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濟以為他們來得還算早的,沒想到早早過來看熱鬧的大有人在,那是一座完全鋪著石磚的島嶼,四周分布著看台,此時已經坐滿了人,剩下擠不進去的,也各出奇招,有的借著法寶飄在天上,有的乾脆不上島,直接坐在船上看。
不大的島嶼被畫舫船隻圍了一圈,孟德潤勉強擠到碼頭處,吳濟挨著人群下了船。
他的臉孔在五宗中都不算陌生,畢竟這種典型的“別人的徒弟”,經常會被各位師尊放在耳邊,再加上凌w法會的表現不俗,那張臉就更加深入人心了。
“吳濟!”
不知道是誰率先叫了他的名字,全場為之一靜,很快哄鬧起來,吳濟看到喊他名字那個人大仇得報般的眼神,有些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他。
他沒有理會別人對他的種種探討,而是徑直走向了最中心的位置,那裡尋常弟子不得靠近,那裡除了太浩島的掌門及各位道尊,還有一個極為年輕的面孔,這應該就是那個水妖之子了。
那人見到吳濟,也沒表現出敵意,反而主動過來和他打招呼,“早就聽說了吳道友的大名,我叫巫子涵,久仰了。”
他的長相還有些沒長開的嬰兒肥,眼神純粹,沒有一絲雜色,看起來就像是個懵懂的孩子。
吳濟自詡看人的眼光不差,也從他的身上看不出一點陰謀詭計的意思,如果這人連他都能騙過去,那心機可見其深,絕對是比功子實還要恐怖的人。
“我倒是第一次聽見你,以後在宗門還要多多靠你照顧。”
“吳道友謙虛了,你必定能一飛衝天,到時候別忘了提攜我哦。”
他們兩個詳談甚歡,太浩島的掌門安然坐在高處看著,雲澤道尊卻不大樂意了,“不要耽誤時間了,太浩島還沒閉島,咱們這些老骨頭有的忙呢。”
周圍不是道尊便是長老,知情人都往吳濟臉上看,卻沒見到他們想象中的冷臉,吳濟依舊是笑得春風拂面,像是沒有聽見剛剛的話,“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那便開始吧。”
掌門站了起來,親自布下法陣,一道玉石組成的天梯緩緩往高處升去,轉眼便直達雲霄,插入雲層中間,他壓下了周圍的話語聲,宣布道:“一共九百九十九階台階,你們二人一起上,一定要盡力為之,不可強行硬撐,損傷自身。”
“知道了。”
吳濟有些漫不經心,這不是他第一次爬這玩意,當踏出第一階石階的時候,他就穩步往上走著,盡量保持步速一致,未免太過浪費體力。
這次的情況和初到異界時又有所不同,那個時候他的體質還和弱雞一樣,爬幾百級樓梯就喘得不行,雙腿酸軟再難抬起。
經過這麽久的鍛煉,他身上好歹練出了不少肌肉,線條也算流暢,修為雖然沒了,但好歹身體底子還在,所以這次爬台階完全不似以往那般吃力。
轉眼兩人就到了第七百多級,不得不說,巫子涵還是有兩分本事的,跟著吳濟爬了這麽久,依舊臉不紅氣不喘,可見根骨非凡,算得上是個強大的對手。
而底下的人此刻都需要仰著頭看,像是一隻隻長著嘴的鵪鶉,看上去頗為滑稽,他們看著在透骨梯上遊刃有余的兩個人影,幾乎都要開始懷疑那兩個人走的就是普通的梯子,不然怎會這般輕松,和他們上去時的情景簡直是鮮明對比。
“太猛了,果真天才就是天才,就算是失掉了修為,也是我等凡夫俗子拍馬也趕不上的。
” “那可不,他當年一舉上了九百四十五階,可謂是震動了天穹大陸,如此人物,實在恐怖。”
旁邊有人不服氣了,“再是天才又如何,且看他高樓起,且看他樓塌了,其間隔時間不過一年,他如今就是個普通人,也值得你們如此追捧。”
“拉倒吧,你就是嫉妒人比你強,也不知道是誰,為了去吳道友的品丹會,可是求爺爺告奶奶,也沒拿到一張請帖。”
吳濟不知道的是,他在太浩島的人及狀況其實沒有那麽糟糕,先不說又白家兄妹和孟德潤這樣的相識好友,再就是暮雲長樂境中他幫助過的那些弟子,對他的印象都十分不錯。
那些人都是太浩島的精英,隻要他們站在吳濟這邊,底下的那些小魚小蝦,根本蹦Q不起來。
“行了, 少說兩句。”聞運衍沉著臉,“他是為了整個宗門犧牲的,如此精神,你們不肅然起敬,自愧不如,還敢在這裡說這些閑言碎語,哪裡有半分君子之風,給我回去抄寫門規一百遍,不抄完不準出門!”
那些人見他都出面了,趕緊止住了話頭,臉上一派哀淒之色,全是為懲罰擔憂,卻沒有一個不服氣的。
無他,這位聞師兄乃雲瀚道尊座下的大弟子,早早成就了一品金丹,如今在元嬰的邊緣徘徊,他這人不僅修為不一般,還能將宗門裡的俗事雜物管理得井井有條,被掌門視作左膀右臂。
太浩島早有傳聞,若不是俗事纏身,他沒有時間閉關修煉,這位早就是元嬰期的大能了,即便他目前是,也沒有一個人敢小瞧他,這位在門派中說一不二的作風可是實打實打出來的,不少刺頭不服管教,結果被他在演武場收拾得老老實實,比小貓小狗都要聽話。
“何必理會那些閑人,吳道友也不會在意。”白夢澤坐在他身邊,兩人的關系看上去不錯,至少這位不會被堂堂白仙子甩臉色。
“總歸影響不好,吳道友是客人,聽到這些只會認為是我們太浩島門風敗壞。”
下面的事情上面的兩人一概不知,吳濟走上第八百五十階石梯,看著巫子涵終於褪去了血色的臉,還有心思說笑。
“這上面的景色還真是不錯,太浩島氣候宜人,可謂是養老的好去處。”
“還是算了,海邊風大濕氣重,若是那些不習慣此地氣候的老家夥們來了,必定過不了一年,便吵著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