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齊佑良說,有難處盡管提之後。
蕭四說道:“回這位貴人的話,老朽計算的是窯燒的量,可再算上製坯、製畫、製印,然後這瓷瓶運輸需要裝箱,裝箱就需要製箱,還需要草編護瓶,我蕭家縱然老少齊上,也不可能作這麽多的活。”
齊佑良一直在觀察著蕭老頭的神情,看到蕭老頭有期待、有激動、有緊張,還有一絲興奮之時,輕輕的拍了拍手,兩名軍士抬過來一隻箱子,當著蕭老頭的面打開,裡面是碼的整整齊齊的一箱銀餅。
一隻銀餅就是一斤重。
“這,這太多了。”蕭老頭又一次差點心臟死機。
齊佑良這時開口:“這樣的小瓶不會按隻算,依擔來算。一擔也不過二十幾文罷了,若你們製作的好,再十萬擔!”
卟通,蕭老頭終於華麗的暈倒了。
蕭家眾人手忙腳亂的上前將蕭四救醒,蕭四捂著胸口說道:“請郎君見諒,老朽這身體不行,受不得這樣的大驚,可否接下來的時候由我大侄來說,他也是好瓷匠,平時管窯也作的很好。”
“恩。”衛小白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蕭家老大,也就是蕭老頭大哥的長子,然後與幾位弟弟接手,確定圖樣,然後商定價格。
定金,蕭家只收了十塊銀餅。
實價,一百二十貫價值的銀餅,已經足夠支付定金。
唯有一個約定,讓蕭家人疑惑,那就是立即開始製作出幾萬隻,這幾天就在深夜往海邊約定的位置運一批,沒任何理由,就是這要求。
蕭四沒二話的答應了下來,然後隻把送貨的事情安排給了親族的子弟,並且嚴令不得外傳。
蕭家年長一些的,能當事的心裡都明白,能往海邊運,一定是傳聞中那位。
不過,燒瓷給誰與他們無關,可這批定單,對於蕭家來說是生死攸關的大定單。因為被縣令欺壓,蕭家已經有四個月沒有開爐,再這樣下去全族都會餓死。
可蕭家卻不甘心對那波皮低頭,正在最關鍵的當口,這訂單就是救命的。
沒契約,也就是沒合同,只有一張白紙放在案上。
衛小白對蕭四說道:“我的嘴便是契,你蕭老先生的信用便是約。這事,咱們就麽定下了,但你招人、請幫工要護好自己。”
“小老兒明白。”
當然不能留契約了,這東西絕對不能讓人得到,蕭家其實也一樣。
私下與被流放的公主府打交待,萬一讓人當了把柄這可是全家要完的事。
這事,算是說定了。
可就在這此時,蕭四突然來到衛小白面前卟通一下就跪到了,衛小白趕緊去扶:“晚輩如何受得起長輩之禮。”
“懇求小郎君一諾。”
“請講。”
“若有變故,求我蕭家一居之地。”
“安心。”
衛小白一句安心就是承諾,他也知道很顯然這蕭老頭已經猜到了。萬一有事,往瓊崖逃,瓊崖會收留他們一族的。
蕭四被衛小白扶了起來,雙手握著衛小白手臂:“請小郎君務必到家裡,蕭家拿不出珍貴的物件,一些山中野味卻還是有的。”
衛小白說道:“我要還再去見一人。”
“可否敢問,小郎君還要見誰?”
“木匠,趙三郎。”
蕭家一位晚輩上前,施禮後得到蕭四的允許這才開口說道:“趙三叔手藝不錯,是個林孝子,其母重病多年卻一直在床前照顧,
家中已經欠下巨債,憑他的手藝是斷不可能還上這筆錢的,倒是借給他錢的都是貧苦人,多年未提及還債之事,也是有情有義的。” 蕭四也說道:“不如讓老朽的孫兒去把人叫到我家中來。”
“有勞。”
接下來,木盒的事情比想像之中更順利。
有蕭家作保,一個普通的木匠自然是完全相信衛小白的。
趙三一個人是作不完衛小白所需要的木盒的,他當晚就拉了那些曾經借錢給他的人一起來作木盒。
同時也為蕭家製作裝瓷器的木箱。
忙了一夜,天亮之後蕭家已經開爐先熱爐,瓷瓶也開始在製作之中。
衛小白睡到午後醒來,齊佑良帶人給衛小白送一些粥。
齊佑良問道:“郎君可是故意讓他猜到的,否則我們自己安排人從窯上運,然後夜裡運到海邊也是一樣。”
衛小白回答道:“我是這麽想的,他一家產量畢竟是有限的,而且將來我需要的瓷瓶數量可能一個月就要一千萬隻,我想有一天他會發動這裡所有的民窯為我們燒製。”
一個月一千萬隻。
齊佑良搖了搖頭:“郎君這次怕是算錯了,整個雷州府全部的瓷匠都在為咱們燒瓷瓶,也燒不出一千萬隻。一個月二百萬隻都勉強。”
“無所謂,到時候再去找合適的地方燒便是了。只是師爺是你認為,整個雷州若有九成的窯戶靠咱們吃飯,會如何?”
齊佑良何等智慧,瞬間就明白了。
“九成的窯戶,再加上製作瓷瓶需要的幫工,運輸的人,打雜的人。再有咱們要的木匠活,雷州有兩成百姓擰在一起,知府都不敢輕舉妄動。”
衛小白又加一句:“那麽,若再上一百架紗機、一百五十架織機呢?”
齊佑良的眼神之中出現殺機:“雷州府,我有把握換了知府以及各縣縣令,縱然換不了,也能架空了。”
衛小白搖了搖頭:“打打殺殺這種事情我沒興趣,你自己動腦筋去吧。對了,我不要雷州,我要楚亭。”
齊佑良什麽也沒說,長身一禮後退出了屋子。
他打算好好的計劃一下,先派一隊人馬去打探消息,雷州是晉王的地盤,近三任知府都是晉王的人。
晉王是公主殿下的十三舅舅,與十五舅舅代王都是當今女帝的親弟弟。先皇的兒子。
也是眼下爭王位四大勢力之一。
另外兩股力量,分別是公主殿下的親兄長,以及前太子的嫡長子,也就是公主殿下的表兄。
可沒一會,齊佑良又回來了。
衛小白正準備再睡一會,見齊佑良回來便問道:“你不累嗎?昨晚忙了一夜,不去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