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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人屠》第293章 竊聽
  “怎麽得罪了我?”史小天冷笑,很多事情一旦成了執,要想再忘記,已不太可能。
  那是什麽時候?
  時間久得史小天已記不清,可無論它怎麽久,史小天也都會記得他們曾做的事情。那是一場場的噩夢,史小天已記不清他是怎樣一次次在睡夢之中驚醒的。哪怕那些人都已死在他手裡,可還是有聲音在他耳邊不斷地響起。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殺光他們!”
  那是一張怎樣猙獰的臉?
  或不是因臉猙獰,而是因他史小天熟悉那張臉。
  他又怎會不熟悉?曾有十年的時間,他每天都有和他們相見。那是深烙心中的印記,史小天也就是在那張臉的折磨裡而漸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那年,他們村子迎來了一群自稱為俠的江湖人。因為村莊時時會受四周山林之中的盜匪侵擾,他們也就將那自稱為俠的江湖人給供奉了起來。為尋庇佑,他們竭盡所能。自己本已吃不飽,可對他們,卻是大魚大肉的供奉。
  史小天還記得村長動員他們時所說的話。
  “諸位大俠既是肯為我們留下來,那我們就不能去虧待了人家。他們能為我們執劍抗山匪,我們也該盡己所能。諸位,與自身的生命比,此時去忍忍那口腹之欲,又有何不可?”
  他們全都同意了,隻願那些所謂的江湖大俠能如他們承諾般去蕩盡賊寇,還村子平安。
  數日後,他們是懷著崇敬欣喜之心去恭送的江湖大俠。因擔心,村長每日都會安排人在路邊等候,隻為能早些時候探到他們的消息。可當他們再衝下山,所攜而來的不僅不是期待已久的東西,而是噩夢,讓史小天終身都不能忘的噩夢。因和他們一塊下山的還有那群窮凶極惡的盜匪。
  看著他們手起刀落的屠殺,史小天想不明白,他不明白為什麽此前還信誓旦旦要幫他們懲奸除惡的人,此刻會和那些作惡站一起?他也想不明白說那些素有俠名、前些時日還鼓勵自己這些孩童長大也要像他們一樣的人,為何轉眼就變成了吃人的模樣?
  他不懂,就只能躲隱蔽處顫抖著雙腿的去看。可他終也知道了,因和他有相同疑惑且能開口的人,很多。當然,在這許多人裡,最最激動者非村長莫屬。是他說服大家齊力供奉他們的,也是他將所有希望都放他們身上的。所以他也顫抖著,不是因害怕,而只是激動,脹紅了臉的激動。
  “諸位為何要這樣?諸位為何要這樣?我們已經竭盡全力了,哪怕自己吃不飽,也要拿出最好的東西來招待諸位。自古俠客皆重義,諸位這般做,就不怕毀了自己的名聲?”
  “村長應也該知道,人不管怎樣,都是要吃要用東西的。原本我等也都有感村長厚恩,想以此命來回報村長。可是他們說得對,人生在世,總要先為自己考慮後方能去為他人而考慮,不然就會顯得有些虛偽做作了。所以抱歉,他們開出了我們無法拒絕的條件。至於那所謂名聲,便就更加容易了,因為死人,總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諸位是要趕盡殺絕?”
  “沒辦法,不管為的是什麽,都不得不這麽去做啊!”
  “你們以後能睡得著覺?”
  “我等本就是過刀口舔血的生活,又有什麽睡不著的?”
  他們能睡著,史小天卻是再不能睡著。因為他在跑,和村中所有孩童湊一快地跑。他不知自己是不是唯一一個跑出村子的,但他始終都沒忘,沒忘臨行前父親的模樣,也沒忘他那流著血的叮囑。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殺光這些虛偽的君子,真正的小人!”
  遵照父親的遺命,史小天已殺光了那在村中出現的所有人。可也就在殺人的途中,他又看到了許多真正的小人。所以父親那句話,也是一直都出現在他腦海中。可是那些虛偽至極者,又豈是他史小天一人就能殺盡的。所以當得那人尋到他,他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他這一生,好像都只是為這句話而存在的。
  可現在,好像什麽都有了結果,而他也能在那許多不如意的事中去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他才會來這裡,也不管曾經是否有和楊念如他們結下過恩怨。
  當然,那些久存自己心中的噩夢,他是不可能再對別人說的,冷笑聲後,他便又道:“你莫不只想問這些?”
  “當然不只是這些。”見他不願回答,沈楊便又轉口道,“現在能給我們講講幕後主使嗎?”
  “不能!”史小天搖頭。“再說你們都不蠢,應也能想到什麽。”
  “所以不到最後,你也還是不肯說?”
  “非是不肯說,而是只有他能說。”
  沈楊笑笑,也不再去出言相逼。再次轉口道:“那你又如何確定我們就不會殺你?”
  “你們不僅不會殺我,且還不會迫我去那些我不願做的事情。”史小天自信道。
  “這又是什麽給你的自信?”沈楊先指並未離開的吳兩楊沫,再指一旁竊竊私語的楚家七子。“是他們,還是他們?不過也對,吳兩楊沫都和墨衣無常仇前輩有關,楚家七子,背後勢力更是讓人聞而生畏,他們能給你自信,應也屬自然。”
  “你錯了,”史小天搖頭。“不是他們給我的自信,而是你們給我的自信。”
  “我們?”這下輪到沈楊等人不解了。
  “你們此前所做,為的是什麽?”史小天問。
  “此前所做是什麽?”
  史小天不顧他的明知故問,再次開口道:“莫不真像你們所說,隻想讓他凌禦風來尋你們?”
  見他說起凌禦風,沈楊忽又轉變了話頭地問道:“他能活到現在,應是出乎了你們所有人的預料吧。”
  史小天點頭。
  “雖是不覺他會這麽死,但再出現,確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過都已說到了這兒,那我也就好心提醒提醒你們吧,一個不該出現的人再出現了,那他所該面對的,定是要比前的更多。所以你們若是想讓他再好好活下去,那就不該在這多費口舌,因每過一日,他的性命就要危險上一分。”
  “你的好心提醒,能信?”
  “說不說在我,信不信在你。”史小天說完,便又問道,“你們若是再沒想問的,那便就走吧,想來也是快到時候了,皇太極雖是能等,卻也不可能就這麽一直等下去。”
  沈楊撓撓腦袋,他像是有很多東西想問,可話到嘴邊,卻又再問不出來,所以便是只能轉向楊念如他們,開口道:“你們可是還有想問的?”
  楊念如搖頭。
  “他像說得很清楚,所以暫時沒有想問的。”
  楊念如言畢,莫玄衣卻又開口道:“我隻想問你一句,此一戰中,你是想生,還是想死?”
  眾人又齊將目光轉向史小天,他也在這八道目光的凝視裡笑了起來,那是釋然的笑,是將肩上所有重物齊齊放下後的笑。
  “此生已活得太久,有他們墊背,此時不死,那該什麽時候死?”
  先是沉默,然後便是眾人邁步前行的腳步聲。他已說到了此種地步,他們又有什麽能說可說的,那就隻當其為一個難得助力的便好。
  東邊又加一助力,西邊,海荒王崇所在的帳篷卻是陷入了沉默之中,因當龍睿外出查探時,王崇問了個讓海荒不得不沉默的問題。
  “海兄,難道我們真就只和他們一樣?”
  “王兄有話直接說,這裡隻我們兩個,無需遮遮掩掩的。”
  “那我也就直說了。”王崇拄著拐杖地靠近海荒。“海兄可也像他們一樣的覺得我們能敵金人的鐵騎?”
  “金人鐵騎雖強,但若我們都能聚一塊,也不是沒有機會。”
  “那這機會是全身而退,還是倉皇而逃?若是倉皇而逃,那又和死有什麽區別?”
  “海某不懂!”海荒皺眉道。
  “海兄莫不是忘了我們和他凌禦風的仇?”
  “殺子之仇,又怎麽能忘?”
  “那海兄是否又忘了說他凌禦風功力,似是要比此前還強些。他強了,我們卻弱了,如此又和身死有什麽區別?”
  王崇說到凌禦風,海荒也不得不去思考這問題。是啊,縱是他們能隨人群一塊衝出金軍的圍困,那這之後呢,他們是否也得去尋凌禦風?到時沒了跟在身邊相助的門人,他們又拿什麽去抵凌禦風,又拿什麽去搶那讓眾人心向往之的寶藏?
  一思及此,海荒便是道:“所以王兄可是有打算?”
  王崇稍顯猶豫,可也終是開了口。
  “打算雖是有,但其或是不為天下所容的……”
  “王兄毋須多慮!”海荒阻斷道,“王兄是為海某考慮,所以才會來此與海某商議。因此不管王兄說的是什麽,海某保證說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有所泄露,則毋須他凌禦風,海某也就立斃於此天地間。”
  “海兄言重!怪隻怪王某多心,不該懷疑於海兄。海兄,我隻想問你,苦苦尋蹤千裡而至此,為的是什麽?”
  “為殺凌禦風,為讓自己毫無顧慮地活。”
  “就只是這樣?”王崇複又追問道,“不瞞海兄,除此兩點外,王某還想看看那所謂的惠帝寶藏,不,不只是想看,若有機會,王某還想將那惠帝寶藏盡納於手。王某言已及此,海兄可覺王某尚足以同謀?”
  海荒躬身以表歉意,道:“王兄都已如此坦言了,海某若是再隱瞞,便是有些說不過去了。不瞞王兄,海某也想著能見見那所謂的惠帝寶藏。可以當下情形下,莫說去見惠帝寶藏了,便連能不能活,也是兩說。”
  “海兄能告,王某也就沒甚顧慮了。不瞞海兄,王某今日來,就是想與海兄商討一條兩全之計。”
  “若能得王兄護持,海某定當感激不盡。”
  “海兄,”王崇再次湊近海荒的耳邊。“王某有條能和金人聯系的途徑,海兄若有意……”
  王崇話未說完,海荒就將自己身體後退了幾分,似被王崇言語所攝,眼中也是帶有許多的驚駭。
  見他如此模樣,王崇也是嘲弄般地笑了起來,自語道:“看來此處都是些大俠,像我王崇這樣的小人,定是沒有藏身之處的。”口出語聲,他人也是抬腳慢慢地朝外走去。“海兄,王某不敢求其他,海兄若想早些清理,王某也就在帳中,絕不敢稍離片刻。”
  海荒確實是被王崇所言話語駭到了, 雖然他也曾有生出過這樣的想法,可是當著另一人的親口說出,則無論如何他也都是不敢的。所以初聽王崇那般言語,他忍不住就想遠離王崇。甚是直到王崇掀起門簾,讓那帳外之風吹到自己的臉上,海荒才又從那呆立之中複醒了過來。一醒之後,便是匆匆道:“王兄且慢,海某尚還有話說。”
  “怎麽?”王崇將手中的門簾放下,轉眼複又看海荒。“海莊主就這麽迫不及待想清理門戶?”
  “王兄說的什麽話?”海荒趕緊上前,手扶王崇道,“王兄莫怪海某方才的失禮,實是王兄所言太過讓人驚駭了些。但是不瞞王兄,海某曾也生出過這樣的想法,因我清楚說無論如何,我們都是無法戰勝金人鐵騎的。所以與其坐而等死,還不如多為自己考慮考慮。不過苦於沒有這樣的門道而已。王兄能以此言相告,定是將海某看成是自己人。如此,海某又怎能不去盡心竭力?還望王兄能捎上海某一程。”
  王崇細看海荒,雖是見其言語眼神都不似作偽,卻也開口道:“海兄此言當真?”
  海荒立馬舉起了右手的發誓道:“但有半句虛言,海荒願受千刀萬剮、永不超生之苦!還望王兄屆時能捎上海某,當然,但有吩咐,海某必將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如此,我們便來好好商議商議,看看如何才能打動那個野心極大的金國皇子。”
  他們不知的是,帳外,一個人影正在悄聲的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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