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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帝業》第235章戰襄陽(1)
江陵北面,越過襄陽、鄧縣、南陽,那一片廣袤的土地之上如今呈現出一片混亂、殘酷、荒蕪的景象,隨後在畫面之中展開的,是鐵馬金戈,無數的旌旗在飄蕩著細雪的天穹之下隨風擺動,風如虎吼,曠野之上卷過鋒鏑掠空之聲,如刀一般掃過魯陽殘破的城牆。

 公元571年,南朝攻江陵,緊接著,齊人數萬大軍猝然南下,在整片荊襄,甚至是整個大周掀起了巨大的狂瀾,陸騰敗陣,緊隨其後,高長恭以雷霆萬鈞之勢橫掃了包括南陽在內的十八座城池,除了眼前的這座魯陽城外,齊軍南下襄陽的路途業已全部掃清,北周的東南門戶已然洞開,岌岌可危。

 天色漸暗,只有魯陽城下被燒毀的攻城器具還在散發著微弱的火光,朦朧的火光之下,是一地殘骸,城樓殘破不堪,碎磚爛瓦鋪滿了一地……誰也沒有想到,在高長恭、尉相願麾下幾路齊軍的接連攻擊之下,就連比魯陽更加高大的南陽都宣告失守了,魯陽居然現在還殘存著。

 不過,它離被徹底攻破已經不遠了。

 樊子蓋糾集起大部人馬攻城的時候,魯陽的東門已經搖搖欲墜了,樊子蓋之祖樊道則,原是南朝梁越州刺史,父親樊儒在侯景之亂之時投奔北齊,官至仁州刺史,樊子蓋初為武興王高普的行參軍,今年年初,皇帝下詔削藩,藩王們被剝奪了封地內的統兵之權,樊子蓋原本打算辭官,可朝廷一紙詔書將他調任到了晉陽,現今官拜通直散騎侍郎、折衝將軍,一個是從五品上,一個是正五品下,官銜雖然還不夠高,但也屬於漸露頭角的那一類型了,樊子蓋時來運轉,在晉陽沒呆上多久,就被兵部調令開往河東,隨尉相願部南下伐周。

 那一縷天光已經很淡很淡了,城樓之上,有一些民壯百姓表情麻木地站在那裡,這些人是被魯陽守官強行征來守城的,城頭之上豎滿了周軍旗幟,旗角下垂,懨懨地一點神氣也沒有,近半個月來,在樊子蓋高頻率的攻城之下,這個城內上下的所有軍民的士氣都像磨盤碾麥一樣被漸漸碾為了齏粉……齊軍試圖過勸降守官,可守官的家眷盡在長安扣押著,對齊軍的招降視而不見,借著魯陽的地勢拖了齊軍後軍整整半個多月。

 大將軍高長恭和副帥尉相願打著速戰速決的念頭,集結大軍南下攻浙陽、浙州、南陽,把魯陽暫時忘在了後方,豈會料到到了現在魯陽都沒有拿下,南陽以北已經盡數被齊軍吞滅,只剩下這座魯陽城。

 開始時不覺得怎麽樣,但到了後來,這根釘子戳在那裡就顯得有些礙眼了,齊軍的幾路偏師幾番圍攻,未果,所以最後尉相願讓他來了。

 尉相願在這之前,最後再招了一次降,不降就屠城,沒有得到任何回復。於是,城樓上這些人,還有城牆之後的那些人,其結局已經都注定了。

 “……我軍橫掃浙州、南陽,面對著小小的魯陽,卻一時大意未曾拿下,盡管到了此時的地步,他們守下去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可這座城戳在這裡,就是明晃晃的在扇我們的耳光……絕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我們拿下這裡之後是要治理這裡的,他們不畏懼我們,就會生出很多動亂和變故,這不對。”

 “……屠城只是一種手段,明明白白的告訴這邊的人,不許輕舉妄動,要服從治理,我朝會像對待自己的子民一樣對待他們,讓他們安居樂業。

 可如果這些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和你作對呢?你怎麽辦?

 要收服他們,就要先震懾他們,使他們畏懼你,治理,那是穩定下來之後的事情。

 華宗,你也飽讀詩書,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這樣的事情,古往今來還少見嗎?”

 樊子蓋對尉相願的這個命令懷有抵觸心理,曾幾次找大將軍高長恭議論此事,可高長恭卻並沒有對此做出任何反應和回復,在來之前,尉相願按軍規杖責他十下,然後跟他長談了一番。

 “周國朝廷已經做出了反應,宇文直已經帶著大軍開往襄陽了,周國的各路援軍也已經在往襄陽集結,大將軍已經決意,七日之內,將數路大軍集結,攻打襄陽……你的時間不多,要趕緊把握。”

 七日,現在已經過了四日,明日天亮之前,必須攻下這座城池。“攻城!”樊子蓋說道,齊軍前排的士卒抬起弓箭,朝上射中了幾個人,那些身影稻草人一般從牆上砸下來,戰爭瞬間引爆!

 周軍和魯陽百姓守城多日,雖然經歷了幾番戰火,都具備了一定的戰力,可被圍困了那麽久,儲存的糧草已經不夠嚼用了,民壯士卒皆是滿臉菜色,孱弱不堪,而齊軍從一開始的攻城器械都未有準備,到雲梯、攻城錐樣樣齊全也不過數日時間,樊子蓋就地取材,發起了進攻。

 箭矢覆蓋住了城牆上方,守城的周軍馬上還以顏色,齊軍頂著弓箭,架起雲梯,拉著繩索,奮勇爭先的向上攀爬,上方的周軍將從房屋之上拆下來的梁木還有不知從那裡摸來的大石頭往下方投落下去,一個周卒剛剛砸中一個齊軍,一支羽箭便鬼使神差地從下方喧騰的鐵流之間掠出,直入咽喉,後後頸冒處一截來,血淋淋的,看得人心驚膽戰。周圍是飛舞的箭矢和洶湧的人潮嘶喊聲,有齊軍躍上了城牆,幾個周卒躲在一邊,等他剛剛站穩腳跟,就一擁而上,衝過去將對方殺死,而在這附近的不遠處,又一個齊軍從城牆外爬上來,望見這邊的情況,揮舞著鋼刀立時斬殺了兩個周卒,有周軍軍官上前與他對戰,砍中他的小腿,而後又與他橫對了幾刀,這才將他殺掉。更多的齊軍從城牆上湧上來……

 “這魯陽守官,某之前從未聽到過他的名聲,本以為我大齊此來攻城略地當勢如破竹才是,誰料到居然被這裡纏住了腳……若不是我師揮戈南下,這人恐怕要一輩子岌岌無名了,呵,今日之戰,是替他揚名了……你也算……死得其所……”

 這平淡的話語之中透著刺骨的冷意,齊軍湧動的滾滾鐵流之中,樊子蓋松開弓弦,又從箭囊之中取出了一支箭,夜間攻城守城,雙方都燃了火,故而看得還算清楚。他清晰地看見一個人影在城樓的火堆那邊晃動,穿戴著光鮮的甲衣,帶著一對親兵在城牆上來回廝殺。

 樊子蓋控弦瞄準,在那道身影最為清晰的時候撒開了手,羽箭破空,沒入城牆之上的那片陰影之中,那道身影猛然一頓,然後捂著胸口緩緩萎頓下來,周軍之中傳來驚懼的呼聲……

 城上城下仿佛都忽然安靜下來,樊子蓋放下了長弓,淡淡道:

 “繼續攻城。”

 雪一直下……

 ………………

 冬日的冷意席卷而來的時候,前線的戰情擴散往四面八方,在不同的地方引起不同的反應。

 對於大齊而言,大將軍、蘭陵王高長恭率軍五萬余從和州南下,一月不到便取得了如此輝煌的戰果,自然引起晉陽朝野上下的一片歡騰,而在眾人都為此歡欣鼓舞之時,依舊有人對此懷有著深深憂慮。

 晉陽皇宮太極殿內,天青色的帷幕垂下,燃燒的燭架放出了暖煦的光,內侍和宮娥們守在周圍陰暗的角落之中,不可以觀察的話,他們在這裡的存在感連空氣都不如,濃鬱的夜色裡,偶爾響起的只是翻動奏本的聲音,皇帝顯然是剛剛睡下又起來了,一襲貼身的常服,頭髮散披在肩上,翻過一頁奏章,面無表情。

 禦史大夫祖珽朝服未脫,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

 “這麽說來,你覺得朕需要再加派兵馬襄助王兄了?”

 “陛下,蘭陵王帥才,將略出眾,可畢竟實在太年輕了,宇文直雖然不足為懼,可荊襄之地,實在是重中之重,周國不乏精兵強將,宇文護必然還會調遣良將強兵前來解救,臣恐怕大將軍一拳難敵四手呀……”祖珽小心斟酌地用詞,“若我軍處於守勢,民心不可用,我軍危矣……”

 高緯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頷首道:“是啊,周國久據此地,民心早已歸順,要使他們重新承認大齊,不容易。”

 “陛下聖明,尉相願這些人乾出屠……屠城之事,民心就更加難以收服了。”

 “你不是他,不理解他的處境,不要妄下結論,”皇帝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祖珽立時收聲,半晌,高緯說,“朕再從晉陽發兵兩萬襄助大將軍便是了……”

 祖珽立刻道:“陛下,不妥。”

 “有何不妥?”

 “一來,從晉陽發兵,征調花費時日稍久,不如直接從淮南軍中抽調方便, 二來……二來,晉陽六鎮兵馬雖然號稱二十余萬,可實際不足十一萬,且多有病殘,已不堪戰,這陛下您是知道的……”

 空氣中仿佛驟然升起一股冷意,祖珽不敢多說,剛才的那番話,恰好觸動了皇帝心中的一根刺,根據戶部統計,跟隨神武高皇帝奪取天下的鮮卑六鎮已然衰頹到了如此地步,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高緯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得知的情況還是遠遠超過了他的估計。靠六鎮,如何能夠安然的穩坐江山?!

 “那朕就從淮南軍營裡面抽調兵馬。你覺得誰來擔任這一路統帥合適?”

 “皮景和……”

 “不行,皮景和坐鎮江淮大局,輕易不能挪動。”

 祖珽苦思一陣,“臣還有一個人選,就是,就是不知道陛下準不準允……”

 “說。”

 “京畿大都督王琳,他戎馬一生,於戰陣一道極有經驗,又正值壯年鼎盛,是此路大軍統帥的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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