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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人屠》第187章 碧如水洗的天
  “老鳥做事從來都不問理由,怎得今日就變了?”楊念如笑著,雨水凝結而成的水珠不斷自下巴滑落。“而且,縱是想不清楚,你也不該來問我。想殺你的人確實很多,但其最中堅的部分,不也都站在這?你問他們吧,正好也讓我聽聽,為何一夜之間,就有那麽多人想殺凌禦風。”

  “不,”白衣男子搖頭。“我並沒有問錯,因我在意的只是朋友,也只有朋友。至於別人,他怎麽想又和我有什麽關系?他欲殺我,我讓他殺不成就是。”

  “我實不知他們為何要殺你,但不管因何而起心,我覺你都可問問。”

  “問了之後呢?”白衣男子緊緊手中長劍。“他們說的,難道就是真的?江湖虛偽至何處,你我不是不知道。既知虛偽,又何必再多此一問?”

  “但我總歸是要問的。”楊念如開口之後,將頭轉向海荒等人。他未出言,對方便已開口。

  “公子是欲問我?”海荒言,言過之後便舉起了那隻齊腕斬斷的手。“他方說過,一個人若想讓另一個人死,那這人所能做的最佳選擇,便是他死。縱是不論殺子之仇,我也不想整日活在擔憂之中。”

  海荒言後,王崇也緊接著開口。

  “不管曾經是否做錯,但對任何一個活著的人來說,都有繼續活著的權利。我活著,不僅現在活,而且想更長更久地活。我知這樣會犯了某些江湖規矩,但在場諸位,又有誰沒犯過錯?敢問公子,”王崇轉向楊念如。“公子可曾犯過錯?”

  “犯過!”楊念如點頭。

  “那公子所犯這錯,是傷了別人還是傷了自己?”

  “傷了別人。”

  “那公子呢?”王崇直指白衣男子。“公子這十年時間裡可說是風光至極,世間有的好處,也都加在了公子身上。縱是路遇不平時的冷眼旁觀,也會被人解釋成笑看人間冷暖的瀟灑。但這真的可稱為瀟灑?若這也是瀟灑,那我想,天下可真就是病得不輕了。敢問公子,這冷眼相看,是對,還是錯?”

  白衣男子沉默,沉默時,王崇便是笑了起來。

  “看吧,人非聖賢,就連我們被譽為江湖楷模的大梁公子都錯了,我等這些小小人物,怎又不會錯?”

  王崇的笑聲很是刺耳,卻是無有一人去阻止。當他笑停,楊念如方才繼續開口,這次目光,對著魚二爺。

  “漁幫幫主一路追尋至此,真就隻想問問當年那個惹了半個江湖的沈天南的下落?”

  “不!”魚二爺搖頭。“除了詢問沈天南下落,我還想為這江湖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什麽叫為這江湖?”

  “公子可是覺得這江湖還不夠亂?”

  “亂得我都有些煩了。”

  “既如此,公子還想它再亂一點?”

  “不想,但我想不到解決辦法。”

  “公子又何須再想,我等此時在做,便是所有方法中最好的方法。”

  “殺了他?”楊念如指一直靜默的白衣男子。

  “為這江湖,公子覺得不該?”

  “還望幫主指教一二。”

  “指教不敢,”魚二爺抱拳。“我僅問公子,這江湖,從何而亂,又因誰而亂?”

  “亂起杭州,似也真是因他而亂。”

  “再問公子,杭州亂後,又是因誰,才讓天下半數江湖人都進了這個大圈之中?”

  “不管南京鳳陽,好像又都是他凌禦風。”

  “如此,病根便已尋到了。”魚二爺很滿意地住口。

  楊念如沉吟片刻,繼而沉聲道:“如此看來,他確已到了不能不死的地步。”

  無人接話,楊念如隻得再問謝初宇。

  “謝家主想殺他的理由,除了天下俱知那事外,可還有其他什麽想補充的?”

  “天下俱知?”謝初宇陰沉著臉。“難道公子還覺不夠?僅憑一句汙蔑,便讓我謝家名譽直墜在地。謝某不想做那亡家之主,欲挽其事,便只能以那出得汙蔑語的家夥的血來補償。”

  “那慕容家主呢?”楊念如轉向慕容銘。

  “辱我可以,辱我慕容家的先輩,不行。”

  楊念如做了然狀地點了點頭,很自然便將和他們站在一起的葉培忽略掉。又回轉其身,隔著雨幕遙遙去看趙雍。

  “趙家主早早弄好這個陷阱,因是不止多管了你趙家閑事吧?”

  “公子言此便錯了。”雨聲很大,趙雍答時,因是未使勁力,便扯足了嗓子。“趙某做此安排,不過是想防患未然,非為來殺凌公子,不過是想問問他。”

  “問他什麽?”

  “我想問問凌公子,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你問了?”

  “問了。”趙雍點頭。“但,許是凌公子理解有誤,其所說答案,並非我想得到的那個。”

  “你想得到的又是什麽?”

  “我不想得到什麽,隻想給自己一個能安然避世的理由。”

  “看來理由沒得到,所以你也變得和海莊主他們一樣,都開始為這天下蒼生而考慮了。”

  “趙某終歸也是江湖裡的一份子。”

  楊念如笑了起來,再對大雨中的白衣男子,大聲道:“老鳥,你可都已聽到了?”

  白衣男子點頭,同樣扯足喉嚨地回答。

  “聽到了!”

  “那你可是還有什麽想說的?”

  “我似真的非死不可了。”

  “但你並不想死,對吧?”

  “先前便說過,我比任何時候都想活。”

  “所以你不想反駁反駁他們?”

  “為什麽要反駁?”

  “為什麽不反駁?”

  “難道他們會因我的反駁而改變固有想法?”

  “起碼能讓自己更明白,也讓他們更明白。他們都說你是瘋子,可我不信,我不信你已變成了瘋子。我不僅要讓自己相信說你還是以前那個凌禦風,也要讓別人相信,你還是以前那個能讓所有人欽慕的凌禦風。”

  “有這必要嗎?”

  “以前沒有,現在卻是非做不可。”

  “為什麽?”

  “因這江湖已亂,亂到很多人都讓錯事順理成章就變成了正確的事。所以你不能變,因你一直都是江湖的大梁公子,你若變了,江湖或就真的沒救了。”

  “可我為什麽會變,你應比他們都清楚。”

  “我不清楚!”楊念如搖頭。“所以還需你再完完整整地說一次。”

  “說了之後呢?”

  “任何尚未在做的事,都不要去幻想結果。這是你以前常說的話,現在更是不該變。海莊主及王老鏢頭之事雖是不用再說,但南京謝家及鳳陽慕容家,你都當對著他們面來說。”

  “你也覺得我不該多管閑事?”

  “我覺得怎樣並無甚關系,主要還得看你。”

  “所以你出現在此,也和他們一樣?”白衣男子劍指海荒等人。

  “我從未想過對付自己朋友,我隻想幫自己朋友。”

  “若想幫我,便不要再管這裡所有事。他們不值你管,也不值得任何人管。”

  “那你就說說,何以他們不值我來管?”

  “聽了這許多言語,難道你還不覺他們惡心?”

  海荒等人作勢欲怒,鑒於那屋頂上的許多人和楊念如,他們只能用言語詞句來表達其怒。

  “世間惡心的事很多,比如你今日所做,便佔其一。”

  “哦,我今日可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堂堂大梁公子,卻也做起了雇凶殺人的勾當,此非惡心了天下,又是什麽?你記著,從現在起,你已欠了我四海山莊二十三條人命。”

  “欠我鎮威鏢局二十四條!”

  “太湖漁幫十八條!”

  “南京謝家二十八條!”

  ……

  當他們一一報盡傷亡人數,白衣男子也笑了起來,笑得很是諷刺。

  “你們可知我和刺客門的約定是什麽?”他並不否認自己雇凶殺人的事實。“一切後果均屬你們自找,你若不心存殺欲之念,不苦苦尋我至此,便也不會有身死道消之慮。你們有選擇活下去的權力,為何我就沒有?你們可以相擁起來殺我擒我,何以我就不能尋得他人來擒殺你們?天下雖非事事公平,但就選擇而言,無論對你們還是對我,都是前所未有的公平。而且,我敢承認自己雇凶殺人,你們敢承認自己心間的那點醜事嗎?”

  長劍先後滑過海荒王崇。

  “你們滅了姚家滿門,縱是萬死,也屬應該,所以毋須在此多言其他。”長劍再滑,指向魚二爺。

  “五十年前,你父因何去的嶽麓山,想來你也必是清楚的。任由所欲,便該承受這股欲望帶來的種種結果。而你追我,想來也非仇恨,而是你父五十年前想得未得的羊皮古卷和那仇謹口中的梵文古經。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古人言已至此,你又有何好隱瞞的?”

  “所以直至今日,你也不承認說自己因利而殺了自己好友?”謝初宇厲聲而問。

  “承不承認,重要嗎?”劍指謝初宇。“正好像現在的大小燕一樣,你解不解釋,有用嗎?當然,我敢保證的是,這一月來的我無論言了些什麽,都是言之鑿鑿的事。不信你問問這位新上任的慕容家主,看他慕容家的檔案之中,是否真就記錄了這麽一件秘事。至於趙家之事,想來你們都已親眼見過。我隻問你們,做了,何以就不敢讓天下人知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海荒厚顏言此,白衣男子的笑容便又更加放肆。

  “敢問南宮前輩,”抬頭去看那一直站在屋頂和莫玄衣四眼相對的南宮無恨。“南宮前輩來,是因想證明說您能殺南宮桀前輩欲保之人還是真就隻為幫南宮武復仇而來?”

  “兩者皆有,但想證明證明自己的想法,似比報仇要強烈些。”

  和海荒他們比,南宮無恨終要顯得直爽些。

  “那南宮前輩何不直接去找您想找的那人?要知道杭州煙雨樓前,我可沒有輸給南宮桀前輩。”

  “所以找到並殺了你,便是兩事都可解決。”

  “如此,確也是我想得簡單了些。但,前輩就一點都不覬覦我身上的羊皮古卷和梵文古經?要知道它們可都是能顛覆江湖的東西啊。”

  “你有嗎?”

  “有或沒有,我說了,前輩信?”首發

  “天下不信,我又為何要信?”

  白衣男子沉默。

  “其實我也想不通,念如文元,你們都是我朋友,當然,那拿魚腸的家夥也是我朋友,但他此時定是不願說話的,所以我就來問你們了。念如文元,你們說為何僅過數天時間,江湖便是沒有一人肯信我?我從沒自譽過什麽, 不管大梁公子還是一諾千金,都是他們自己說的。但,他們為何要打自己的臉,要在短短兩三天的時間裡否掉自己認定的東西?我不懂,難道就因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惠帝寶藏?在他們心裡,到底是金錢更重還是信念更重?其實我知道,做這一切的原因,不過是想和面前這幾位江湖老人一樣,給自己一個理由,一個讓自己爭搶時心安理得的理由。所以,念如文元,你們不覺現在江湖,真的太讓人惡心了一些嗎?相比以前,我們聚著喝酒吃肉的以前,我實都不想呼吸。因我鼻子抽動瞬間,那股股讓人直欲作嘔的臭氣就直撲而來。我想過閉而不聞,我躲著,但不管躲在何處,密林還是緊閉的房間,都能嗅到那股衝天的臭氣。為什麽,因為這天下啊,處處都遍布著散發臭味的家夥。不僅如此,他們還帶著這股臭味四處遊蕩,全然不管會不會傳染到別人。念如,這樣的人實是太多了,多得連今日這樣的雨都洗不淨。洗不淨又該怎麽辦呢?我想啊,既是洗不淨,那便就地埋了吧。論除臭能力,大地上的土,終歸要比天上雨的能力更強些。這便是我的理由,”他看楊念如。“這便是我的理由,理由所述或許很血腥,像今天的這裡一樣。但血腥之後的結果,定要比我們想象之中的更好。念如文元,我不求你們幫我,隻願你們莫要阻我。不阻我,我便能在重聚喝酒時,再還你們一片天,一片碧如水洗的天。”新81中文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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