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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齊帝業》第77章宇文憲的後手
  武平元年二月一日夜,齊將薛孤延率兵千余解洛陽之圍,北周齊國公宇文憲退走。

  第二日傍晚,斛律光率三軍抵達洛陽。征旗獵獵,殘陽如火,黑色的鋼鐵河流一眼望不到邊際。

  殘陽的光暈照耀在鎧甲上,使得那殷紅的紅絛愈發紅的刺眼。

  但這並不給人以花哨的感覺,反而平添了許多肅殺之意,沒有人說話,只是昂著頭默默的行軍。

  整齊劃一的行軍隊列給人一種如山如海的壓迫感,靜默無聲,可一旦發動就可以將面前一切敵人全部摧毀。

  獨孤永業出城之時見到的就是這麽一幅畫面,他當時就張大了嘴巴,訥訥說不出話來,薛孤延就在他的身邊,笑著解釋一句,“這是陛下組建的一支新軍,尚未命名,不過當得起天下雄軍的稱謂……”

  獨孤永業心中愈發震撼,一支新軍也可以練到如此程度?

  要知道,一支部隊,就算是在沙場上待夠兩年也很難培養出這樣的殺氣和素質。

  一支剛剛組建的新軍?薛孤延絕對是在逗他。

  於是在獨孤永業的再三追問下,薛孤延說出了實情,當聽到和世開被誅殺的時候他已經是驚訝無比,而後又聽到陛下平定琅琊王謀反,借機將勳臣私兵全數網羅的時候更是不知該說什麽好,“如此說來,這支兵馬其實是那些家夥的私軍湊成的嘍?”

  獨孤永業指了指那條行進的鋼鐵河流,心裡了然了,勳臣門的私軍都是從前跟在他們手下、立過戰功的百戰悍卒,所以才能被勳臣收為家衛,家主出征一般都會帶上家衛,在戰場上,有戰爭經驗的悍卒是無比珍貴的,因為這些人百戰余生、作戰勇武,存活率高,戰鬥力強勁。

  陛下用這些悍卒組建軍隊,那麽,有這樣的殺氣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說話間只見一個騎士朝他們跑來,綦連猛策馬跑出軍陣,爽朗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獨孤別來無恙否?”

  綦連猛還是獨孤永業記憶中的老樣子,高壯的和狗熊的一樣,就是微微有些發福了,兩鬢也多了幾縷白發。

  獨孤永業心裡感慨莫名,一拳砸在綦連猛的肩甲上,“哈哈哈哈哈……武兒別來無恙?”

  綦連猛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狠狠的瞪了獨孤永業一眼,如果不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綦連猛真想一拳打死獨孤永業這個老混蛋。

  綦連猛,代人,先祖姬姓,秦朝橫掃天下的時候出塞避難,世居祁連山,以山為姓,但是世人語誤,祁連變成了綦連。

  綦連猛有一個很尷尬的小字,叫做武兒,聽起來就像是“吾兒”一般,北齊軍中將領老喜歡以此打趣綦連猛,口頭上佔些便宜。

  不過這些年隨著綦連猛的爵位越來越高,慢慢沒有人再提起此事,現在獨孤永業又提了起來,搞得他很是尷尬。

  獨孤永業並不在意綦連猛那點面皮,聽說綦連猛最近在朝中攤上了事,被陛下給降爵了……

  再說了,就算綦連猛沒有被陛下給降爵,獨孤永業說了也就說了,綦連猛又能拿他怎麽樣?

  綦連猛旋即似乎想到了什麽,不懷好意的看看獨孤永業,笑道:“獨孤刺史,請吧,左相在中軍等候多時了……”

  獨孤永業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斛律明月想見我?”

  他沒有稱呼斛律光為左相,直接說斛律明月,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獨孤永業事實上並不待見斛律光。

  薛孤延聽了就知道獨孤永業心中對於斛律光還有很大的意見,

因為斛律光也同樣很不待見獨孤永業。  斛律光這個人那裡都好,就是太傲氣,獨孤永業雖然一向低調,可也不是甘願為人驅策的主,同樣傲氣。

  兩個差不多性格的人,只有一小部分幾率會惺惺相惜,更大一部分可能就是互相惡心,獨孤永業和斛律光就屬於後一種情況。

  斛律光也不是沒有嘗試過跟獨孤永業打好關系,畢竟都是袍澤,沒有什麽大矛盾,於是就找了一個借口要獨孤永業的兩個美婢。

  其實斛律光也不缺獨孤永業那兩個美婢,但是古代嘛,好朋友之間送兩個婢女、美妾之類的都是很尋常的事情。這說明哥倆鐵,你送我、我送你可以增進感情。

  但是獨孤永業斷然拒絕了,這讓斛律光覺得很沒面子,讓斛律光沒面子,斛律光能看他順眼嗎?

  斛律光這麽驕傲的人,最好的就是面兒。

  像上次高緯給老丈人送禮物,斛律光表面上謙虛說不要不要,還說教了高緯一頓,可是實際上呢?身體還是很誠實的照單全收了。當然,心裡可能還有些暗爽。

  忽略掉斛律光行軍打仗的才能,斛律光也就和普通的老丈人一樣,好面子,偶爾也會對女婿乾的一些事看不慣,挑這挑那,吹毛求疵。

  他又不是聖人,還不允許他對別人有什麽看法了?

  因為這件事,斛律光對獨孤永業有看法了,於是獨孤永業在朝中的前途越來越窄了,直到最後終於被弄到了洛陽這麽個犄角旮瘩。

  於是這就導致了獨孤永業對斛律光的感官很矛盾,一方面佩服斛律光,一方面又覺得斛律光這個人氣量狹小,不能容人。

  還別說,被斛律光這個臭脾氣給逼到對立面的還真不少。

  比如說,祖珽就又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祖珽原本和斛律光無冤無仇,但最終祖珽與斛律光交惡,原因是斛律光有在辦公的地方對著大門靜坐的習慣,祖珽不知道斛律光在那裡,騎馬路過,斛律光頓時就看祖珽不爽了,覺得祖珽狂妄,祖珽真是沒地方說理去呀!

  但是得罪就是得罪了,祖珽從此之後就想盡辦法在高湛和後主面前上眼藥,直到最後編造謠言,成功將斛律光給整死。

  就是這脾氣,導致了斛律光人緣不好。不像段韶,有本事,有威望,還會做人,勳臣們個個都服氣,沒有人說過段韶半個不字。而反觀斛律光,勳臣們服他,卻未必敬他。

  獨孤永業要是就這麽去見斛律光,少不得要被斛律光給訓一通,追究打孔城的時候“貪功冒進”的責任。

  但是沒有辦法,軍令難違,獨孤永業即使心裡一百個不願意,還是要忍住火氣去見斛律光。

  四萬大軍就在洛陽城下扎下軍帳。傍晚,斛律光的大帳中燃著幽蘭的炭火,火塘邊上慢燉著兩甕肉湯,乳白的湯汁翻滾。

  斛律光背著手看著帳面上掛著著的一張地圖,上面標注了許許多多錯綜複雜的路線。

  獨孤永業揭開簾子走進,不情不願的對著斛律光行了一禮,“左相……”

  斛律光偏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嗯,來了就坐下吧……”

  獨孤永業這才注意到軍帳裡還有兩個人,那個看上去沉默寡言的中年人他並不認識,但是坐在他前面的那個俊美至極的不是蘭陵王高長恭又是那個?

  先前他看到薛孤延和綦連猛就已經夠驚訝了,卻沒有想到高長恭也在這裡。

  【聖上真是大手筆呀!……看來陛下這次所圖不小……】獨孤永業心裡驚歎,這支軍隊足足有三個王爵、一個國公,堪稱近年來北齊最豪華的陣容了。

  而高付出為了什麽?就是為了高回報!陛下擺出這樣的陣勢,應該是要狠狠給北周一個教訓。

  陛下剛剛親政,正是需要立威,擴大影響的時候。

  獨孤永業想到這裡,心思也活泛了一些,盤算著是不是有機會參與進去,到時候在陛下面前露個臉。

  等到綦連猛和薛孤延也入座之後,斛律光這才轉過身來,對著五人說,“宇文憲很聰明,趕在我們來之前就跑了……”

  他的面色平淡如水,不知道的還以為跑掉的不是宇文憲,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卒。

  “現在,大家來說說看,宇文憲這個小王八蛋想要乾些什麽?”

  “還能是因為什麽?自然是不能敵過我們,逃命去了唄……”綦連猛大大咧咧的說道。

  獨孤永業暗暗翻了個白眼,這綦連猛有時候挺機靈,有時候說話又不帶腦子。

  傅伏想了想,謹慎的答道:“宇文憲退的這麽快,根本沒有和我軍對戰的打算,表面上看是怕了我們沒錯……,只是……只是末將覺得沒有這麽簡單。宇文憲這個人用兵頗有章法,既然糾集了十萬余眾圍攻宜陽、洛陽,連打也不打就這麽退回去,這並不合乎情理……”

  獨孤永業表示讚同,“對嘛,就算是老夫,知道打不過總還是想碰碰運氣的嘛,更何況他宇文憲有十萬大軍!完全不怵咱們!”

  綦連猛醒悟過來,正在後悔之際聽見獨孤永業來了這麽一句,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裡破口大罵“馬後炮!”

  高長恭想了想,說:“末將在來之前分析了一下,北周如今弄出這樣的陣勢,絕不可能是在洛陽城下小打小鬧就了事了,況且宇文憲這個人頗有才能,末將覺得宇文憲退走,應該是還準備了殺招等著我們。”

  斛律光不置可否,只是看向高長恭的眼中隱隱帶有欣賞之色,“那你來說一說宇文憲都準備了什麽給我們?”

  高長恭起身,斛律光後退一步,將地圖讓給他。高長恭嚴肅的望著地圖,指著一個地方說:“末將覺得,宇文憲的後招在這裡!”

  眾人紛紛定睛看去,之間高長恭指點的地方正是宜陽以東——定隴!

  斛律光頓了一會兒,問道:“如此推測有何憑據?”

  高長恭道:“宇文憲在宜陽四周築城,將宜陽孤立,而後順勢攻打洛陽,洛陽如果丟了,宜陽也保不住,洛陽要是保住了,宇文憲還可以退回宜陽跟我軍周旋,這就是所謂攻敵必救,宇文憲弄出這麽大的陣勢,此行一定不會想要無功而返,他一定要有後招在等著我們,就等我們去救宜陽,他就會在這裡和我們決戰。此戰他若勝,不僅我大齊士氣全無,而且他還可以乘著大勝之威回軍,一舉拿下洛陽!”

  綦連猛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宇文憲居然圖謀這麽大?!

  連一向穩重的獨孤永業也是皺起了眉,“左相,定隴是北周腹地呀,囤積了許多兵馬,我們若是跑去那裡與周軍決戰,形勢怕是於我軍不利……”

  斛律光毫不在意的揮手,看著地圖豪邁大笑道:

  “怕什麽,老子就是要打進他們的老家,狠狠扇他們的耳光!

  腹地?再給老夫幾萬人,老夫敢一路打到長安去!”

  他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看向眾人,臉色變得嚴肅無比,“你們都聽好了,第二天一早命令所部開拔!

  宇文憲想要在定隴滅掉老夫,老夫就要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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