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竟然是親生父子?”
吳濟看著石像,又看看功子實,可惜沒有從二者的樣貌上發現半點相似之處。
“在大名鼎鼎的疫將軍眼裡,可能是這樣。事實上,他早失去了生育能力卻不自知,還以為我的母親隻有他一個男人,真是可笑。”
他說得雲淡風輕,石像當即震動起來,他盯著石像的面部,找道:“很不甘心吧?你把我母親拋棄,卻要求她一生隻能屬於你,哪有這麽好的事!”
吳濟看著石像,仿佛看到了閃閃的綠光,就聽到功子實繼續說,“你還記得嗎?你說我這樣的資質,和你半點也不想,定是受了我母親的影響,所以你在我面前殺死了她。”
“你說得對,強者是不需要感情的,我用十年修煉,殺死了我真正的父親,讓他將所有的秘密帶進了黃土,又用了十年取得了這位大將軍的信任,從而掌控了整個府邸。”
“修為高又怎麽樣?你就如同一個傻子,一杯藥水就能讓他中招,被我困在這裡十幾年。”他輕蔑地看向吳濟,“資質萬中無一又如何?也要落到了我的手裡,成為我最好的容器。”
石像似乎遭到了極大的震動,腳部的石頭碎裂開來,從裡面迸發出陣陣黑光,功子實沒有理會,更加專心往血池中傾倒靈藥,吳濟感到身體上一陣抽痛,像是有一雙手要將他的骨頭硬生生抽離開來一樣。
他拉著身下的鎖鏈,鬼氣纏繞,很快就熔斷了,趁著功子實在認真籌備儀式的時候,他雙腳一蹬,繞到了他身後,赤月流焰刃凌空飛出,被他架在了功子實的脖子上。
“別動!不然我殺了你!”他將功子實逼到遠離血池的地方,“告訴我出去的方法!”
“你竟然沒事?”
“廢話,我早對你有所防備,自然不會中招。”
早在入府之前,他就吞下了幾顆極品化消解毒丹,玄煜道尊親手煉製,可解百毒。
不然,他怎麽放心在別人的地盤肆意吃喝?
“哼,有戒心是對的,不過你似乎對自己太有信心了。”沒想到功子實半點都不擔心,指著已經蔓延到一整面牆的血色圖騰,“你想將計就計,對嗎?可惜太晚了,儀式一旦開始就不可逆轉,若是完不成,我們兩個都出不去。”
“那我就殺了你!”
“你盡管來試!”生命被威脅的人比他更理直氣壯,“我在,你可能還會留下一條命,我若是不在,你的那一身資質,估計就要消散在天地之中了,這樣想想,實在是可惜了。”
吳濟氣得不行,偏偏拿他沒有辦法,如他所說,儀式已經啟動,一切都到了無法挽回的時候,血池沸騰起來,一股莫名的吸力要將他吸回到石台上。
那種疼痛的感覺沒有因為離開石台而消失,吳濟感覺到自己的神智都快要不清醒了,他在自己手上劃了一刀,疼痛讓他醒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他已經站在了血池邊上,而功子實,早就被血色的光球包裹,他一靠近,就會遭受到反彈。
石像的震顫越來越厲害,裂縫已經擴張到了腰部,吳濟看著那紅色的球體,咬咬牙,直接把它扔進了血池之中,自己也跟著跳了下去。
他就不信了,逆天改命如此有違天道的事,加上他天生功德的特質,這等邪術還能成功。
兩人沉入血池地步,絲絲血線攀上吳濟,他身體表面忽然出現一道金光,血線被隔絕在金光之外,憑空在吳濟和功子實之間搭上橋梁。
這種儀式確實十分精密,功子實準備得也很充分,可是他漏算了很多東西,一是吳濟的福緣值,迫害功德之人,天道的恨意加倍;二是血池中那些年輕天才的怨念,三是低估了十二大鬼將軍的能力。
疫還沒完全消亡,他一直保留著意識,就等著什麽時候東山再起。
吳濟感受到了他的意識,同他達成了短暫聯盟,疫被困在石像中這麽多年,對血池了如指掌,很快,連接二人的血線竟發生了變化,源源不斷的鬼氣以功子實為媒介,輸送到吳濟身上。
如果吳濟是鬼域中人,一下子承受如此大的衝擊,他很有可能早就爆體而亡了。可是他恰恰不是,鬼氣在他身周遊走好幾圈,愣是沒找到存儲的位置,反而被原本所在的靈氣給擠走了。
如此龐大的鬼氣量,相當於一個元神期修士一生的精純修為,吳濟自然眼饞得不行。
他回想起自己當初的那個猜測, 嘗試著將鬼氣引入體內,打算換一種方式運行,看能不能轉換為靈氣。
方法嘗試了多種,要不是他龐大的識海支撐,恐怕早就力竭而亡了。
恍惚間,那枚來自咎將軍府的印章到了他手邊,裡面響起一名女子說話的聲音。
“靈鬼之氣本為同源,逆轉之後便能自行轉化......”
“你是黎光?”
那女子沒有理會,留在印章裡的是沒有意識的一段錄音,吳濟安靜下來,按著她說的方法,將鬼氣吸入經脈,再逆行運轉十二周天,果然,鬼氣竟轉化為了靈氣!
他心下歡喜,完全放開了手腳,將輸送過來的,經過功子實煉化的精純鬼氣全數吸收,再轉化靈氣儲存在金丹中。
一坐就是七天的時間。
再睜開眼時,吳濟嘴角勾起微笑,他成功步入了金丹中期的修為,而血池當中,還有大半的鬼氣未曾吸收。
功子實做了七天的工具人,現在早已是意識不清的狀態,他好像清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引動血池中水。
吳濟剛做出防守的架勢,卻發現那股激流不是衝自己而來,而是狠狠打在了石像上面,“轟!”石像轟然倒塌,完全碎裂開來,散落在血池中,漸漸融化。
一代鬼將,疫病統領,就此隕落。
那兩顆不甘的眼珠子一直漂到吳濟身邊,浮浮沉沉好幾回,終於沒入血池,終於跟著一起化為血水。
做完這一切,功子實露出一個解脫般的笑,用帶血的手指搖搖一指,直挺挺昏迷在血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