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龍被帶回警局接受調查,高家的財產分配會議停滯。除李威龍意外的其他人也要去警察局重新做筆錄。林曼淑陪同姚依然去公安局,興許是為了偶遇蕭慕白的緣故。
姚依然是孕婦,多有不便,車由林曼淑來開。車子剛發動就被高雲軒攔了下來。
“你們是去公安局吧,剛好我也要去做筆錄,載我一程吧。”高雲軒說。
“自己開車去。”林曼淑說道。
高雲軒一副央求的表情說:“我昨天晚上喝了酒,不能開車。”
“現在都中午了,跟昨天晚上喝不喝酒有什麽關系。”林曼淑嫌棄的說道,但還是讓高雲軒蹭車一起走。
坐在後排的姚依然聽到高雲軒要一起走,充滿期待,她的視線跟著高雲軒,希望他選擇和她一起坐在後排。高雲軒上車的時候也遲疑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選擇坐在副駕駛座上。姚依然看到後不免產生失望之情。
三人在公安局的大廳中遇到蕭慕白,林曼淑和蕭慕白迎面遇到,四目相對,許久許久都無法移開視線。這樣的偶遇,在意料之外,又在期待之中。
姚依然看到後,對高雲軒說:“他們兩個好像有話說,我們先進去吧。”
大廳裡人來人往,只有蕭慕白和林曼淑面對面站著,沒有離開,也沒有說話。一種奇異的氣氛在他們之間環繞,太過注意對方的眼神,以至於他們看不到除了對方以外的其他人。
“這幾天,過得好嗎?”蕭慕白終於開口問道。
“如你所見。”林曼淑依舊保持著冷漠的語氣。
“我眼中的你不是很好。”蕭慕白說。
“那是你的眼睛有問題,我很好。”林曼淑違心的說道。
“飯呢?有按時吃嗎?”
他的問題,林曼淑不一定會回答,這一點蕭慕白也知道,但還是問了出來,興許林曼淑高興會回答某一句。
“我吃不吃飯,就不勞蕭警官費心了。”
對於自己的消息,林曼淑一點都不打算透露給蕭慕白。不是因為狠心,而是想做到瀟灑的離開。即使她心裡很在乎,很難受,但也不會表現出來。這就是林曼淑。
蕭慕白用深邃的眼神看著林曼淑,那藏在眼底的哀傷,不知道林曼淑能不能看出來。
這會兒大廳的人流量有些多,所以周圍傳來了嘈雜聲,也偶爾有人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這個場景讓蕭慕白想起以前的事情,他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問:
“還記得我們第三次見面的場景麽?也是在這個大廳,當時真的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時到今日,你和我的關系,還是局裡人最愛談論的八卦。”
比起現實,他們在傳言裡的感情更浪漫。現在聽到那些關於他們在一起的傳言,就只剩下心酸了。
“是麽?我已經忘記了。”林曼淑假裝平靜的說。
蕭慕白有些哭笑不得的說:“林律師忘記一個人的時間比愛上一個人的時間短呢。”
“蕭警官忘記一個人的時間比愛上一個人的時間要長呢。”林曼淑學著蕭慕白的口氣說。
“我只是覺得,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忘記一個人,有可能嗎?”蕭慕白不相信的說。
“怎麽?你用了十七年的時間都沒做到的事情,我不到七天就做到了,覺得不可思議嗎?”
林曼淑是鐵了心的要用話傷害蕭慕白了,句句扎心。
“你這麽說話我真的很受傷。”蕭慕白如實說道。
“受傷就對了,我故意這麽說的。”林曼淑說完就酷酷的離開,完全不管蕭慕白的反應。
蕭慕白一手掐腰,一手向上舉起摸頭,看著林曼淑的背影,感歎道:“哇……真是,果真不能輕易得罪女人。”
“喲,看來你又被甩了。”一個平時和蕭慕白關系不錯的警察路過時調侃道。
蕭慕白用手搭在同事的肩膀上,問道:“你知道被甩後不傷心的秘訣是什麽嗎?”
“是什麽?”同事好奇的問。
“多被甩幾次,習慣了就不傷心了。”蕭慕白說完拍拍同事的肩膀走了。
“但你明明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同事看著蕭慕白的背影喃喃道。
任濤對李威龍進行了第一輪詢問,但李威龍一直行駛沉默權,什麽都不說。對他的審問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沒有絲毫的力度。
任濤從審訊室出來,迎面遇到蕭慕白。
“怎麽樣了?”蕭慕白問。
任濤搖搖頭說:“一句話都不說。”
蕭慕白在任濤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麽,然後又說:“待會兒看我手勢。”
蕭慕白說完就先進入審訊室,隨後任濤離開,去做準備。
蕭慕白進去後就開始和李威龍周旋,迂回曲折、拐彎抹角的套李威龍的話。
“高晴和宋夢雪,你真正喜歡的是哪一個?”蕭慕白開口問道。
他一邊說話一邊繞著李威龍的椅子周圍轉,速度很慢,仿佛要從各個角落觀察李威龍一樣,這種方式給人一種壓迫感。
“高晴有錢,能滿足你物質上的需求。宋夢雪溫柔漂亮又聽話,能滿足你作為男人的自尊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個你都不想失去,對吧?”
話說到後面,蕭慕白的人也走到李威龍身後,他用雙手扶著李威龍坐的椅子,緩緩附身,在他耳邊說完那句話,尤其是最後“對吧”那兩個字,讓李威龍心頭一顫。他怎麽會知道他的想法?
蕭慕白重新恢復在李威龍周圍轉圈的動作,繼續說:“人嘛,總是貪心的,有這種想法也正常。可惜天不遂人願,宋夢雪生下你的孩子,並以孩子要挾你和高晴離婚。更糟糕的是,高晴知道宋夢雪和孩子的存在,並威脅要殺了他們。這個時候,你作為一個男人想的是什麽呢?”
“我什麽都沒想。”李威龍終於開口了。
但蕭慕白並沒有理會他的回答,繼續說:“放棄情人孩子多有不舍;淨身出戶又不甘心;那該怎麽辦呢?殺了?”
“我沒有殺人。”李威龍對殺人二字有些敏感,反駁道。
“怎麽才能做到悄無聲息的殺人,這一點很苦惱吧。”蕭慕白繼續說。
李威龍收到刺激,乾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聲說:“我沒有殺人。”
“給我滾出去。”
李威龍的話音剛落,情緒還未平複之際,審訊室內突然傳來高晴的那句“給我滾出去”的話。
一開始李威龍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緊接著他就再次聽到那句話。那個聲音和說話的語氣讓李威龍害怕,他雙腿一癱,倒在地上。
控制室內,任濤拿著高晴的手機,通過麥克播放帶有高晴聲音的錄音。
蕭慕白在李威龍身邊蹲下,說:“我們既然能找到這個,肯定還能找到你其他的犯罪證據。你是現在招供還是以後招供,對我們警方都沒有太大的影響,但對你就不一樣了。自首的人,可以從輕或減輕處罰。”
“我現在說還算自首嗎?”李威龍用顫巍巍的聲音問道。
“當然。如果你想好了,可以隨時叫我。”蕭慕白說。
李威龍從地上站起來,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擦去額頭上的汗珠,深呼一口氣說:“開始吧。”
“高晴知道我和夢雪的關系,威脅讓她離開我,否則就殺了我們的兒子。當時我還沒有殺她的打算,可是後來,高老爺子突然死了,就面臨財產分配的問題。我任勞任怨的為高家打拚這麽多年,當然不能淨身出戶了。”李威龍開始講述這件事的始終。
“所以你就殺了高晴?”蕭慕白問。
李威龍面色沉靜的繼續說:“老爺子死的時候,我看到姚依然從那個房間出來,以為是她殺了老爺子,所以便想學著她的方法,殺死高晴,嫁禍到她的身上。只是沒想到老爺子竟然是被氣死的。”
如果仔細觀察,高驍海和高晴的死亡確實有很多相似之處,所以最初警方才會將這兩個案件並案調查。
“說說你殺害高晴的過程吧。”蕭慕白說。
“我害怕殺她的時候她會反抗,所以提前在她的牛奶中放了麻醉的藥物,她喝完藥之後四肢麻痹,舌頭僵硬無法發出聲音。之後我在房間裡放了節奏感很強的音樂……”
李威龍的講述和警方掌握的信息幾乎一直,除了所謂的麻醉藥。不過跟法醫稍作核實就知道。當時做屍檢的時候,曾在高晴體內發現同成分的藥物,但因為藥物的成分與高晴一直以來吃的安眠藥的成分相同,所以忽略了。
李威龍的自認,宣告高晴的死亡案件塵埃落定,接下來就等著李威龍被移交檢察院起訴就好了。
李威龍自首也代表他失去了高家的家產繼承權。他從審訊室走出,在警察的帶領下前進,意外碰到姚依然。
“你不用可憐我,我得不到的東西,你同樣也得不到。高翔是絕對不會讓高家的財產外流的。”李威龍做出最後的忠告。
姚依然看著李威龍漸漸遠去,心情複雜,他們都是掉到高驍海陷阱中的人,也都是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