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甲子歲月,吳毅為了獲得那鴻華星源,都飄蕩在這無垠的虛空中,心智沉淪。
也虧得他人身修煉的氣道法門,是一氣門的根本正法,可自虛空內自發形成靈氣,供給日常所需。
此法不必修道之人刻意維持,雖說速度慢了一些,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吳毅就連自己名字也記不起來,更何談運轉玄奧高深的道法。
至於心魔身,本就是意念匯聚之物,沒有多大影響。
一直沒有想清楚心中的疑惑,成為了吳毅心中的一個執念,雖然氣息逐漸萎靡,精神逐漸低沉,但是縈繞心中的疑惑,還是久久不能夠揮灑而去。
總而言之,吳毅還能夠保持清醒的狀態,不至於昏睡下去。
甲子歲月,都用來思考幾個看似很簡單,卻有著無窮哲學原理的問題,對吳毅而言,其實還是有好處的,想不出自己是誰,吳毅為自己取了一個類似於號一樣的存在,喚作“一”,就是數字一。
一,以無生有是為一,從物質的角度,一就是起源,雖然前面還有一個零存在,但是很多文明在開始的時候,都是從一開始的,一表示獲得,因為有了獲得,才有了記載的意義,才有了進行一切的意義。
接下去的問題:從哪裡來?因為失去記憶後,吳毅入目便是這無盡的虛空,所以他自然而然地認為自己來自這無盡的虛空中。
沒有遇上和自己一樣的人,那是因為自己是一,是一切的起源,自己或許可以創造出和自己一樣的存在,那個時候,自己或許就不會如此孤獨了。
而這,或許可以回答第三個問題,要去哪裡?或者說要做什麽?吳毅的答案是要創造如同自己一樣的存在。
不過這樣做,涉及到自己是什麽的問題?這個問題,沒有可比物,所以吳毅沒有想明白,還在思索。
這六十年來,吳毅可以說在一個又一個問題上沉浮,解決了一個,至少三個新的問題會浮現而出,在無窮無盡的問題中,思索著自己的意義。
一個普普通通的時候,正如以往無數個日子一樣,吳毅思索著問題,眉宇緊鎖。
或許是思索地過於沉迷,以至於吳毅根本預料到身前有著什麽東西,當然,在這個鬼地方,也沒有什麽東西,能夠碰見東西,吳毅都要開心很久很久,然後小心翼翼的收藏起來。
它們長得奇奇怪怪的,吳毅不知道應該叫它們什麽,嘗試與他們對話,但是得來的結果,往往讓人很是悲傷,都是一片沉默。
不過,吳毅還是將它們謹慎地收藏起來,這一路來,吳毅任由自己在虛空飄蕩,前後收集有十數樣物品了吧。
其實在這種狀態下,吳毅能夠接觸到的東西,都與鴻華星源有關,也就是所謂的鴻華星精。
鴻華星精可以是石頭,也可以是樹枝,什麽都可以,不過,不管他們之前是什麽,被鴻華星源感染後,因果不沾,已經變成了另外的東西了。
再次觸及物品,上一次是什麽時候,吳毅已經忘記了,不過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無盡的虛空中,遇上除自己之外的任何物品,吳毅都很開心,這種自心底散發出的感情,吳毅不知道用什麽詞匯來形容,但是無論如何,之後一段時間,可以不用思索那些問題了,想得頭疼,還想不出結果來。
吳毅像之前一樣,伸手去拿撞上自己的東西,這是一塊方方正正的東西,其中有一面畫著很多奇奇怪怪,但是又十分整齊的線條。
這是吳毅第一次遇上如此好玩的東西,忍不住放在手心開始把玩。
……
蒼茫界,一氣門。
天地自發演化出的吳毅替身,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經出關,這也是依照慣例了。
不算這回因為鴻華星源導致的沉淪,吳毅閉關最久的時候,應該是突破洞天的那一次,閉關二十余載,幾乎繼承了吳毅一切的替身,處處向吳毅並攏看齊。
替身以眾生對吳毅觀點為基礎,演化出的吳毅人身,溫和面有之,殘暴面有之,一切都取決於蒼茫界眾生對吳毅的看法。
替身的存在,本就是天地為了糾錯而演化出來的,一個性情大變,亦或是與原本相差甚大的吳毅,不利於糾錯。
替身不明白自己替身的身份,從頭髮到腳趾,無一不充斥著對自己身份的自信,無論什麽道術,除非有大羅仙人親自出手,或許能夠察覺出幾分詭異來。
不過,不要說蒼茫界,即便是上界,修為最高者,也不過是太乙仙人而已,大羅存在,即便是諸天,也是屈指可數的存在,無論是哪一個量劫,都是一道巨擘。
此番上界說是開始世界本源的晉升,若是能夠成功,在大運的支撐下,說不定可以出現一兩個大羅仙人,當然,就往事概率來看,九成九的概率,都是失敗。
大羅之難,如此言之,爾當明白,並非如此簡單。
說回替身的事情,四十幾年前,替身出關,出關之後,做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諸如平複地氣,整頓水脈,鎮守貝場的事。
這些事情,對於操陰陽玄機的洞天上真而言,不是大事,但是一旦出事,想要彌補,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每個門派的洞天上真雖然多是清修,但是這等事,該出手的時候,還是得要出手。
替身,以吳毅的模子為原型,但是所作所為,未必與吳毅一樣,因為還受到眾生意念,也就是眾生對吳毅的看法影響,並不是單純的吳毅,應該說是眾人心目中的吳毅。
這些事,中規中矩,正常得不能夠再正常。
剩下值得一提的事情,便是那幾年,一氣門掌門之選,徹底確定下來了,是智天玄。神道身份的阻礙,在護道上真的壓力下,算不得什麽。
數十年執掌神器,拓土有功,智天玄當仁不讓,做到了名副其實,一氣門數十載的掌門空缺,終於告一段落,宗門上下,歡欣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