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無數鬼物襲擊,將她所有的朋友毀滅,想來就不會如現在一樣不成熟。
修界,多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與事情,天真不是護身符,只會成為別人眼中的香餑餑,顢頇無知,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
吳毅之前說,那隻鯨魚即便是不死在應龍口中,也會死於其他人或事,本是天理,萬物循環,食物鏈設置如此,豈是海桑樹一己之力就那個逆轉的。
吳毅要做的,不過是將這個過程推移一步而已,加速其到來。
花了一天左右的時間,吳毅將附近海域的勢力分布摸清楚了,這個過程,自然少不了魔念種子的漫延。
吳毅選擇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以五蘊六賊操控一位金丹水鬼,這水鬼外形頗似一隻章魚,其也是一方勢力之主。
而且這隻章魚水鬼之前也曾圖謀過海桑樹控制的范圍,但是碰了一鼻子灰,加上擔心其他敵人趁虛而入,攻佔自己大本營,也就不了了之。
未來的某一天,章魚水鬼說不定會繼續嘗試,成功與否兩說,但是吳毅的造訪,卻將這個日期無限制地縮短,吳毅控制章魚水鬼的第一天,即命令它的手下征伐海桑樹保護的范圍。
這水鬼的部分手下知曉海桑樹的存在,也知道她不好惹,對吳毅的這個決定頗為微詞,吳毅懶得多言,直接以強大的靈識碾碎了所有障礙。
牛刀小試,實力才是最好的外交內政,滿座肅然,整合內部勢力後,吳毅於暗中操控著一眾人馬,氣勢洶洶地殺往海桑樹保護的范圍。
沿途所過,鬼物大飽口福,生靈血氣為之枯竭,歡顏笑語不見,載歌載舞不見,數不清的乾屍漂浮在海水上面,蚊蠅飛舞,堆積如山,臭氣熏天,生靈近乎滅絕。
海桑樹傷勢沒有完全恢復,但是強敵來襲,自己朋友面臨生死之危,再嚴重的傷勢也得放下,挺身而出,一出手就滅了很多鬼物。
章魚水鬼得吳毅指令,縱身而出,與海桑樹糾纏,剩下的一群鬼物,該屠殺的還是屠殺,哀鳴聲久久不絕,屍體堆積愈發高,數之不盡。
這是海桑樹最痛苦的一天,她從來沒有感覺自己如此地無力,痛恨自己的實力不夠強大,不能夠幫助朋友解除災難。
海桑樹眼中滿是熱淚,聲音近乎嘶啞,全不顧忌本源的損耗,一副要與同伴共生死的打法。
天風大起,天雨大作,似乎連天地也不忍看見這場屠殺,被雨水一澆,加之無法借來陽光的力量,海桑樹一個踉蹌,再也無法支撐下去,倒了下去,變化為一棵細長的桑樹,扎根在海洋當中。
海桑樹枝葉枯黃,被風一吹,紛紛揚揚飄落,枝乾開裂,
應龍重新變化為玉如意,吳毅使玉如意化為一座雲宮飛輦,大小數百丈,就是一方宮殿,白壁輝煌,祥光瑞靄紛繁,只是底下人殺得眼紅,加之風雨如晦,看不清此物出現。
吳毅起手一招,海桑樹栽植的一裡范圍,盡數被他圈禁上來,移植在這雲宮當中,也虧得海桑樹還在幼年,並不龐大,否則吳毅未必能夠得手。
日神已得,自己的目的,完成了一半,接下來就該尋找其他幾位神祇了。
全不在意底下的這才能由他挑起的戰鬥,吳毅飄然遠去,雲宮四方漫溢出濃厚的層雲,遮掩碩大的雲宮,遠遠看去,就是一方雲朵飄蕩而已。
之前的土神,現在的日神,因為吳毅的出現,他們的命運為之改變,土神的改變,顯得溫和許多,因為他還尚不知曉事情,但是靈智已開的日神,吳毅就不得不使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顯得非常不人道,或者說,殘忍。不過,若是從一個更大的緯度上看,當初白澤將明月界的死氣之源偷盜出來,交給吳毅,並明言吳毅必須要拿下此界,方能夠在日後有超脫之機,否則永困此界。
白澤的運作,又何嘗不是改變了吳毅的命運,否則吳毅何必強行要征伐明月界呢?
當你熟練操控棋子的時候,在另一個層面,你也是一個棋子被別人操控,世界很公平,公平地每一分結果,都是計算後得來的。
嚷嚷著階級固化的人,只不過是可惜自己沒有操控別人的機會而已;口中大罵貪官權錢交易,心中卻想著要是自己有這個機會就好了;管不了別人,最後,只能夠管管自己的孩子,體現幾分優越感。對,他們孩子的命運為他們所改變,借愛之名, 行操控之事。
誰是誰的棋子?誰可執棋。
所謂超脫逍遙,更多時候,是上層人的遊戲而已。而這個所謂的上,又該上到什麽程度呢?最上之上,還有更上嗎?
飛宮雲輦悠悠,速度比起吳毅駕馭應龍來時,慢了不止一個檔次,真好似觀光旅遊一般,也是吳毅刻意控制,他正在幫助海桑樹療傷,此次海桑樹傷勢之重,半足踏入鬼門關矣。
但好在吳毅有紫青二氣,紫青二氣果然蘊含無窮奧妙,結合運用,不過是三日光景,原本一片死象的海桑樹就止住衰敗之意,但是距離恢復還有一段光景。
吳毅自袖中取出一壇清澈透明的水液,這是當日幽明靈婆送與他的禮物,說是還元液,也不知道功效如何,眼下正好試驗一番。
一滴還元液滴入海桑樹中,乾裂的樹乾,竟然閉合上了一絲,吳毅又滴入其中一滴,一枚嬌嫩的綠葉生長了出來,海桑樹重新孕育出生機來。
吳毅的心情複雜難名,可算是救活了。如此剛烈的性子,不枉明月界選擇她為日神。
舊傷已愈,生機已生,沒有必要再滴入還元液,否則就是揠苗助長,短期時功效定然不錯,但長期來看,絕對是有害的。
接下來,就是等其慢慢恢復的時候了。吳毅起身,離開了這片桑園。說是桑園,其實也就是一株桑樹而已,其他都是玉如意變化出來的景象而已。
吳毅離開不久,海桑樹微微搖動樹乾,似乎是在哭泣,似乎是在……
“接下來,只剩下火神與金神了。”吳毅行至雲宮飛輦外邊,低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