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命面色變化,短短時間展現出無數表情,像川劇變臉一樣。
吳毅暫時沒有打擾,讓絕命自己思索了片刻。
一刻鍾後,吳毅忽然問道:“你願意離開這裡嗎?”
此言一出,絕命眼神忽變。
“你能夠帶我離開這裡?”絕命用懷疑的語氣,反問道,但言語之中,似乎有一絲渴望。
得到火神之光後,絕命依靠信民傳來的意念,已經知道了外界的存在。
相比於峽谷之中艱苦的環境,外界的神奇多樣,花樣繽紛,深深地吸引著他,無論絕命承認與否,他已經不再願意蟄伏於這個像監獄一樣的地方。
但是,絕命很快自嘲地說了一聲,“不可能,我是鬼人出身,一到外面,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即便打敗了普通人,還有強大的鬼主聖婆,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吳毅嗤笑一聲,道:“你就是這麽回報你母親為你取的這個名字嗎?”
“住口!”因為母親的事情,絕命本源孱弱,小時候常常被他人欺負,但每次別人汙蔑他母親的時候,他都會拚死與對方一戰。
此時,也是一樣,好像被掀到逆鱗一樣,絕命死死地看著吳毅,圓目渾睜,滿眼凶光,厲喝道。
數息的沉悶後,絕命厲色收斂幾分,冷冷道:“不要想用激將法激怒我,我不會被你欺騙,當你的打手,大不了舍棄那光芒為我帶來的力量,赴死而已。”
“如果你願意一直待在這裡,忍受饑寒交迫,生死無依,自然無妨,否則,嘿嘿,”吳毅冷笑兩聲,繼續道:“究竟是當我的打手,還是為自己改變命運,你可要自己想清楚了。”
言罷,吳毅化為一陣陰風,倏忽遠去,連一絲氣息也尋覓不得,似乎從來沒有出現在這裡。
絕命朝吳毅遠去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面含不屑,帶著自己采摘的苔蘚,回返居住地去了。
不過,顯然,吳毅離去之前的一席話,並不是一無所用,心中本就萌生的離開此地的念頭,好像野草一樣,怎麽斬也斬不滅,而且,在五蘊六賊的影響下,越發膨脹。
五蘊六賊並不是全能,想要影響對方,除非實力相差極為懸殊,否則必須要對方心頭本就存在雜念,才好借機生事。
所謂心鬼魑魅之流,看清其本質,並不可怕,最重要的是,認清自己,把好門戶,則邪崇自去,否則,反倒會引來窺視。
眉頭緊鎖的絕命,回到了小部落裡,中途有幾次險些跌落谷底,凶險萬分,但相比谷底的凶險,內心的煩躁,才是他真正的大患。
施展五蘊六賊影響絕命之後,吳毅並沒有在這位火神身上耽擱太長的時間,而是去做另一件事情。
出生在這種艱險的地方,還能夠成長起來,他人想要扭轉其心意,本來就是一件困難得幾近不可能的事情。
讓其自己思索下去,不出意料,最後也會選擇離開這個地方,這是人之常情,知道了好地方後,進行簡單的遷徙,就可以擺脫原來的窮山惡水,誰還願意過苦日子。
來到此地,本來吳毅也沒有想到那麽遠,僅僅是為了收服絕命而已,但是絕命的一席話,卻讓吳毅有了新的想法。
此峽谷之下,人鬼與鬼人相對聚集,飽受磨煉的他們實力強大,若是能夠將這部分勢力收服,放出去,不啻於在明月界當中投入一個巨大的炸藥。
吳毅現在,就是在峽谷中巡視,根據收攝來的消息,搜查可能存在的其他小部落,這些部落,曾經都存在,但是可能一場呼嘯的寒風,就能夠將他們所有人滅去,
很不穩定。這種地方,不存在形成大部落的可能,只能夠是在一塊塊凸出的平地上,勉強向內開鑿,形成小駐地,分散零落,又因為寒氣上湧,聯系不通,鬼人難成氣候。
但也正是因為難成氣候,對鬼物們沒有多大威脅,鬼物也就由得他們自生自滅,若是組織一場剿殺,或許自己非戰鬥減員還要更多,不劃算。
峽谷之下,世外桃源自然算不上,更像是一處與世隔絕的寒獄,沒有外來勢力的乾預。
以心魔身強大的能力,半天時間,也僅僅是發現三兩處地方而已,自然,這些人不論老少,都成為了魔念種子的宿主。
宿主們為吳毅提供消息,雖然對錯參半, 但是卻讓吳毅的意念像蜘蛛網一樣,向外擴張,擴張的速度越來越快。
探索峽谷注定是一場耗日長久的工程,吳毅的行程遍布大半條峽谷,發現類似於絕命所在的部落,有上千個,這其中,金丹真人有數十,論比例而言,每萬人當中就有一個金丹真人,簡直是不可思議。
外界,這個數字可能是,萬人中可能有一個煉氣修士,苦難磨煉人,淘汰人,方能夠造成這種不可思議的景象。
見識得越多,吳毅心中不似原本那樣興奮,甚至有一絲慎重,只因他想到了三個字,安樂城。
安樂城,是鬼人與人鬼勢力最大的集合體,據說城主是元嬰真人,不時在明月界各地興風作雨,攪動各地不甚安寧,所有的人族與鬼物都對這個勢力咬牙切齒。
吳毅也曾與這個勢力過招,但當時還遠遠沒有涉及他們的核心,此時,吳毅心中有一種感覺,安樂城的大本營,就是這峽谷之下。
“既然如此,說不定,不需要一個個麻煩地去收服他們,讓他們征伐人族與鬼物,直接把安樂城的消息放出去,到時也是一場巨大的波瀾。”吳毅低語道,就算是他預測有誤,這裡有這麽多的鬼人與人鬼,總是不會殺錯。
這是一個極其誘惑人的想法,但是吳毅暫時將其按壓下,繼續深入峽谷,希望能夠發現更多的線索,畢竟,現在他都是猜測而已。
寒風吹過光滑如鏡的岩壁,愈發凜冽,岩壁上淡淡的寒霜生就,苔蘚絕跡,根本不適合生靈生存,即便是打通氣脈的築基修士,在這個地方,也活不過一刻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