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旁人,不是別人,正是一氣門的護山道器——白澤萬獸圖,也就是白澤。
在宗門內,吳毅與白澤的關系,說不定比智天玄的關系還要深,你沒有看錯,是深,不是好。
白澤,是吳毅踏入一氣門內門以來,認識的第一個宗門前輩,吳毅那個時候,身上的底褲是什麽顏色,都瞞不過這位。白澤胡鬧的時候沒有樣子,但是正經起來,也是清明至極。
白澤身上擔負著守護宗門的重任,是以很多時候,它的許多舉措,讓吳毅很不滿,但是,考慮到對方的身份與職責,吳毅不至於謾罵對方,還能夠做到理解,畢竟對方也幫助了自己不少,不少次甚至救了自己的性命。
吳毅與心鬼爭奪身體控制權的時候,白澤在場;吳毅第一次探索到明月界的存在,白澤在場;更不用說,吳毅外出遊歷的時候,隨身攜帶的那張白澤萬獸圖,保護吳毅的同時,將吳毅的隱私給泄露出去了。
人身與心魔身的關系,人家看不出底細來,可是白澤不一樣,它本就是領悟密之大道的存在,以探索天下一切秘密為修煉方式。
自從這次替身出關以來,白澤看替身的眼神,就帶著疑惑與不解。
吳毅變了,這是白澤的直覺,但是從行止,語態,包括其他一切的一切,都和原來一樣。
白澤也曾懷疑自己的直覺,但是他相信,吳毅不可能分離心魔身與人身,所以,它一直堅定自己的判斷。
天地集合眾生心念所演化出的替身,以糾正吳毅脫離現世後發生的謬誤,可以瞞過很多人,就連智天玄月琉璃這等親密之人也沒有注意。
但是正所謂大道五十,天道四十九,這遁去之一,便是異數,便是缺陷,即便是聖人,很多時候,對於這種異數,也無法推演出來。
應該說,蒼茫界這方天地,已經竭盡了其一切力量,之所以還是存在漏洞,那其實不是世界的問題,而是吳毅的問題,四處亂跑,擦屁股都擦不乾淨。
面對這一缺陷,白澤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心,用自己的手段,開始了探查,它專程前往明月界,探訪心魔身。
白澤想要觀察心魔身是否也發生了改變,如果吳毅之心魔身也發生了改變,那麽可以證明的一件事,便是出問題了。
白澤第一時間想到的可能,便是有人已然抹殺吳毅的存在,然後借助吳毅的身份,打入蒼茫界內,做著不為人知的事情。
遊歷明月界四方八荒,白澤所見所聞,一切都如常,但這是這如常的態勢,讓白澤心中不安,因為這意味著難以得到結果。
就好比十分是假的謠言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真假摻雜的謠言,虛虛實實,不完全假,也不完全真。
白澤在外尋找不到線索,索性直接前往明月界之陰界,拜見在神殿內修行的心魔身替身。
神殿幽深,鬥拱飛簷,眾生願力交織匯聚,演化出各種不可思議的景象,在這裡,便是心魔身的絕對主場,不知不覺間會仰視心魔身,即便是白澤,也險些著道,不過還好他記得自己此行的任務,心思還算是機敏。
這替身繼承心魔身的天地大運,以及眾生祭拜之念,經過數十年的磨合,和心魔身幾乎沒有差別,單就修為而言,甚至比白澤記憶中的吳毅心魔身更勝一籌,高深難度。
之前強調過無數次,白澤有鎮守一氣門山門的重任,所以白澤此番出行,與前幾次一般,還是一縷神念而已。
若是在別地,或許白澤憑借修為,還能夠隨意進入,但是在此地,卻是不得不請求吳毅接見了。
心魔身替身得聞白澤前來拜訪的消息,沒有推拒,稍作整理即外出接見,出來接見的,是道君像。
“前輩來此,有何貴乾?”替身吩咐茶水瓜果畢,即如此問道。
聽聞替身這個稱呼,白澤目光閃爍片刻,和往常與吳毅見面一樣,頗為無禮,抓著瓜果,大快朵頤,像老牛飲水一樣,一口氣將茶水飲盡。
替身就這樣看著,因為明月界在塑造他的時候,將吳毅對白澤的尊敬之意,一並混合入內,所以他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況且,心魔身坐擁一界之大,不過是些許瓜果茶水而已,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何必斤斤計較。
將小幾吃得擺滿果核瓜皮之類,白澤舒服地打了一個飽嗝,和以前一樣,開始說正事。
“今日要與你說的,是水族的事情。”白澤開頭如是道。
“前輩但言無妨。”
“你在外海之地,招搖過甚,雖然打出來了名聲,但是也引來了他人的敵視,好幾位水族妖尊暗中聯合起來,要將你擒殺。”
籠統言之,確實如此,但是具體如何,白澤自己也不知道,真要是有這等本事,白澤豈不是無所不知,莫說一個水族,便是十數個水族,也早已蕩平,但是不妨礙他吹牛,畢竟他在吳毅的心目中,就是屬於那種手眼通天之輩。
心魔身替身微微皺眉,不過隨即舒展開來,道:“願詳查之。”
“你上次在通州島,與碧眼金睛獸大戰一場,縱橫萬裡,波及百萬裡不止,浩大的波濤,將蝦族世子的領地給淹了,那可是蝦族千百年的積累呀!”
這件事情是真的,這碧眼金睛獸是莽荒巨物,有妖尊實力,不聽水族統轄,還經常攪動水波,吞噬海底靈晶山脈,禍害四方,是以人身替身與其大戰的時候,水族罕見地沒有出面乾預。
此獸一對碧眼,射出來的光芒有結晶化天下萬物之能,本來人身替身見其威武,還想著收為坐騎的,但是難度太高,最後只能夠無奈將其擊殺,取了一對碧眼,準備煉化為道器。
心魔身替身在白澤開口的時候,頻頻點頭,聽得津津有味。
白澤見狀,開始了真正的嘗試,先用真正的消息,讓心魔身替身放松,而後,通過假消息,驗證人身與心魔身的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