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當陳炎陳烈兩人同時高高躍起,他們手中重劍也交叉著同時劈向凌禦風。兩劍未至,陳默陳寧兩把細劍又分左右迅速刺來。
為避刺來的兩柄細劍,凌禦風就不得不舉劍去扛那兩把劈下的重劍。若不硬扛重劍的話,則他很可能會陷入四人的包圍之中。
一思及此,凌禦風再不遲疑。身形後撤以避細劍的同時,只見他橫劍前擋。
陳炎陳烈之劍本就重達四十余斤,再加兩人的千斤之力。所以三劍甫相接觸,凌禦風就感覺此劍難支。縱是劍起柔勁,後退時猶如那綿綿長河,直將那兩柄重劍穩穩接下。可當劍停,凌禦風再執劍相對,手中長劍終是承受不住剛才的一擊之力,“哢”的一聲從中折斷開來。
“公子還不拔劍”
陳寧步步緊逼,手中細劍不斷點向凌禦風各處大穴。
憑著手中斷劍,凌禦風雖是再三避過,腳下步伐卻是凌亂了不少。
“陳公送劍於我,我又怎能拿它來對陳公”
“公子應該知道,我之所以贈劍與公子,便是想讓公子有把趁手兵刃,不至於未盡全力前就慘死於此。那無論對我等還是對公子,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凌禦風以劍駐地,讓過陳烈攔腰之劍時,人也以劍為點的旋轉開來,左退一步,繼續維持著開戰前的局面。
“陳公也應知道什麽叫寸短寸險,禦風短劍之力雖及不上玄衣莫公子,卻也有身法之優。”
陳寧點頭。交手數次,他對凌禦風之身法動作已有了一定了解。天下人無數,但能比上凌禦風者,卻也不足一掌之數。雖知如此,陳寧還是開口道:“敢問公子,此時境況比之柏子尖,如何”
“我尚未被四劍圍在當中。”
“可公子為此,也已用盡了全力。”
“不!”凌禦風繼續招架躲閃著四把長劍的攻擊。“陳公習陣已久,難道就從沒發現過此陣弊端”
陳寧雖是心中一凜,卻也不動聲色地遞上長劍。
“還望公子能指點一二。”
凌禦風笑著,在四劍緊迫不變之壓力下,他還能笑著,道:“四人立四方,前後為攻,左右為禦。攻者勢猛如火,禦者亦如那濤濤之水。陳公與管家的長劍雖急且利,但較之另外兩位,卻少了些許的血腥煞氣。煞氣不足,又怎能做到一擊斃命?所以在這四方陣中,兩位更多是起到一個讓煞氣之劍重複煞氣的作用,而這需要四方陣的配合,若無四方之陣,則首尾不能相連,應對不能及時。不知禦風所言,正確與否”
“公子為此一戰,當真是用心良苦。”陳寧劍刺越疾,真像被凌禦風說中了般。“僅不知公子有此眼力,何以又要拖這許久”
“全靠陳公提醒,百劍在後,我又怎敢再為自傷之舉”
“看來公子已找到了破解之法。”
“抱歉!”凌禦風語出莫名。“我僅不知那一擊之力,竟讓閣下留了個氣血不暢的後遺症。經脈被阻,閣下應該多做調養才是,又何必著急若此”
陳寧皺眉,卻未去看凌禦風口中那人。
半月時間已過,當他能重執重劍並笑呵呵跑到自己等人身邊說已無憂時,他們也就信了。信得有些草率,但從劍舞來看,卻又值得一信。
既信,便再無懷疑之理,特別是當下時候。
“攻心”陳寧笑著。“公子不僅找錯了對象,也找錯了時間。”
“是嗎”再次避過陳烈的下劈之劍。“五十招之前,即使不用運勁力,閣下也能將那重劍耍得虎虎生風。五十招之後,雙臂已酸,若無勁力相輔,那重劍斷是不可能再起威風的。可你勁力耗盡而又經脈受阻,縱不提兩位重劍陳公的移動速度,單隻一項,便能讓我有機可趁。”
“是嗎”此番說話者不是陳寧,而是一直揮劍不斷且有越戰越勇之勢的陳烈。“說這許多又有何用,試試就知道了。”四人中,他是唯一一個受過凌禦風劍傷的。
“那就,試試!”
驟然間,凌禦風身上氣勢一變,似又回到柏子尖和望江館裡放手一搏的瞬間。白衫無風自動,那緊束長發也像被誰用手挑了一下,整個松散著倒垂開來。
陳寧隻覺心頭一跳,在凌禦風貼地繞過他的前刺之劍後,他又立馬回轉劍身,直刺凌禦風倒飛之殘影。其劍雖快,怎奈凌禦風的速度更快。眼看其短劍將及陳烈,卻又有一劍側向刺來。
在凌禦風煞有其事地說了那許多之後,陳默視線就始終不離陳烈。他知道,縱是沒有經脈受阻一說,凌禦風若真像柏子尖或望江館裡一樣的放手一搏,那不管是陳烈抑或自己,都不可能安然離開。而他又說了這麽多與陳烈相關的話語, 不知覺中,他就將凌禦風的目標定在了陳烈身上。
一切都好像預想中事,凌禦風衝向了陳烈,他的長劍也刺向了凌禦風。在此情況之下,他覺得無論如何凌禦風都得再做選擇,因為他說過,百劍在後,他不能再傷。不能傷,便要在幾把長劍同刺之下重新做選。
忽然間,陳默忽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他們的想法似都被帶到了凌禦風一邊。寸短寸險,凌禦風說他將刺陳烈,他的攻擊方向似也在陳烈。可攻擊之後的選擇呢?他不能傷,所以就必在自己等人的多劍圍攻下做出選擇。這個選擇又是什麽
“三弟心!”
陳默出聲,一擊之後,當是劍沉身法慢者回避最慢。若凌禦風要在除陳烈之外的三人中再做選擇,那除陳烈之外的另一把重劍,就成了必選之物。
話出雖急,可劍已刺出,再想移轉方位,卻是不及。
陳炎之劍未刺,卻也攜盡威勢,臨空劈下。
凌禦風似能斷定那下劈之劍的落地時間般。陳默語出之時,他也笑著以掌拍地。陳炎劍落,正好封住陳默的側來之劍。凌禦風身在劍下,整個人卻在那一掌之力後憑空側移了一個身位的距離。
眾人驚詫間,凌禦風卻又側翻而起,遠遠站在呆立的四人之外,笑道:“恩者,已還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