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吳毅之言,黑甲蟲不緊不慢地道:“陰陽,退則為混沌,進則為五行,而今,退則退矣,何時進也?”
原來是這事,吳毅中規中矩地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與其多而不精,不如專精一門,此事日後再思不遲!”
雖然黑甲蟲此刻身形朦朧,看不見他臉上的白眼,但是吳毅也能夠感受到其深深的鄙視之意,黑甲蟲之意,吳毅果真不知嗎?
周遊天外,不入大地,無五行之氣入珠子之內,這樣下去,珠子內的精氣,可是都要被珠子深處那具焚皇遺蛻給吞噬殆盡了。
無論如何,珠子也是黑甲蟲的居所,自己的存身之地,就要破滅。
黑甲蟲之前不催吳毅,現在,吳毅完全可以將這枚神通種子散去周天之外,由著其自行吞噬靈機,自己騰出手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吳毅就是這樣推三阻四,黑甲蟲如何不惱。
吳毅一直推三阻四的原因,說起來,很簡單,就是擔心焚皇借助他這遺蛻借屍還魂,將珠子洞天奪去。
雖說珠子洞天原本就是焚皇的,他要是拿去,最多算是物歸原主,可是吳毅培育多年,如何甘心。沒有了自己的洞天,吳毅還能夠算是洞天上真嗎?豈不是一個笑話。
所以,吳毅寧願拖著,放緩他的吞噬速度,簡而言之,以消耗珠子本源的代價,阻止焚皇復活。
“你真的認為他會與你爭嗎?你可是他的恩人呀!”雙方沉默良久,主動對話的黑甲蟲繼續主動。
“我也是他的仇人!”倘若珠子真的對焚皇有用,那麽,佔據珠子的吳毅,自然就是焚皇的仇人,是否有能耐應付焚皇,吳毅對自己的信心不多。
黑甲蟲嗤笑一聲,在吳毅面色轉為鐵青的時候,方才道:“你高估自己了!”焚皇這等人物,真的會與吳毅糾纏嗎?可能性不大。
吳毅歎了一口氣,道:“我冒不起這個風險!”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對於吳毅來說,也是不穩定因素,特別是在自己還沒有強大起來的情況,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倘若吳毅此刻有著太初甚至是太乙修為,那麽自然是隨心所欲,但是,也只能夠這樣想想而已。
黑甲蟲搖了搖頭,知道自己已經無法說服吳毅,頗為無奈,只能夠用這一招了。
下一刻,就在吳毅眼前,清清楚楚,分分明明,朦朧的黑甲蟲,逐漸變為真實之軀,和珠子內的黑甲蟲一般無二。黑甲蟲能夠完全脫離珠子的束縛了嗎?吳毅心中無比震驚!
而且,怎麽說呢?眼前這隻“黑甲蟲”,好像要比黑甲蟲還要更像黑甲蟲,畢竟黑甲蟲,也不過是焚皇的一道神通而已,而這“黑甲蟲”甫一出現,強大而桀驁的氣息呼嘯而來,霸氣肆虐。
“你——”吳毅想要說出口來,只是,言語卻一時卡在了嘴邊。
“黑甲蟲”身周,燃起熊熊焰火,不多時,竟然化作一個人影,初見之時,隻覺快要入土一般,只是隨著時間推移,自有五行光環環繞。
蒼蒼白發重歸青絲,溝壑縱橫的肌膚,也隨之變得緊致富有彈性,如同嬰孩一般,佝僂著的身軀,也變得挺拔豎直。
最後,這人影的外表年齡,穩定在中年狀態,國字臉,中正堂堂,儀表端坐,濃眉大眼,不怒而威。
“我乃焚皇!”這人影第一句話,便是如此,帶著逆伐一切的意志,所有出現在他視線之內的事物,好像都要為之焚滅殆盡,在他眼前的吳毅,和一隻螻蟻,幾乎沒有什麽區別,視線,都是高高在上的。
這等氣息,吳毅從來沒有在黑甲蟲身上見識過,這等意志,非久居上位之人,如何可能擁有,這等目光,非心智堅定之輩,如何可能擁有?
不過,黑甲蟲來自於焚皇,對焚皇的意志氣息熟絡至極,不定就是黑甲蟲故意壓製吳毅而搞出這一套來。
吳毅不知道真假,中規中矩地拜了一拜,如同見到一般前輩一樣,隨口問安。
“小道士,你這多年來的供養,老朽感激不盡!”出乎吳毅的預料,焚皇的語氣很是平和,朝吳毅躬身下拜,沒有如同強盜一樣索取。
以焚皇的年歲,即便是不算“死去”的這些年,那也有千載修煉歲月,叫吳毅小道士也是無妨。
人待我以禮,我固如是回之,吳毅躲開焚皇之禮,道:“前輩言重了,說起感激,應該感激的,是在下才是,前輩說是在下半個師尊也不為過!”說著,吳毅就要跪下行跪拜之禮。
焚皇急忙扯住吳毅,沒有收吳毅這個便宜弟子。
隱在暗中觀察的黑甲蟲,見此一幕,暗暗松了一口氣,若是初一見面,雙方就發生口角,甚至是打鬥起來,可就難以收場了。
這場因果,也到了應該終結的時候了。
這樣,無論是對誰,都是一件好事!
前面的互相以禮相待,給了二人一個良好的開端,但是,無論是焚皇,還是吳毅,都明白,真正重要的,是之後。
焚皇沒有一開始就希望吳毅如何如何,就好像一個老英雄,老戰士一樣,開始追憶往昔,講起了他過去的光輝歲月,是如何修煉到這一步,是如何躲過敵人的追殺,又是如何逆伐上仙的。事無巨細,條理清晰。
和這等存在在一起,動武絕對是最後的選擇,暫時還是要以觀察為主,他究竟想要說什麽才是需要首先要明白的。
焚皇講了很多很多,很清晰的事情,具體到某一天,某一處,和某些人,因為什麽事情,經過如何,最後的結果如何!好像在寫記敘文。
對於這等不知真假的事情,吳毅也只是聽聽而已,不時應和地點點頭,真的又如何,希望自己知難而退,放棄珠子嗎?
假的又如何,自己不相信,不放在心上,又會損失什麽呢?
這便是吳毅的策略,以不變應萬變!
就這樣,在數日光陰之後,焚皇講到了最後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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