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大哥,唐家明隊長讓我看看您睡了沒有,他說有事要跟您商量”門外傳來了雷小寶的聲音。
雷小寶和雷強以及張華三人,負責著今晚上半夜的值夜。
他們主要負責在大門以及黃澤中和司馬赫的房間外巡守。
而司馬赫和其他兩個洪堂弟子,則負責下半夜的值夜。
司馬赫麻利的把手槍收好後,把門打開。
只見唐家明站在雷小寶旁邊,滿臉笑容的拱手道:“司馬兄弟,真的不好意思,打擾了,喲,黃先生也在啊,那剛好,有事情要和你們商量一下。”
“唐隊長客氣了,我也還沒睡呢?請問有什麽事情?”司馬赫也拱了拱手道。
“唐隊長快請進來坐。”黃澤中也忙站起身來招呼道。
唐家明也不客氣,走進客房後,笑嘻嘻的說道:“黃先生,司馬兄弟,是這樣的,這鬼天氣,天寒地凍的又下著陰雨,我手下有個兄弟染了風寒,發燒咳嗽的很嚴重。
我想帶著他出去外面看大夫,抓點藥給他熬了吃,能找個西醫診所打下針那就更好了。
可是負責大門保衛的雷強,說要過來征得司馬兄弟的同意,我想,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黃澤中警惕的看了眼唐家明,這個人想出門?
根據司馬赫和戚鋒商定的安保規則,今晚任何人都不得出入黃宅的。
如有特殊情況,包括戚鋒和黃澤中,想出門都得和對方商議,征得對方同意。
而黨務調查處的這批人,從南京出發後,戚鋒就已經下命令所有人不得單獨行動了。
司馬赫皺了皺眉,答道:“你那個生病了的兄弟在那裡,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可否?”
唐家明點了點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後,轉身帶頭就走。
眾人很快的來到一間唐家傭人專門騰出來給客人的房間。
這個狹窄的房間擠著四個人,普通隊員居住的條件自然有限一些。
在一張床上果然躺著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裹著好幾床棉被,滿臉蒼白,不停的流鼻涕咳嗽。
黃澤中上去摸了摸他的額頭,很燙手,體溫確實很高,病的不輕。
一行人怕被傳染上,快速的退出了房間,來到門外。
“黃先生,您看?”唐家明看著黃澤中滿臉笑容的問道,隨後又放低音量悄悄道:“病的這個人是鄙人的盟弟,大家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請通融通融。”
他看得出來黃澤中才是能最後拍板的人,說起了軟話。
“唐隊長,您看這樣可好,咱們先土法治療,我讓廚房煮些生薑紅糖水過來,然後再搬個火爐子過來給這位兄弟取暖。
今晚讓這個房間的兄弟到司馬的房間去休息,免得感染上病毒,司馬他們去我的臥房擠一擠。
再說現在半夜三更的,藥店診所都已經打烊了不是?”黃澤中一臉歉意的回道。
“我們黨務調查處做事還用講規矩嗎?想讓他們半夜出診抓藥,那還不容易。”唐家明摸了摸腰間的的槍套冷冷的笑道。
他這句話隱隱的也有點威脅黃澤中的意思了。
黃澤中淡淡一笑道:“現在都已經是凌晨一點了,等你找到醫生搞到藥物,最少也得兩點了吧?到時候離天亮也不遠了,我看還是天亮再去請大夫過來看病就好。
或者,你去向戚區長請示一下,咱們看看戚區長是什麽意思?他如果同意了,我派一個熟門熟路的傭人還有雷強,
陪你一起去。” 這個唐家明不知道在搞什麽小心思,自己一定不能放他出門,就算戚鋒同意了,自己也必然會派人出去看緊他的。
看來,這些黨務調查處的人,一個個都不是好相與的。
唐家明一聽,沉吟了一下說道:“戚區長應該睡得正香,我那敢去打擾他啊,那就聽你安排,明天早上再去抓藥。”
他牙根緊咬,這個黃澤中,居然真的不給他面子,也不怕自己以後處處掣肘他?
手下人的一點風寒發燒,戚鋒那裡會去管?
自己本來就想著先斬後奏的,真的去找他請示的話,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會被駁回,還不如再想想其他辦法。
今晚本想冒險動用最緊急情況下的一種聯絡方式,嘗試能不能把消息傳遞出去,現在看來是行不通了。
錯失了今晚的機會,明天一上火車,就更是希望渺茫,看來,只能是等回到株洲後,才慢慢謀劃。
黃澤中的臥室中,司馬赫和聶文劍在一張花雕大床上熟睡正酣。
而裹著一床棉被,睡在一張紫檀長沙發上的黃澤中卻久久的睡不著。
這個唐家明的舉動,讓他不能安心。
自己的盟弟生病了,病得不輕,想出去找大夫抓藥,這個理由很正常。
但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在這樣的時間點,一定要破壞紀律去做這些事,就有些蹊蹺了。
或者他唐家明一向就是這麽跋扈,視紀律如無物?
或者就是這個唐家明有問題了。
黨務調查處裡面,還真是什麽牛鬼蛇神都有啊。
本來他們是國家派來保護自己安全的,現在看來,把他們帶到自己家裡,反而增加了危險因素。
不行,明天一定要讓父母馬上跟隨自己去株洲,家產變賣的事情,請小姨丈方天和幫忙就是。
今天跟隨自己回家的這些黨務調查處的人裡面,假如真的有人心懷不軌的話。
保不準會派人對自己的父母出手,用以威脅控制自己。
思慮中,黃澤中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 黃澤中就醒了過來,他馬上安排了兩個傭人出門,一個去請小姨丈方天和,一個去請大夫。
同樣起了個大早的戚鋒,也不客氣,派了4個手下負責監控,陪著這2個傭人一起出門而去。
整整一個上午,黃澤中不停的軟磨硬泡,才終於說服了黃書瑜馬上跟隨他去株洲。
一行人匆匆吃過午飯,趕到杭州火車站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趕上了從上海開往株洲的火車。
黨務調查處現在還是權勢滔天的時期,雖然是臨時改變了行程,但還是大手筆,依然如昨天一樣,包下了整個車廂。
而且,車廂裡還多了十幾個荷槍實彈的警衛人員,負責保護黃澤中一行路程上的安全。
在抗戰以前,中統的前身,黨務調查處的勢力非常龐大。
因為實際上國民黨的各級基層黨組織,都是中統的特務網延伸。
許多基層黨部的負責人,本身就是中統的基層負責人。
中統是情報部門中當之無愧的老大哥。
而軍統的前身,力行社特務處,現在還是小弟弟,其勢力根本無法與黨務調查處相提並論。
抗戰以後,由於國黨的情報工作對象有所改變,從以對付紅黨向對付日寇轉變,因此中統的地位開始下降,而軍統的地位不斷提升。
加之常委員長對軍統負責人戴秋雨有知遇之恩和師生之情,戴秋雨對常委員長是言聽計從。
而中統主要為陳氏兄弟所掌握,在人事上常委員長不能直接控制,所以隨著抗戰的深入,也逐漸失去了常委員長的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