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珍那一聲“明好!”,尖銳又可怖。
這見鬼一樣的叫法,讓明好十分無語。
跟之前那婦人一般,這麽一種叫聲絕對沒有什麽好結果,明好精神立馬就緊繃起來。
還沒等明好做出反應。
劉秀珍突然就撲過來,死死抱著她,以一種死了親娘的姿態嗚嗚哭了起來,“明好啊,你究竟哪裡去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嗚嗚……”
明好眨眨眼睛,可沒見嚇死你怎麽的,剛不是天闊哥哥長天闊哥哥短的。
明好頭有些疼,愣是想不起來這人了,隻覺得有些面熟。
“都怪我明好,我明明答應了把你照顧好,把你親自送到天闊哥哥身邊……你究竟跑哪裡去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了天闊哥腿受傷了,你放心,一定會好起來的!”秀珍還掛著眼淚呢,又用一種特別堅定的眼神看著明好。
這哪裡跟哪裡?記憶沒有完全理順,明好徹底被整懵了。
楚天闊一聲不吭,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麽。
看來被整懵的似乎還不止明好一個人,之前跟劉秀珍一起進來的建國也是一臉懵逼。
只可惜他根本不敢問,這在部隊的時候就聽說嫂子要來,然後……劉秀珍就來了。
這斯文秀氣的樣子,這說話細聲細氣的,這完全體貼關懷的模樣,就是他們腦海中嫂子的樣子啊。哪怕受傷了也不離不棄的,他們當兵的,還求什麽?
誰來告訴他,這秀珍說的什麽意思?
這胖子,這明好?才是真正的嫂子!
見了他的大頭鬼。
於是,氣氛那是相當的尷尬。
楚天闊一句話都沒有。
明好隱隱感覺到似乎有什麽不對,卻又弄不清楚狀況,隻好把劉秀珍那意有所指的哭訴當成是她自己腦子不清楚。
一旁還有一個已經在懷疑人生的建國,都在聽著秀珍那意有所指的哭訴。
從上車,到下車,再轉了一次汽車,接著上了馬車,馬車在一處小溪邊停了下來,已經看見村落的模樣。
忙上忙下的,幾乎都是劉秀珍。
她這頭天闊哥長的短的在那招呼,那邊還能跟一旁那個不熟悉的兵哥哥介紹情況,還照顧小娃娃一樣地照顧著明好。
“明好,你慢點走哦,千萬別摔了。”
“明好你別急,很快回家就可以吃飯了……”
她隻是沒有弄清楚情況,她又不是弱智!
明好正愁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呢,這就來了個熟人,在這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的地方,她樂得清閑。
於是一路上就做個木頭人,順帶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
不是聽不出這女的似乎有些不懷好意,把她當傻子一般糊弄,然而她是誰?明好壓根兒就不在乎。反正又不是跟她一塊兒過日子,自己的主要目的是回到家裡就行。
然而,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從小溪旁的道路往村子裡走了沒多久就停了下來。
“到了!天闊哥你辛苦了。”劉秀珍終於停了下來。
明好心裡暗暗吐槽,眼瞎啊,他可是被人背回來的,那個背人的建國不辛苦,他辛苦?
晃了晃腦袋,明好站在這農家院落前,徹底茫然。
這是一處挺大的院子,門口是半人高的矮牆,院子裡種著兩棵亭亭如蓋的桂花樹,一座白牆黑瓦的屋子佇立著,院子兩側還有兩列廂房。
然而這地方,她一點都不熟悉啊!
這又是哪裡?她為什麽要出現在這裡?明好腦袋疼。
劉秀珍顧忌不了那麽多,瞧著明好的樣子心裡暗喜,說話卻是小心翼翼,道:“明好,你不會看著天闊哥現在受了傷,現在就想離開了吧。”
最好就是這樣!這個胖子,這個一無是處的臭丫頭,憑什麽就那麽好命嫁給天闊哥哥!
明好終於知道究竟哪裡不對勁了,敢情在這裡等著她。
難怪會在火車上一直說那些意有所指的話,難怪楚天闊那木頭臉上永遠都是一副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難怪送楚天闊回來的戰友,經常看著自己欲言又止!
真的是大意失荊州,她原本一門心思想著,隻要回到自己的地方,她就萬事足,哪裡想到,她這個出門找丈夫的人,丈夫就在自己跟前啊!好好當兵回個什麽家啊!
看著這院子,看著眼前盯著自己的三雙眼睛。
明好頭一陣一陣疼,她現在壓根兒就想不起那麽多啊!
敵暗我明的一種憋屈感油然而生,自己還能怎麽辦?要是嗆聲說了什麽不應該說的,在她自己覺得是據理力爭,然而現在連個對手都沒有,別人只會覺得她無理取鬧,她這以後日子豈不是難過了?
在這簡短的幾秒鍾裡,明好來不及做太多反應,她白眼一翻,啪嗒一聲倒在地上。
劉秀珍,給老娘等著!
“天闊,你回來了……明好!”
“好端端的這是怎麽了?”
這麽丟臉的現場!她怎麽能夠醒過來呢。
所以任憑別人怎麽搖晃,明好都死死閉著眼睛。
你永遠都沒有辦法叫醒一個裝暈的人!
一時間雞飛狗跳,出來迎接的人,登時亂成一團。
明好閉著眼睛,隻聽到一聲有些蒼老的聲音,“秀珍呀,你怎麽把我們明好氣暈了。”
這熟悉的聲音,這老太太,甚和自己心意!
原以為可以蒙混過關的明好,實在是高興的太早了。
“天闊,天闊先屋子裡坐,這好好的怎麽受傷了。”
“明好這是怎麽了,頭上怎麽這麽一個大包,被誰打了!快扶回去。”
一個人過來扶,沒扶起來。
兩個人,沒扶起來。
女人們力氣小,男人們雖然力氣大,明好這個新媳婦,他們也不好過來扶。
“快,快拆門板抬回來!”又是那蒼老的聲音。
“又不是抬死豬,還拆門板。”一個略微有些稚嫩的聲音道。
明好:現在不裝暈了可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