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毅來到這明宇界,前後也有數月近年時間,終於來到了目的地,正是春盡夏初時節。
清和天氣爽,池沼芰荷生。梅逐春雨,麥隨風成。草香花落處,鶯老柳枝輕。江燕攜雛習,山雞哺子鳴。鬥南當日永,萬物顯光明。
美景雖好,到底異鄉漂泊,且這明宇界又是大界,仙人輩出,縱然平日不曾外出,但是一旦自己遇上此輩對手,可未必能夠保得安全。
吳毅眺望四方,問黑甲蟲道:“那蠱母所在,你也該告訴我了吧!”
“蠱母不存於現世之中,居於時空長河之中,你自此地南下數萬裡,到時自會見到一處浩瀚平湖,那裡便是焚皇最後一戰之地,尋定昔日因果,到時才可尋得蠱母!”
對於黑甲蟲的這個說法,涉及太乙,即時空之道,吳毅不甚明晰,也只能夠暫且信之,朝那地行去。
來到黑甲蟲所言之地,哪裡看見茫茫平湖,分明就是一處沙漠之境,半點生機也看不見,比之等閑沙漠,還要更荒涼上幾分。
但是吳毅卻沒有懷疑黑甲蟲的說法,此地雖然不見平湖,然則卻有神通遺痕,和黑甲蟲所運用的白焰,同出一源,幾無二致。
高階修士對天地的影響,絕對無法小視,不必主動出擊,但有些許法力逸散,便是普通生靈的夢魘。
修士之間有潛規矩,戰鬥時盡量避免破壞生機豐裕之地,算得上君子之爭,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君子。
一些生死之爭,亦或是有人存了偷襲之意,哪裡會顧忌這許多,哪裡適合自己,就在哪裡出手!自己的性命可能都要不保了,又怎會在乎他人日後可能的報復。
相比較於這些存在於修士心中的潛規則而言,神道的約束之力,可能會更加強勢一些,神道以信民香火為修煉之源,肆無忌憚的修士交手,便是絕他們的根。
不守規矩的仙道修士,可能會受到一切神道神祇的報復,所以,被凡人看見超凡修士出手的場景越來越少,不是他們真的減少,而是去天外等人煙稀少處了。
吳毅行走明宇界的時候,基本上沒有遇上仙人,其實也有著這個緣故。
這是最為理想的狀態,但是也有例外,諸如焚皇最後一戰,雙方共隕,神道想要追究,也無處追究。
吳毅按落雲頭,腳踏這片沙漠地陸,一步步地丈量而去,找尋昔日蠱母留下的因果,神物自晦,否則也不能夠說是神物了。
此刻,一隻蒼鷹徘徊於這方天空,銳利的眼神,看著吳毅,就如同看待獵物一樣,這是袁絨衣的又一分身,只要她想,很多事情都能夠成真。
但是倉促而成的分身,論及實力,連金丹也沒有,平凡得緊,而且真身也不能夠相距過遠。
不過也正是因為平凡地緊,所以吳毅即便是看到了,也在轉瞬之間忽略過去,沒有放在心上。
“這便是他真正的目的嗎?他要尋找什麽?”袁絨衣心中如是想著,借蒼鷹之目,窮搜方圓百裡之景,一無所得,便降落而下,立於一棵枯而不朽的古樹上,樹葉早已凋零,樹乾卻依舊挺拔,如同衛士一樣,護衛著此地。
白焰焚盡一切萬物,使得此地了無生機,而且其霸道之勢,即便是千百年過去,也是如同日光一樣,熠熠生輝,光耀萬裡,一絲異樣的氣息也沒有。
吳毅花費三日光陰,將這片地陸盡數走過一遍,一無所得。
最後,吳毅的目光看向了一道巨石,也是附近靈機最為裕盛之地,山以石為骨,石作土之精。煙霞含宿潤,苔蘚助新青。
吳毅順著山間小道進入這座石山上,嵯峨勢聳,幽靜花香。幾樹喬松棲野鶴,數株衰柳語山鶯。曲徑蓽蘿垂掛,石梯藤葛攀籠。卻是一處隱居的好去處。
而結果正如吳毅所料,此地已然是有主之地,行至山巔,卻是一間煙霞石屋。
漠漠煙雲去所,清清仙境人家。正好潔身修煉,堪宜種竹栽花。每見翠岩來鶴,時聞青沼鳴蛙。
吳毅正在籬笆外觀望打量,內中傳來一道中氣淳和的聲音,“客至,何不妨飲上一盅?”
籬笆自開,青蛙從池塘內跳躍而出,各自化作人形,左側為童子模樣,右側則是婢女之象,躬身行禮,請吳毅入內。
花園之中,本來都是花苞或是花蕾,但是當吳毅走過之後,花草展顏,萬紫千紅,一派欣欣向榮之意。
此間主人,倒是頗通造化之道!吳毅心中如是想著,處變不驚,淡然進入屋宇之內。
內中有一老者,霜資風采,不似凡間人物,根本看不清底細,指不定就是惹不起的人物,吳毅起手便道:“敢問仙翁尊號?”
霜資老者回禮, 道:“老朽罕見生人,客人喚我凌空叟即是!”
各自行禮畢,凌空叟安排吳毅落座,自有青蛙仆人斟茶倒水,準備器具。
“客人攜帶友人乎?”落座之後,凌空叟如是問道。
吳毅正欲說沒有,不過凌空叟乃是此地的主人,可能自己沒有發覺尾隨之人,但是他發現了。
是以,吳毅稍作思慮,即道:“友人與否,在下不知,不若仙翁一並請上前來?”
凌空叟看出吳毅的小心思,呵呵一笑,寬袍一展,不多時,吳毅身旁,出現了一隻蒼鷹,看得吳毅有些不解。
“客人既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凌空叟淺淺笑著,慈祥而和藹,但是在袁絨衣眼中,卻是恐怖地緊了。
身不由主地,蒼鷹分身炸裂,袁絨衣之象出現在吳毅眼前,隨即消失不見,而吳毅的表情也由最初的疑惑不解到訝異,最後便是憤怒了,當然憤怒之中,還間雜著幾分羞慚之意。
不多時,袁絨衣真身來到石山上,拜見凌空叟。
就這樣,吳毅與袁絨衣並排而坐,但是二人的神色俱是不自然。
凌空叟不理二人之間的糾葛,道:“老朽在此等候千百年,隻為等待有緣人,等待多時,今幸一遇。如果不吝珠玉,寬坐敘懷,可為人生一大快事!”
“仙翁言重!”吳毅與袁絨衣不約而同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