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1)

　　像我們這種軍校警校出來的，外界都說我們是學院派。除了學院派之後，還有一些非學院派的人。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出現這種非學院派的人。可能是為了鎮子上或者是村子裡面的警察局準備的吧。這些人這輩子也到不了縣裡面。

　　誰死都是死！(11)

　　馬局長，喝倒了，真的馬局長喝倒了，馬局長是一個不勝酒力的人，而且，和自己都老的嶽父在過年或者過節的時候，喝上一兩杯白酒，那已經是很好的狀態了，喝兩杯白酒，他都是可以爬到桌子底下吃飯的時候見不著人影的人。這個人真的好怪，自己能喝上一斤的花雕酒，而且只是趴在桌子上睡覺而已，而且什麽事情都沒有。也沒有吵也沒有鬧，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只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在那裡睡覺。雞也沒吃魚也沒吃肉，也沒吃菜也沒吃。這個人很怪呀，居然喝酒，難道能不吃菜的嗎?可能這個就是傷心酒吧，有的人傷心了，真的喝了傷心的酒。柯昌琴酒回憶那些傷心的事情，什麽漢陽事件的什麽槍王啊，什麽量副局長啊，這些事情如果說從腦子裡通通通都出來的話。可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事情。這些事情不應該突然的出來。但是這些事情真的出來了，攔都攔不住。就像是有些事情突然發生一樣嗎?局長突然都喝醉，還有新來的那個叫司徒的副局長，突然的到來，而且保安局突然的到來。我們以前覺得這個世上曾經沒有的東西他們都來了，但是我沒覺得這個世上應該有的東西，他什麽都沒有發生，而且就是那樣的平淡。我們那個時候那麽堅信某些東西，他一定會有，但是這些東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為什麽?難道是我們自己的信念問題嗎?還是說這個社會已經改變了。還是說這個社會已經不再相信我們了。到底什麽東西是我們值得相信的?有些什麽東西是我們不值得相信的我們已經記不住了。曾經，曾經我們想起過很多的事情，曾經我們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現在一一的被那些科學家，被那些專家給推翻了。我們不知道我們該相信誰?我們不該相信誰。我們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活著真是太累了。如果說能讓我喝掉一瓶酒，然後趴在這個桌子上能睡一大覺。我覺得這可能是我真正的解脫吧。但是真有那樣的解脫嗎?不可能的吧，這個東西真的不現實。如果現實的話，我就不做警察了。我們警察頹廢嗎?不頹廢吧。

　　真的，馬局長是一點兒一點兒地蘇醒過來的。當他醒來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當然他不是在自己認識的一個環境裡面。那種富麗堂皇的感覺，可能是他這一輩子也享受不到的東西吧。這麽高尚的地方，也就是有錢人能來得及。其實他現在躺著的地方是，豐德飯店的樓上。放到飯店的樓上，其實是可以睡覺的地方，那裡的廚師那裡的老板，那裡的服務員都在那裡睡覺。畢竟馬局長是熟人了。而且馬局長也是有聲望的好警察，所以說老板並不會覺得這個人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睡覺，會出現什麽樣的亂子。這可能就是信任吧。現在的警察很少能得到那種信任了。因為我們並不被別人叫成警察，而是叫成油水佬。我們不覺得能不能撈著油水。能撈到油水也好，撈不著油水也好。我們不會因為能不能撈到油水兒會去發脾氣。為什麽要發脾氣呢?活著多好啊。活著還能吃到肉。

活著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如果太暴躁的話，真的不好。　　馬局長艱難的坐起來了，但是他依舊坐在了一張床上面。這張床無比的舒服，無比的軟和。其實這張床是飯店老板的飯店老板已經好久沒有在這裡睡過覺了。如果沒有飯店老板的話，那他們的那些九元，其實平常是很難吃到熱乎乎的飯菜的。縣裡的警察局做飯的人，其實就是風頭飯店的人。

　　馬局長吃剩下來的飯菜。其實是馬局長還沒有動過筷子的飯菜。已經打包好了，放在那個房間的桌子上。但是馬局長好像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因為馬局長的頭實在是好暈好暈的。馬局長在回憶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過一個夢。自己到底和沒和梁副局長一起吃過飯。其實這個事情不應該再糾結了，因為發票都在自己的手裡了還要想這件事情幹什麽呢?這個事情早就過去了，而且這個事情啊。到最後的結果就是梁副局長是因為心肌梗塞去世的。可能這個病一般的人都會存在吧。馬局長也會存在的。這款把局長的心態好不好，就看馬局長能不能抵得過那酒精的猛烈刺激。馬局長永遠是一條硬漢，永遠是一條猛漢，他做的什麽事情都是對的。就像是世上人間一樣，誰都沒有去過這世上的人間，但是大家都會說人間是一個好地方。你來的地方是人間還是地獄?如果你來到了我們這裡那歡迎你光臨我們的地獄。

　　馬局長並沒有點燈。馬局長喜歡那種比較悠悠昏暗的白天的感覺。其實馬局長還沒有想起來的意思。你要自己喝了那麽多的酒，可能現在出去的話。不是特別好吧?可能這一段時間的工作壓力也是特別的大，來了一個新的副局長，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他們。但是馬局長，在那個房間裡面打出了他人生的第一個電話，把去的地方還是豐澤縣警察局，他原來工作的老地方。

　　終於接通了:“您好，豐澤縣警察局報案中心。請問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您好，我想找一下梁漢先生。就是那個槍械管理處的梁漢先生。”可能是馬局長的酒勁兒還沒過，或者是說他真的是在說夢話，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入突然想到了梁副局長。他可能真的是想到了梁副局長。

　　“不好意思，請問你找的是誰?”

　　“我找的是槍械管理處的梁漢先生，現在他是梁副局長，我找梁漢先生。”馬局長的再三確認，可能真的是給自己心裡得到一絲絲的安慰，他認為梁副局長還沒有死，梁副局長還在槍械管理處工作。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個警察局裡面沒有姓梁的先生，所以請你再三確認，然後再找可以嗎?”

　　“我知道這個人我真的認識這個人，他真的是姓梁的，而且他現在是警長的一個職務，它的警員編號是50336。曾經我們在一個警察局裡面工作。我們曾經是那樣的互相合作，我們互相合作得相當漂亮，我們一起搞定啦。槍王的那個案子。你知道嗎?梁副局長這個人是一個非常好的人。我覺得我以前可能是看錯了，我總覺得這個人可能玩世不恭，可能做不好警察這樣一個工作。我真的想錯了。梁副局長是一個好人。梁副局長真的是一個好人，我敢發誓，我對天發誓，他真的是一個好人。這個人是我認識的，所有警察裡面，他的工作狀態是最好的，他一特別的開朗，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或者你也不認識這個人。我……我……我……”馬局長說的有些哽咽了。但是作為男人，他覺得男人不應該哭出來，如果說男生哭出來的話，那還叫什麽男人呢?是的，他沒有哭出來，他只是心裡感覺到一絲絲的痛苦。正常人可能都會感覺到那一絲絲的痛苦吧。反正把局長依舊是用著那哽咽的狀態打著電話:“我跟你說，我姓馬，我是姓馬的。我都要警察編號是35733。如果說在警察局裡面，你要是看見了梁漢副局長出現的話。梁漢警長真的出現的話，你告訴他一句，35733馬先生有些想他了。問問他什麽時候可以來找我。就這樣吧，就這樣吧。就這樣吧。謝謝你，謝謝你聽了我這麽長時間的牢騷。我沒有什麽事情了。再見！”

　　馬局長收到再見的那一刻，真的是一絲猶豫都沒有。他可能對整個社會都放棄了，因為他覺得整個社會都不乾淨了。整合社會乾不乾淨我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我生活的這片土地，我是不滿意的。幫我有一天真的離開的時候，我會不會像馬局長那樣瀟灑自如，那樣可以快樂地說一聲再見！我會放不下整個社會的吧，我還有大好的時光，我還有我大半的人生，我還有大把的鈔票沒有賺到。誰都不知道我心裡面有多少的昏暗。如果說有人能知道的話，我會請她喝一杯酒，聊聊我的以前聊到我的以後能有我想做什麽，聊聊我是否想當局長想當廳長。

　　馬局長起身，走到屋子裡面。唯一的桌子前面。看了看已經打包好的魚和那份雞。可能在這個社會裡面，只有這些吃的東西是那樣的潔白無比吧。有些時候他會感覺到好奇。為什麽我一個正常人會吃這樣乖的東西呢?這些東西可能並不是正常人應該吃的吧。去什麽地方都是蒸一條魚來一隻切雞。有人會這麽吃飯的，真的很少會有人這麽吃飯。切雞和蒸魚都是平淡無味的東西。沒有人會把這兩樣東西在一起吃的，因為他們覺得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平淡。人生應該是精彩的。但是想一想我們的人生是精彩的嗎?我們什麽都能碰著。但是我們卻解決不了我們應該去解決的事情。我總感覺我們總有一天會被這個世界給遺棄掉。可能我們在這個世界做的什麽東西都是不值得的吧。我希望有一天我是那個被火化掉的人。不用再和這個世界對抗，不用再和整個社會作鬥爭了。你快樂嗎?你真的很快樂嗎?殘忍一點兒，你能接受嗎?一點兒都不快樂，你能接受嗎?你變成了一粒塵埃，變成了一顆灰塵，你能接受嗎?這個世界你沒有牽掛，能接受嗎?你可能接受不了吧。如果說這個世界你什麽都不想的話，那你覺得做人還有什麽意義嗎?我有的時候不敢想我以後能做什麽，我不該想我的未來是什麽樣子的，因為我的未來可能已經被某些人給扼殺在了搖籃裡面。做傻事是不可能的。沒有什麽曙光。也沒有我真實想做的什麽事情，就像是馬局長永遠不開燈的那個房間一樣。我已經看不見我的未來了。我真的看不見我的未來了。可能我沒有什麽未來可以談吧，我絕望了。我崩潰了。我坍塌了，我受夠了。風光什麽的都是別人。永遠我都得不到得那個就是風光。風光一時快樂，一是你覺得我真的會風光一時， 快樂一世嗎?我有些時候猜不到結局，是因為我不想猜到那悲慘的結局。結局什麽的我都不想看。因為我覺得有結局也好，沒有結局也好，那些東西都是沒有用的。我不想覺得我這一輩子都是看著以後應該出現什麽樣的事情，我才做什麽樣的事情的。沒有結局，可能也是好事情吧。至少我不會那樣的悲傷，至少我不會那樣的覺得我是那樣的悲慘。可能我已經習慣了我的碌碌無為，可能我已經習慣了，我什麽事情都做不長，可能我已經習慣了我現在的生活。我的生活可能是改變不了了，因為我已經被定格，被定格在這。警察局的工作上了。談戀愛什麽的我有的時候也不敢想了，因為那種事情。自己都不到，就是真的得不到吧。大家都說我是那樣的絕望，大家都說我是那樣的不平凡。但是有誰能做的到真正的不平凡呢?我們可能都不會做到不平凡吧，因為我們就是平凡的人。這輩子如果說真的能上一次報紙的話，可能我覺得那個上報紙的並不是我，因為我不夠資格。而且我也沒有上報紙的那種心態。不要開燈，真的不要開燈。我喜歡在這個幕布後面，或者我自己簡單的生活，我喜歡在這個幕布後面過著我想要的生活，看著那前面所有人風風光光，快快樂樂的，而我只能簡簡單單的做好我自己。會不會有人對我的生活很好奇呢?我覺得應該不會吧。什麽人會對我這樣一個小警察的生活好奇呢?看到那些人的腦子真的是廢掉了吧?不會有人關注我的，因為我不值得你們關注。馬局長的生活到底是什麽樣的呢?頹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