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際,世界將崩未崩,群魔亂舞,人性的醜惡被放大一萬倍,社會沒有秩序可言。
說起來,昔日洞天之主留下一道派系傳承,以為鎮壓巡天日晷,然則亂世啟,界陸將崩,這批人死的死,走的走,舊格局完全瓦解。
是亂世,卻也是變局,而且變局就像動亂一樣劇烈,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
天無絕人之路,值此時機,醞釀出很多新事物,而其中最為顯著的變化,莫過於神道的變化,很多宣揚末世之際,有神祇降臨救世的教派,發展迅速。
這批勢力,成為了亂世之中,唯一的光彩,是社會穩定的中堅,在舊有體系盡數崩潰的時候,構建起新的體系。
眾生信念,特別是求生的信念,是最為強烈的,沒有之一,如此也就造成大批神祇出現,這些神祇,乃是人造神祇,並非天生神祇,自誕生後,肩上就背負拯救萬千生靈的責任。
因為有著這些神祇庇護,在亂世,地殼處處崩裂,岩漿四處噴發的時候,還能夠維持地殼不滅,然則這些神祇,到底根底淺薄,兼之信民不多,縱然信民信念堅定,也無法阻擋大勢。
似吳毅之前去到的地點,之所以能夠保持地殼不裂,正是因為原本有著神祇守護,只是此界將滅乃是大勢所趨,這等小神,對抗大勢,只能夠是螳臂當車,被天地之力碾碎。
守護生靈的神祇隕落,神祇好不容易構建起的秩序,頓時又毀滅了,生靈由大喜而大悲,至於絕望,是以吳毅到來之際,才會看見種種不堪入目的景象。
其實,若是此界所有的生靈能夠隻信仰一個神祇,那麽這個神祇在眾生信仰下,縱然無法到達上位神,但是到達中位神巔峰,還是綽綽有余的。
只可惜,眾生心意眾多,各有想法,眾口難調,根本沒有構建起單一的信仰,信仰分散,最強大的神祇,也不過是堪堪步入中位神而已。
既然這些人造神祇神力不夠,那麽何不請下上界星君護持,這些星君皆有仙人法力,護持一個即將崩滅的下界,不是輕而易舉嗎?
遊走多地,吳毅心中很難不產生這個疑惑。白澤故意派遣他來此,定然知道此事,為什麽不這樣做呢?
還是說,這些星君看不上這個即將崩潰的下界,認為出手挽救這下界需要耗費眾多法力,覺得付出與回報不等價嗎?
到底沒有到達那個境界,吳毅很難知道那些星君的想法。
不過心魔身借明月界一界之力,只要給他時間,徹底掌控下明月界,心魔身遲早有一日也會到達星君地位。
所謂星君,顧名思義,就是掌控一個星域的神祇,相當於摘得仙果的真仙。
既然你們不要,我要。吳毅心中暗道。
吳毅身形隱匿於高空暗紅色雲彩當中,見眾生為求一線生機,苦苦追尋,想盡一切辦法,心中有著許多感悟。
末世之際,生離死別,時時刻刻都在發生,奮鬥失去了意義,確實有人心如死灰,想著最後瘋狂一把,乾出種種傷天害理之事。
但是,同樣也有人為眾生前路而探索,閃爍著人性的光輝,熠熠生輝,光耀千古。
吳毅花了旬日時間走訪多地,如果沒有猜錯,當初諸位上真以道法將巡天日晷鎮壓於此界地心深處,想要以地火泯滅天火。
無數年過去,當初的封印已經松懈,巡天日晷雖然沒有器靈存在,但是本能尚在,自發開始吞噬天日光華。
這等仙器般的存在,吞噬起來,絕對是一個無比恐怖的場面,吳毅甚至無法想象當時的場景。
吳毅想,其實昔日此界修道人,也就是昔日那位上真留下的後手,他們未必沒有想過去阻止巡天日晷,但是結果顯然沒有用。
巡天日晷吞噬不了蒼茫界這等大界的天日
,但是此地不過是一位洞天上真的內洞天而已,如何能夠抵抗,天火源源不斷被巡天日晷所吞噬,天地陰陽之氣失衡,地氣沒有天氣鎮壓,岩漿肆虐,地殼四處崩裂。
單憑巡天日晷一己之力,未必能夠將此界禍亂至此,真正的緣由在於,巡天日晷破壞了天地陰陽平衡,陰陽失衡,以至於眾生苦難。
吳毅想及此,不由得昂首看了一眼懸掛在天空上,呈現出暗紅色的天日。
巡天日晷若是要吞噬天火,就應該一口氣吞噬盡才是,為何現在突然停下,不吞噬,除非——
吳毅前面想著,到了後來,忍不住說了出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有什麽事情比巡天日晷吞噬天火還要重要,吳毅心中更加沉重,低語著,“誕生靈智!”
與此同時,吳毅心中簡直嘩了狗,開什麽玩笑,巡天日晷要誕生靈智了,及其靈智一成,即便沒有恢復往昔最盛,那也是準仙器,自己如何能夠抵抗。
“必須阻止他!”吳毅當機立斷,真身進入珠子內,對黑甲蟲道:“你可能阻止此界岩漿爆發,穩固地脈?”
黑甲蟲自信道:“這不過是小菜一碟,只是那物也不知道藏在何地,偷偷演化真靈,此患不除,到底是一個禍患,你打算怎麽辦?”
“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唯有釜底抽薪了!”吳毅緩緩道,已經被巡天日晷吞噬去的天火,終究要不回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阻止其進一步成長。
“說說如何抽薪,你難不成要動用另一身之力了嗎?”黑甲蟲語氣嚴肅許多。
吳毅微微頷首,算是承認了黑甲蟲的這個猜測,此刻別無他法,人身之力,根本不足以對抗巡天日晷這種存在。
“嘿,”黑甲蟲嘲笑一聲,道:“你就不擔心被白澤發現嗎?”
“他真的沒有發現嗎?”吳毅反問一句。
黑甲蟲啞口無言,沒有接話,是呀,吳毅不用,白澤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