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位之爭在出了鳳池後進行,到了那時,之前被汰下的修士也可挑戰吳毅這些勝利的人,不拘外族鳳族,那時才是真正的天才之爭,排位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接下來的事情與吳毅乾系不大,他索性就在陣台上修煉起來,外人隻以為他之前幾場大戰,心神損耗過多,此時正在恢復,故而沒有來打擾。
一日,兩日,三日,時間緩緩流逝,鳳池林內部的比鬥也到了尾聲。
當那隻金翅大雕叫出自己的名字後,吳毅緩緩睜開眼睛,站起身來,該是進入鳳池的時候了。
“小郎君,恭喜啊。”紫荊儀遠遠走來,一身水紋碧草衣,乾爽大方,滿面春風,親昵地叫著吳毅,籠絡吳毅的心思卻是沒有改,她也得到了一個進入鳳池的名額。
本來以她的修為是沒有資格得到這個名額的,但吳毅送了她一滴妖王精血,激起她體內的鳳凰血脈,本就在突破邊緣的她實力突飛猛進,即便如此,一輪輪捉對大戰下來,她也是心力盡耗,遠沒有吳毅勝利地這般輕松,很是僥幸。
吳毅行了一禮,道:“道友鳳族出身,得到的好處定然在我之上,該是我恭喜道友才是。”
“這可說不定,鳳池蘊含著鳳凰涅槃之意,已經超脫了種族,進入了至微至妙的道境,”紫荊儀說到這裡一臉正色,吳毅也聽的仔細,從紫荊儀的話中看,涅槃的鳳凰似乎已經悟透太初,成為仙獸了,容不得他不上心。
但紫荊儀話說一半,隨即畫風一轉,掩面道:“小郎君天縱英才,一定能夠得到先祖青睞,到時候可不要拋了我啊。”
“道友說笑了。”吳毅淡淡回應道,絲毫沒有將曖昧之意進一步推進的想法,似紫荊儀這樣的女子,長袖善舞,八面玲瓏,一定是控制欲極強之人。自己沒有必要自討苦吃,現在她能夠看得上自己,還是因為自己對她有用,想要讓這類女子動心,實在是太難了。
聽到吳毅如此冷淡的回答,紫荊儀輕哼一聲,道:“道友好生無趣。”側開身子,作出不理他的模樣。
自以為吳毅會好話哄她的紫荊儀等了許久也不見吳毅來,不禁轉頭看去,卻見吳毅和白雲齊言笑晏晏,哪裡有安慰她的意思,不由跺了跺腳,跑遠去了,在吳毅身上,她體會到了挫敗感。
白雲齊也得到了進入鳳池的機會,自從發現他領悟出道韻之後,吳毅就知道白雲齊大有可能進入鳳池,最後果然如此,其實那聞鈺如果不是遇上他,也是有可能站在此地的。
沒有給吳毅和白雲齊多少交談的時間,青鸞族族長自飛雲上落下,走到他們近前,道:“諸位能夠走到現在,都是一時人物,俊彥神秀。”
不過青鸞族族長隨即話鋒一變,嚴峻道:“但是,卻也須謹記量力而為,鳳池靈氣如注,若是強行吞納,有性命之憂,切記切記。”
吳毅明白,這些話其實是說給他們這些外族聽的,畢竟白雲齊等出身鳳族,對這些秘密早就有所了解,不似他們初來乍到,一無所知。
青鸞族族長又關照了幾句,盡是愛護之言,吳毅等人也聽的十分仔細。
一刻鍾後,青鸞族族長呼了一口氣,有元嬰真人弟子吳毅和水族九皇子在,容不得他不仔細講解,道:“就如此吧,鳳池一次開啟可持續三日時間,三日之後自有偉力將爾等排出,不可抵抗偉力。”臨了,青鸞族族長還不忘提醒一句,也是難為他了。
吳毅等皆頷首稱是。
青鸞族族長自腰間取下一枚五色流轉的令牌,正面紋繪著一隻鳳凰,展翅欲飛,
背面則是鳳凰留下的五大血裔,代表五大鳳族,這是鳳池林林主令牌,但是其真正的用處或者說最大的用處,在於打開鳳池。青鸞族族長念誦著不為人知的口訣咒語,只見令牌緩緩沉入地面,一聲又一聲清脆的啼鳴自地底出現,虔誠無比,恭謹萬分,足足響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鳳凰的法相才出現,半數天空盡為赤染,籠罩千百余裡。
而令牌沉下之地,緩緩浮現出一個僅容一人進入的洞口,吳毅等拜別青鸞族族長,依次進入。
洞口似乎直通地心熔岩,甫一進入,吳毅就感到熾熱無比,但更加讓吳毅感到驚疑的是,靈氣玄光湧出,覆蓋在身外也無法擋住熱意,這熾烈之意蘊藏大道真意,直接作用於心神,無處躲避,甚是詭異。
入眼一片赤紅色,靈氣果然如青鸞族族長所說,極為濃鬱精純,幾乎可以說是元氣了。
修士在外界吞吐的靈氣大多包含雜質,需要進行提煉純粹才可以煉化入丹田之中,即便是最好的真經也無法完全煉化雜質,雜質積壓在體內,就會成為瓶頸,阻礙修士修為進境,這就是為什麽修煉上等功法一日千裡,而修煉下等功法則如老牛拉破車一般緣故。
而元氣,就是指純粹無雜質的靈氣,道門一般以元氣陣提煉,提純固化之後就成為了修士平日流通的靈幣。
值得一提的是,真正的元氣幣幾乎不會用來流通,都被修士收藏來修煉或是布陣煉器,那些流通的靈幣都是有著雜質的,即所謂劣幣驅逐良幣。
沐浴在元氣之中,吳毅的精氣神舒張,每一個毛孔盡數張開,吐納著此地的元氣,感覺舒服無比,好似沐浴溫泉。
“往前走,不過是一些靈氣,你就走不動腿了嗎?”珠子之中的黑甲蟲感應到此地神異,突然將意識延伸而出,但是見到吳毅這個樣子,不由開口道,將吳毅貶了一個體無完膚。
被黑甲蟲潑了一盆冷水,吳毅心知黑甲蟲必然是感應到了什麽,否則必不至於出來和他交談,不禁好奇道:“裡面有什麽?”
“你先進去再說。”黑甲蟲催促的聲音傳來。
“聽說裡面有鳳凰涅槃前的身體,我如何抵擋得了其威壓。”吳毅這可不是胡謅,青鸞族族長親口說的,讓他們量力前行。
“就是因為有鳳凰之軀,你才要進去,說不定可以領悟涅槃之意,點亮火行柱。”
吳毅心道:只怕最後一句才是黑甲蟲的真實想法吧。不過點亮珠子內的大道柱對吳毅自身而言也是好事一樁,沒有反駁,朝著最熾烈的方位走了去。
自進入洞口以來,吳毅就發現此地磁力極強,結果就是他失去了方位感,即便是太乙神數在此地也推算不出,算是廢了,前後進來的其他人也是不見蹤影,總之,這地方透著一股詭異感。
地如堅鐵,空氣如遊絲,前方的元氣凝固地好像一片牆,靈識難穿,能見度不足三尺,就像是一個瞎子一樣,好在路面平坦,也無拐角之處,在這樣的環境中,精神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吳毅每往前走一步都需要花上比外界多上許多的精力。
熾烈感越來越強烈,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多久沒有冒過汗珠了,但是在此地,他的汗珠就像是不要錢一樣,嘩嘩地往下流。
吳毅依照自己體內靈氣的流轉推算自己花費的時間,漫漫長路,他已經走了快三個時辰了,而似乎還沒有看見盡頭的跡象。
為吳毅所不知道的是,自從他踏上找尋鳳凰真身的時候,隱藏在他體內的太初之種就浮現在他的頭頂,為他抵擋鳳凰威壓。
太初之種似乎有著本能,有吐納元氣的想法,只是不得吳毅運使,即便是元氣進入,也如流水般散去,只有當吳毅修煉了一氣門真經的時候,太初之種才能夠真正為他所用,此時,吳毅甚至連太初之種在何處都發現不了。
不得正法,縱你資質再高又如何?
六個時辰,九個時辰,十二個時辰,一天已經過去了,吳毅能夠駐留在鳳池的時間本來就不長,光是花在路上,就用去了三分之一。
但是,到了此時,吳毅終於看見了一絲曙光,他隱隱聽見了鳳鳥啼鳴,和外界聽見的聲音一般,吳毅相信自己沒有聽錯,加快腳步,走了千步有余,眼前的濃霧漸漸散開,眼前出現了極為壯觀的場面。
一方浩大的池子,一眼望不見頭,好似一片火海,岩漿湧流,沸騰起的泡沫不時砸裂,距離邊界近的落到地面上來,發出滋滋的聲音,如金鐵般堅固的地面溶蝕出一個個坑洞,遠遠看著,吳毅就覺得以他現在的修為下去絕對百死無生。
而火海中央,一隻碩大的鳳凰軀體橫躺其中,麟前鹿後,蛇頭魚尾,龍文龜背,燕頜雞喙,標準的神獸模樣,一身道體,它是碧落界第一隻鳳凰,天生神獸,生而金丹,領悟道韻,若不是碧落界本源不高,足以將它推至太初境界。
它就是鳳族的初祖,可不是殘留血脈後裔可比的,即便是是一具遺軀,也散發著重重的威壓, 看久了吳毅甚至有臣服下去的心思。
“現在呢?”吳毅將聲音傳導進珠子內,只是遲遲沒有得到回應,就在他心神準備進入珠子內時,黑甲蟲的回言才姍姍來遲。
“展開你的道韻,參悟鳳凰遺韻,不要試圖接觸鳳凰遺軀,否則你必死無疑。”
吳毅小心將道韻施展出來,環繞周身,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舉動好像自沸油中滴下了一滴水,引發了極大的異變,岩漿竟然如海浪般湧起,卷向了吳毅。
岩漿似乎有靈性一般,分化變換,化為一隻隻火靈,或為虎豹,或為鳥雀,不一而足。
吳毅沒有想到竟然會遇到如此凶險的事情,但事已至此,不能夠半途而廢,保持道韻不墜,施展出真光抵抗,只是岩漿源源不斷,如汪洋大海一般,不過是幾息,吳毅戰鬥多時沒有消耗多少的玄光竟然就此告罄,不得已,只能夠使出體表的琉璃玉光苦苦支撐。
“涅槃,浴火重生。”黑甲蟲厲喝,一語道破天機。
只是面對這殺人的火焰,若是不成,豈不是身隕道消。吳毅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火海異變,震動整片鳳池,但是余波傳導至外間時,已經極為微弱,外圍的那些人根本沒有感應到多少。
而距離火海萬步之遙,有一位頭戴平天冠,身披四爪金龍袍的修士,正是水族九皇子。
他手握一方玉璽,頭上一隻蛟龍若隱若現,龍吟聲陣陣,抵抗著四周的威壓,艱難地前進著,此時感應到這個動靜,知道可能有人捷足先登了,不由加快速度,朝鳳凰遺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