兒成事?”

 黃法氍苦笑道:“江山代有人才出,總是新人要換舊人的,便算是天生的大將之才,沒有誰是一來就會打仗,總是要一步步摔摔打打才立起來……我年輕時到處征討、鎮壓蠻夷,落下無數傷病,一到陰雨天,渾身痛得要命,最近痛得尤其厲害,想來,大概是大限將至了吧?”

 “將軍身子硬朗,不會有事的,大將軍比將軍年歲還要大,不一樣領兵殺敵?”

 “人和人是不能比較的,”黃法氍搖搖頭,說道:“打下廬江之後,咱們就得緩一緩了,我們兵力少,總要消化一下地盤才好接著打下去。本來議定的軍略是我要三四月份才出動掃尾的,但我提前發動了,現在後面輜重、錢糧、器械什麽都沒跟上,難啊。”

 “將軍明知三四月出動為最佳,何必現在就動身北討,我軍這次布置嚴密,想來絕無戰敗之理。”

 “你說的那都是以常理度之,王琳是能以常理度之的人嗎?”

 黃法氍道:“你要知道,凡對陣之戰,絕無必勝之理。未慮勝,先慮敗。眼下看似我軍勢大,壓得王琳不敢向前,但我國軍力、國力皆不如北朝,恐怕後繼余力不足,未能持久。

 “盧潛得人心,王琳在淮南的勢力更是盤根錯節,淮南豪族也多有子弟在朝為官的,利益相關,豈會讓我們輕易如願,要如何攻略,要怎樣收拾人心,都是老大的難題……總之,盡人事,聽天命吧。”

 “將軍似乎對我軍形勢不大樂觀?”

 “換成你的對手是王琳你難道樂觀的起來?”黃法氍直接冷冷相問, 迫的魯廣達及一眾軍將說不出話來,“王琳,天下名將,當年平定侯景之亂,此人乃是軍功第一,能從那麽多悍將之中脫穎而出,這個武家子豈會是簡單貨色?更不必提,我朝有幾乎一半的宿將,都是此人昔日的下屬,試問,哪一個統帥面對此人還能泰然處之?”

 ……

 巴州,巴水之畔已成一片火海,兩邊的人潮怒濤一般撞在一起,翻起滔天血浪。南朝大將周炅與北朝巴州刺史陸騫在郊野決戰,人如群蟻,戰爭之中,無數的生命被裹挾著走向毀滅……一個又一個的陣勢被犁開,一個又一個的人死在刀下直到人群中爆出一道響亮的驚呼:

 “——陸騫跑了!齊人敗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爭的天平,開始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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