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笑聲很詭異，聲音是沒有問題的，悅耳動聽，可縱使跟隨她最久的臣子也未聽過未央女帝的笑聲，以至於眾人以為陛下根本不會笑。

而站在方恆對面的吳啟程，聽完一通大實話已經覺得事態有些棘手，未央女帝笑過之後，他立馬有些後悔了。

他是司馬天王隊伍裡的中堅人物，剛才司馬紹雲發出提示，吳啟程很自然地站將出來，向方恆發難。

“請教”兩個字當真不錯，他以低姿態請教方國師，後者號稱經天緯地之才，答不上來丟醜，答上來了應當應分，而無論結果是什麽，吳啟程基本可以做到置身事外，該有的功勞也不會少他一分。

可是這個姓方的比較狠，不由分說便要殺人，理由更是奇葩中的奇葩，換一個角度來看卻是能夠站得住腳。

吳啟程是老油條，無論在朝堂上還是在戰場上。

他認為只要自己咬死了“請教”，大不了退回去，這一場至少能夠落個不敗，偏偏這個時候女帝陛下笑了。

她為什麽發笑?

覺得方恆的話很有趣?

如果只是簡單的有趣，女帝笑過應該加一番點評。

但是沒有，吳啟程的理解是此笑聲乃是對方恆的一種支持。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國師之位表面上是監察百官，實則是對四天王的一種製衡。

天王之位設立數十萬年，鼎盛時期整整十位，後來未央女帝覺得太多了，一刀切下一半，原第五天王不知為何辭官退位，未央的天王便始終保持現在這種狀態。

關鍵是最近的三千年，女帝閉關，從不踏出宮門一步的龍婆不問外事，四天王跳得有點歡。

女帝歸來後令其中兩大天王將位子交由嫡子，後人間蒸發，手腕一如既往的硬朗，依未收減天王的一分權柄。

對此，眾臣的猜測是收權是一定要收的，但為了未央宮的安定需要一步一步來。

設立國師就變得順理成章。

“這個方恆是女帝的人，最終的目的是要分攤天王的權柄，不管真假，都是陛下的意思。”

吳啟程心道:“前腳陛下立國師，我後腳就挑他的刺，便是在挑陛下的刺，實屬不該……”

隨即，吳啟程也不管其他人的表情，躬身說道:“國師，微臣知道錯了，還請國師海涵。”

方恆道:“知道錯了就好，那我就先不殺你了，來人，把他拖出去先關起來！”

吳啟程所說之錯可不是戰場上的錯誤。

“慢著！”

一張長臉的天王司馬紹雲說話了，“國師，吳將軍快言快語，得罪過不少人，但本王可為其擔保，吳將軍絕對當得起未央二品大員！”

方恆VS司馬紹雲。

金丹初期VS陽神巔峰。

未央國師VS未央天王。

方恆微微一笑，“司馬天王，咱哥倆今天是第一回見面吧?”

哥倆?司馬紹雲的歲數比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還要大很多。

可既然國師與天王同級，司馬紹雲又被逼了出來，隻得點頭認可。

“既然是第一次見面，你為何指使吳啟程挑釁於我?！”

這是撕破臉的節奏，還是在朝堂之上，不只姓吳的、姓司馬的，文武百官皆有點把不準方恆的脈了。

眼見未央女帝如是沉默，更無阻攔的意思，司馬紹雲略作差異，“國師何出此言?”

“雖然吳將軍曾在我父手下任職，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現在吳將軍的第十五軍以及禁衛第三第四軍應是李天王的管轄范圍，我又如何命令得了。”

根據情報，司馬紹雲的父親就是被砍掉的兩大天王之一，

而他所提到的李天王乃未央女帝的“忠實粉絲”。這一招禍水東引相當不賴。

未央宮發展至今錯綜複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吳啟程是因聽從李鴻基的命令向方恆發難的話，為毛要司馬紹雲前來救場?

方恆倒是沒有繼續糾結，並作恍然大悟狀，“原來不是司馬天王授意的。”

司馬紹雲說不是。

“那我就放心了。”方恆招呼金甲侍衛，“還愣著幹什麽，司馬天王站出來不是給他撐腰的，趕緊關起來，待散朝之後我要親自審問！”

他總講歪理，又借著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耍流氓，搞得司馬紹雲再管下去便要坐實幕後黑手一般，尚未被束縛的吳啟程道。

“國師，微臣雖然不才也是我未央的正二品，而監獄乃是罪犯去的地方，請問我何罪之有?”

方恆又是一記哈哈笑，“你居然問我為什麽抓你，吳將軍，你腦子沒病吧?”

吳啟程很想說，腦子有病的分明是你！

方恆道:“你的第十五軍千萬之眾，東南天外征戰十萬年，花了未央多少靈石，多少資源?若是勝了也就罷了， 十萬年過去你居然還沒有打敗一群連人都不算的蟲子，你說你有沒有罪?！”

“未將蠱國蟲族驅逐出境非我之過，你可以問問在場大員哪一位有把握打敗蟲族！”吳啟程道。

“帶兵打仗我方恆不懂，但我第一次聽說打不贏對手還有功勞的將軍。”

方恆冷笑道:“你不肯束手就擒無外乎不讓我查你的第十五軍，吳啟程吳將軍，當著陛下的面，當著未央忠臣的面，你敢說第十五軍一點問題沒有?”

對面咬著牙，卻不敢說沒問題。

如果把吳啟程比作一名大家長，十五軍的各級將領士兵就是他的孩子。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年長的年幼的搗蛋的蔫壞的，不出現一點問題是不可能的。

方恆兩矛頭指向他個人，吳啟程頭鐵一些不怕，可這位方國師說的是第十五軍，有著千萬將士的十五軍，哪怕萬分之一的幾率還能挑出一千條錯誤呢，何況十五軍還是處於連年征戰之中。

“本國師現在懷疑你與蠱國私通，侵吞軍產，出賣未央！”

“老夫沒有！”

方恆手指吳啟程，“我知道你不服，有很多人都不服我這個空降而來的國師，我說我一年之內可以擊退蟲族的大軍，你信嗎?”

吳啟程把脖子一橫，“開什麽玩笑。”

“你特碼知道我沒辦法打敗蟲國，還問我有何良策，鑒於你已是將死之人本國師不與你計較，我跟你打賭，一年之內若我未讓蟲軍滾回老家，我自己滾，反之，你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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