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修誠走到了吳濟身前,那些弟子早知道他們不和,都支棱著脖子悄悄關注著這邊。
修煉無趣,偶爾來點八卦,也是難得的調劑。
苗若山率先拿出了禮物,他家裡財大氣粗,掏出了一個放有一百多種常見靈藥的禮盒放在桌上,這算得上是寓意很好的東西,但實用價值不高。
不過他打得就是不讓樓修誠佔便宜的主意,送出這種東西合情合理。
偏偏這禮物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樓修誠皮笑肉不笑收了,又道了聲謝,轉頭面向吳濟,“不知吳師兄準備了什麽東西,我可是期待了許久。”
“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吳濟拿出一個大飯盒,揭開頂蓋,香氣彌漫,聞到的人都開始不自覺地分泌口水。
“這是耳鼠肉和令萱草燉的湯,有大補的功效,是我親手所熬製。”
他特意將“親手”兩個字重讀,更顯得多花了多少心思。
其他的師兄弟們不知道其中的門道,真以為他費了多大勁,稱讚道:“還是吳師兄有心,早就聽說你的手藝一絕,能為了聚會特地進廚房,肯定用心準備了的,和你比起來,我們都顯得沒誠意了。”
吳濟看著樓修誠臉上憋屈的樣子就高興,不光坦然接受了誇獎,還把安律帶了出來,“所有的食材都是我和隨從親手找的,耳鼠是我這隨從在山林裡打的,令萱草是我采集的,都費了不少功夫,連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特意燉了過來給你。”
他砸砸嘴,一副虧大了的樣子。
樓修誠很想把他扔在他臉上,再吼一句你自己留著吃吧!
可是現在所有人都認為吳濟那樣的才是誠心誠意的,他要是推了,就是不識好歹,所以不光不能推,還要誇,不得不自己吞下這份苦果。
他臉上掛不住,乾巴巴說了兩句客套話,就離開了那裡。
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那香氣四溢的湯還放在那裡沒有被帶走。
其他人面面相覷,有些奇怪,還是於令秋老成,他招來幾個隨從,吩咐道:“樓師弟不想浪費吳師弟的心思,有意與眾人共享,你去分裝幾碗,大夥都嘗嘗傳說中小廚神的手藝。”
隨從彎腰退下,再出來時後面跟了一票人,人人手上都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有幾個精美的玉質小碗。
不一會,鮮美的燉湯就人手一碗了。
眾人有的一飲而盡,有的慢慢品嘗,都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這湯堪稱絕品,色白如乳,滿口余香,鮮香而不膩,唇齒間滿是醇和滋味,回味無窮也。”
“你哪來這麽多文人論調?直接一句好喝就能完全說明其味道。”
“粗俗,這是仙人的美食,哪是那等俗氣的詞匯能形容的!”
苗若山差點笑出聲,取笑道:“連這詞匯都有了粗俗與雅致之說,我今日算是長見識了。”
那人被他說得有點臉紅,低下頭去默默喝湯,不再言語了。
在吳濟手上吃了這麽幾次虧,樓修誠算是長了教訓,不來找茬,而是好好經營他的人脈,結識了不少師兄弟。
而吳濟也在相互介紹中,差不多記住了同批弟子的姓名,也算是有了交集。
他的修為高深,那些人沒把他當成同輩看待,態度個個都很恭謙,他也投桃報李,每人指點了兩句,他的悟性是不高,但修為放在那裡,一點點過來人的經驗對其他人來說都十分寶貴。
此次品酒會舉辦還算賓主盡歡,
不過樓修誠和吳濟的梁子算是就此結下了,他之後一直尋摸著機會想找他的麻煩,不過吳濟是宅到死的性子,基本連門都不出,他找不到機會,隻好暫且作罷。 ……
這天吳濟正在院子裡修煉武技,苗若山突然急匆匆跑了過來,站在院外,喊道:“吳師兄,你快去看看吧,你的隨從在演武場和樓修誠發生了爭執,兩人正要上比鬥台呢!”
“我這就過去。”
吳濟踩上刀背,向主峰腰上飛去。
安律得了他的提醒,一直在演武場老老實實琢磨武技,怎麽會和姓樓的惹上瓜葛,定是被人找麻煩了。
比鬥台是演武場中一個特殊的建築,位於建築的樓頂上,專供弟子切磋之用,此時這裡已經圍滿了灼天門的弟子,看著上面的兩個人,在底下談論得正熱鬧。
“那不是正翔長老院子裡的修士,他怎麽了?”
樓修誠因為前幾天品酒會的事出了不小的風頭,讓不少師兄都開始注意到了他,加上於令秋的宣傳,在門派也有了幾分名氣。
“不清楚,聽說是他修煉的時候被人打斷了,要同那人理論,可那人沒有理他, 就產生了爭執。”
“胡說!”易明輝亙著脖子反駁道,“明明是對面那人不知好歹,一個小小的隨從,竟然要佔用內門弟子的地盤,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人是隨從?怎麽修為這麽高?”
提問的人是煉丹峰的師兄,煉製一爐丹藥需要耗時許久,所以基本不怎麽下山,以至於消息閉塞了許多。
“你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有人嘲笑他,“他可不是普通的隨從,是那位的。”
“你怎麽光打啞謎,那位是哪位?”
“急什麽?這不,人來了。快快!我們搶個好位置,好戲要開場了!”
吳濟冷著臉踩著黑漆漆的菜刀從天而降,奇葩的武器難掩他身上的凌然之氣,所有弟子,不論是新人弟子還是上幾屆的師兄們,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迅速給他讓出一條道來,直接通到比鬥台的正前方。
他目不斜視地走上前,單手一撐,翻身上了比鬥台,接著看了樓修誠一眼,問道:“不知我這隨從哪裡得罪了師兄?”
底下鴉雀無聲,人人眼中都閃著發現八卦的興奮光芒,樓修誠直面他的威壓,暗地裡苦不堪言。
“幾天不見,他竟然又強了!”
他抬起頭,吳濟今天身穿一身紅色的戰袍,刺目的顏色晃得他心煩意亂,他恍然意識到,對面這人,通身的氣勢,給人的感覺,好像跟玄燁道尊越來越靠近了。
他挺直腰杆,抬頭道:“都說打狗也要看主人,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明明是你的狗不長眼睛,怎麽好像成了我不講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