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可以說是石破天驚,吳濟和龍灝相視一眼,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
浦和道尊臉上的笑容未變,就像是說出“今天太陽很好”一般,沒有氣憤也沒有仇恨。
“當年的事,我本不願意再糾纏,可是那廝聯合死靈之地的修士,妄圖害我性命,謀奪太浩島萬年基業。”他話鋒一轉,“我死不足惜,但必定不能讓那小人得逞。”
“那個......”吳濟現在還是一臉懵的狀態,“能具體說說嗎?”
“自然。”
浦和道尊的脾氣和他的名字一樣溫和,他上下掃了吳濟一眼,露出了讚賞的目光,就算是識破了龍灝的龍族身份,也沒有多驚訝。
在悠然的嗓音中,塵封了千年的真相慢慢出世。
當年何溫恭用升仙玉牒為代價,求太浩島掌門保住他,兩人的計劃意外被龍灝聽見,先掌門乾脆設下計謀,用龍灝的身軀,維持住太浩島海域兩千年的平靜。
當年龍族族長發現了一些端倪,想要將人帶回去,可龍灝殺害的太浩島弟子是實打實的,且恰逢三域戰爭,鬼帝尚在,鬼族氣勢強盛,鬼帝心大,甚至打上了龍族的主意。
龍族雖說不會怕,但好歹有些麻煩,若是那時候太浩島也跟著出兵,他們很可能會遭受巨大的損失。
兩族爭執許久定下約定,龍灝幫助太浩島鎮守海域兩千年,但期間不得有任何苛待行為,不許限制他修行,也不許限制他的神魂自由,到了約定的時間必須放人。
先太浩島掌門又答應幫助龍族解決部分鬼族,才把龍灝留了下來,可惜這一切,當初被困在洞中,心情絕望的龍灝並不知情。
“原來如此,難怪我在太浩島受罰,卻好吃好喝被供著,原來還是受了那位好族長的庇佑。”
龍灝狠狠拍打著桌子,想到當時的情景,眼底似有火光,“若是為龍族犧牲,我必定義不容辭,不說二話,可他們萬不該隱瞞我!”
當時他待在冰冷的玉台上,聽到沒人救他的時候,那心情如同墜到了泥地裡,堂堂水龍王的兒子,竟被族人拋棄了嗎?
他不相信!
可是年複一年,幾百年過去了,依舊沒有族人看他。他也不得不相信並接受了現實。
如今聽到真相,他不僅沒有絲毫感激,反而有種被當做工具的恥辱感。
“我父親怎麽說?”
“水龍王情緒激動,被族長罰去思過,二百年後才被放出來,也不知龍族的那位族長是怎麽跟他說的,他雖然不服,鬧了一陣子,也勉強接受了。”
所幸父親的表現沒有讓他失望,龍灝冷靜下來,那些前塵舊事沒那麽容易揭過去,但真相好歹比被族裡拋棄要好。
浦和尊者見他無話了,繼續說,“何溫恭那人處事圓滑,善於利用人心,又有幾分修煉天賦。先掌門飛升之後,先把我正式冊封為太浩島掌門,又把他提升到了道尊的位置,讓他協助我管理宗門。”
“誰知那廝竟然是狼子野心,說是白眼狼也不為過,先頭幾百年還是一副忠心之相,後來就越來越放肆,多次頂撞於我,不聽命令。”
浦和道尊揉了揉眉心,“這些也不是什麽大事,可是三域戰爭之時,他竟為了利益放鬼族進來,害死我太浩島眾多弟子,我必定不能饒他。”
何溫恭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太浩島的一份子,他生性便是如此,說是涼薄都輕了,
既然能和他師娘勾搭,謀害師尊,更何況是平時和他不對付的年輕掌門。 浦和道尊性子好,受人愛戴,比他苦心經營出來的形象要好得多,又多次當著許多人的面不讓他下台,何溫恭那樣的人豈會甘心。
他把鬼族放進來,除了那大量的資源和鬼王的好感,便是為了給浦和一個教訓。
畢竟他的修煉天賦是不錯,但也比不上從千軍萬馬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太浩島掌門,論武力,他連人家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只能從旁使些陰招。
可惜他低估了五大宗門的底蘊,那麽多鬼族大軍,也沒讓太浩島吃多大的苦頭,反而把他這個叛徒揪了出來。
浦和當即開了宗門大會,當著所有的人宣布了何溫恭的罪行,然後廢去他一身的修為,將丹田用秘法封印,把他扔去了鬼族,任其自生自滅。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樣的處理再公平不過。
或許真的是禍害遺千年,何溫恭沒死,還有幸進了死靈之地, 不知為何勾搭上了其中的修羅王,不僅恢復了修為,手段更是進了一步。
他聯系他在太浩島中埋下的探子,將浦和尊者引誘到太浩島的傳承秘境中,當被後者發現不對,打算逃跑之時,修羅王突然出現截住了他的道路,利用他本人布置得陣法將他困在此間宮殿中,慢慢消耗他的生機。
至於何溫恭本人,則易容成浦和尊者的樣子,重回宗門,拉拔起了他的那套班子,坐上了堂堂掌門之位。
“還好我早就有了懷疑,把秘境劃出了一部分出去,才得以將我肉身轉移到此處,不過這陣法過於精妙,就算是我本人,在被困之時也難以解開。”
吳濟默默聽完故事,嘖嘖稱奇,這一番奪位的腥風血雨,還真是跌宕起伏,精彩紛呈。
他轉動眼珠子,問道:“前輩,你說那何溫恭易容成了你的樣子,可我見過他,和您的樣貌並不相同。”
“世上本就沒有永遠換臉的易容丹,那廝肯定也不願意頂著我臉生活,修士的面容本就不定,慢慢變回去,並不會引起門人的懷疑。”
“你怎麽老關注這些奇怪的方面?”龍灝恨鐵不成鋼般在他頭上敲了一記,正色道,“敢問前輩,現太浩島掌門,也就是你口中的何溫恭,是否還在和死靈之地的人聯系?”
“這麽多年,我也不知,不過我從秘境中失蹤,必定會引起他的恐慌。以他的性格,不會放過這樣強的盟友。”
“如前輩所說,雲瀚雲澤兩位道尊是何溫恭提拔上去的,他們兩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廝掌門的來路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