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天色漸漸有些發暗。
黃澤中在離高橋輝身後不遠處下了車,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司馬赫猛的一踩油門,超過了兩人,在前面的路口一個右拐,在離路口不遠處,找個地方停好車,隨後和雷小寶下了車。
停車位置旁邊的人行道上,就停著幾輛單車。
司馬赫用身體幫忙遮擋著,嘴裡還嚷嚷著:“用得著什麽單車嘛,老黃太傷人自尊了,居然敢看不起我的車技。”
雷小寶跟了雷強幾年,也是一身本領在手,他拿起一根鐵絲走過去,鼓搗幾下就輕松的打開了一輛單車。
隨後騎起單車慢慢往剛才拐過來的路口騎去。
司馬赫連忙快步而走,超過雷強,一直走過十字路口,在路口對面停了下來,他停留的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黃澤中和高橋輝的行動。
雷小寶騎著單車在離十字路口大約二十多米的地方就停了下來,等著司馬赫按計劃給他提示。
很快他就看見對面的司馬赫做了一個“ok”的手勢,他踩起單車就往十字路口衝去。
快到路口時他反而放慢了一點速度,防止發力過猛一下子衝過了頭,這時黃澤中的身影終於出現在眼前,雷小寶馬上腿部發力,猛踩著踏板撞了上去。
黃澤中剛才尾隨時慢慢的加快腳步,漸漸的身體已經略微超過了高橋輝一點,走到十字路口時,雷小寶騎著單車從右邊衝出,向著他直接撞了過來。
早有準備的黃澤中裝作猝不及防的“啊”一聲,往左後方跳了一步做出閃避,落地的時候左腿對著高橋輝腿部一拌,肩膀發力一撞。
他剛才在後面觀察的時候,發現這個日本人雖然年紀不小,但是走路時下盤很穩,所以用的力量很大。
高橋輝猝不及防,被黃澤中一撞,身體失去平衡,向左後方倒了下去。
左手手肘處最先著地,馬上手臂上就是一片血肉模糊,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氣,脫口而出,罵了一句“八格”。
黃澤中裝作失去平衡,也一下子倒在高橋輝的身上。
單車在快撞上黃澤中時,雷小寶把車頭往右一扭,做了個急轉彎後,速度不減,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他還要繞個圈回去把單車停回原位。
黃澤中馬上爬起來,半蹲著用雙手把高橋輝扶了起來,嘴裡連聲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您沒什麽事吧?
剛才那輛單車幾乎撞到我身上了,我才迫不得已做出躲避撞到了您,剛才聽到您說日語了,請問您是日本人嗎?”
高橋輝手肘處傷口的受創面積不小,鮮血不斷的湧出,他急忙從褲袋裡面掏出一塊手帕,捂住傷口止血。
他大聲的用蹩腳的英語嚷嚷道:“小子,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沒事嗎?你看要怎麽解決?我是日本人,怎麽了?”
黃澤中一聽,馬上對著高橋輝行了一個90度的深鞠躬禮,用日語誠摯的說道:“前輩,非常抱歉,晚輩田中健,一切都是我的錯。
您看這樣好嗎?我馬上送您到醫院處理傷口,一切醫療費用,及其他損失,都由我負責賠償。”
一聽是對方是本國子弟,還是貴族姓氏田中家的後裔,態度又如此的誠懇,高橋輝心裡的火氣不覺已經消了一大半。
他是個極為討厭去醫院看病的人,看了看自己的傷口,血還沒有完全止住,手帕已經完全染紅了,有點猶豫到底要不要去醫院,
說道:“田中君,等等看吧,血應該很快就能止住,能不用去醫院就不去了。” 高橋輝不著急,黃澤中倒是有點著急了,如果不去醫院隻是做些賠償就草草收場,那就枉費了之前的一番苦功了。
這種沒有傷及動脈的傷口,捂的時間長了當然能夠止血,沒想到這個老鬼子下盤這麽穩,自己已經加大了力度,對他的傷害卻說不上嚴重。
他忙把自己的手帕拿了出來,上去幫助高橋輝止血,同時規勸道:“前輩,就算血等下能夠止住,可是您看,這裡的地面這麽髒,凹凸不平的說不定會有一些生鏽的鐵片什麽的,傷口碰到那個,可是會引起細菌感染的。
依晚輩所見,您還是一定要去醫院做消毒和包扎,否則晚輩不能安心,拜托您一定要答應晚輩的請求。”
說完,黃澤中又一次做了一個90度的深鞠躬,一直停留著沒有直起腰來,等著高橋一輝答覆。
高橋一輝被這個實誠的小夥子搞得有點不好意思,連身答應道:“好好好,聽你的,去醫院。”
這個貴族子弟太有教養了,剛才他也是為了躲避衝過來的單車,也是受了無妄之災,一時之間高橋對黃澤中的印象大好。
黃澤中一邊幫高橋輝止血,一邊盯著路面,不久就攔下一輛出租車,兩人坐上車往最近的一家醫院而去。
到了醫院的急診室,醫生對高橋輝做了一番檢查, 傷口倒無大礙,雖然受傷的面積不小,但隻是普通的皮外傷,並沒有傷及動脈。
很快的做完消毒包扎,又開了一些藥,兩人就離開了醫院。
出了醫院,黃澤中堅持著一定要送高橋輝回家。
在出租車上,黃澤中拿了兩百美元遞到高橋輝手上道:“高橋前輩,這個拜托您一定要收下,作為以後換藥及補充營養的費用,請您萬勿推辭。”
在醫院裡辦理手續的過程,黃澤中已經初步了解到對方的姓名以及在日本領事館的工作職位。
高橋輝一見,急忙把錢推了回去後說道“田中君,你太客氣,不用這麽多的,那些費用幾十美元足夠了。”
兩百美元差不多是他好幾個月的工資了,高橋輝不禁為這個貴族子弟的出手闊綽咂舌不止。
在黃澤中三番五次的堅持下,高橋輝隻能把錢收了起來。
此時他對自己平白無故被人撞傷的怨氣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隻覺得自己身邊這個年輕人是如此的順眼。
出租車一路行駛,快接近事故發生地的時候,黃澤中好像突然想起似的說道:“對了,高橋前輩,都快八點了,您一定還沒有吃晚飯吧?晚輩也還沒吃呢,要不咱們找個地方痛快的喝幾杯,也當是做晚輩的一點心意。
剛才還聽前輩說,您參加過對付俄國人的旅順戰役,那可是能載入史冊的輝煌勝利,難怪對那樣的傷口,您剛才毫不在意。
從小到大我最是敬仰您這樣的帝國英雄,一起喝幾杯的話,也能聽聽您的英雄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