魷魚實力不凡,也不知道沉睡多久了,幾乎成為這篇海域生態環境的一部分,差不多與天地合二為一,代為履行輪回的職責。
鯰魚比不上太乙上仙,但是也不可小覷,至少太初金仙想要對付魷魚,也是敗面居大,想要驚醒這位,可以說是在擾亂此地的秩序,不是這麽容易的。
連近身都如此不易,至少現在吳毅還沒有想出驚醒這魷魚而能夠順利脫身的法子,一旦魷魚蘇醒,自己怕是要成為對方第一個食物。
這佛陀對自己修煉的《上生經》如此自信嗎?也不怕自尋死路。看著佛陀抵抗著磅礴的水流,不斷深入魷魚的口器,吳毅心中如是想著。
佛陀想要驚醒魷魚,他要使用的具體方法吳毅不知道,但是吳毅知道,自己不能夠讓對方的想法實現,所以只要打亂對方的布置就可以了。
敵人要堅持的,自己必須反對,盡管不知道為什麽反對,但是做了總是無錯的。
這個道理就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一樣簡單而樸素。
因為身懷黑蓮,劫氣繚繞的緣故,吳毅完全可以搶先一步,而且還更加方便。
這魷魚之所以沉睡在此,倒也未必是他自身的想法,更大的可能是受天地秩序感染,本來只是想著睡一覺而已。
但是時日漸長,就不願再起來了,再過去數個量劫,這魷魚說不定就這樣沉眠在此,盡管無人知曉,但是卻鞏固了這方海域的秩序,外力更加難以撬動。
所以,吳毅要做的,就是擾亂這方海域的秩序,如此即可能夠破壞那佛陀的布置。
余光瞥了一眼佛陀,吳毅心中冷笑,且看看究竟是誰算計誰。
劫氣四出,吳毅幾乎將黑蓮扎根在這方天地之內,黑蓮作為劫氣聖物,誕生於人道王朝之內,但是只要是天地之內的劫氣,皆可吞噬煉化。
一方面操控黑蓮吞噬附近的劫氣,一方面心魔身也在大肆吞噬四方的殘魂。
心魔身本心鬼之屬,魂魄之物於他而言,本就是大好之物,修煉之初不是沒有做過噬魂之舉。
只不過因為心魔身執掌明月界之大,每時每刻都有萬千魂靈輪回,還有無數香火祭祀,資源富裕,眼光也隨之高了許多,不再看得上殘魂,很久沒有吞噬過這些。
不願意吞噬,並不意味著心魔身不能夠吞噬,盡管這些殘魂死氣深重,可能有害,只是此刻也沒有存放殘魂的法寶,便以自身為容器,不去煉化,留待日後驅逐便是。
當然吳毅現在的冒險,為他之後帶來了不小的麻煩,此舉不啻於吞噬西海之水了,這和不做防護跳入海水內有什麽區別。
只是這都是後話了,之後詳加敘述。
隨著劫氣被黑蓮吞噬而去,推動秩序演變的力量變弱,倘若黑蓮一直扎根再次吞噬劫氣,這魷魚一點翻身的機會也沒有,日後就安心地“生產”亡魂吧。
隨著劫氣減弱,秩序變得僵化固守,若是有足夠的殘魂供給這個秩序持續也就罷了,但是心魔身幾乎將附近的殘魂盡數收攝在身邊,殘魂蜂擁進入體內,又沒有煉化,心魔身身軀漲大無數,陰氣渙散,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炸裂。
沒有了殘魂進入口器,就好像秩序的鏈條失去一環,多米諾骨牌少了一張牌,無法繼續推進。
只不過,魷魚吞吐的慣性持續數個量劫,不是這麽容易能夠打斷的,就這樣,吳毅堅持了數日。
起初,吳毅還不願去煉化這些殘魂,畢竟死氣過於深厚了,煉化之後,誰也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但是後來四方殘魂不斷匯聚過來,心魔身不得不繼續吞噬,如此,吳毅只能夠選擇煉化這些殘魂。
而心魔身煉化這些殘魂的後果,便是身上多了一層若有若無的枷鎖,天地這是將吳毅視為要頂替魷魚之位了。
目前這枷鎖還很輕,亡物沒有生就,吳毅也不算真的參與這個生態循環中,但是,到了之後,誰也不敢保證不會發生改變。
真要是被困在這裡,可是莫大的笑話。
但是需要堅持多久,不在於吳毅,而在於這魷魚何時察覺到異樣。
這個時間,比吳毅想象之中的要漫長,半年,一年,就這樣悄然而逝。那佛陀早已進入魷魚肚腹之內,沒有死,也不知道在鼓搗什麽。
在這個無邊黑暗且寒冷的死海深處,吳毅甚至懷疑是不是魷魚在漫長的歲月中,已經泯滅了靈智,根本不可能再蘇醒過來了。
一年多的時間,不說完全適應了這個深海環境,但是毋庸置疑,吳毅對這個環境,已經不再是最初那般排斥了,如果再一次回到這裡,心頭產生熟悉感,吳毅一點也不會懷疑。
不間斷地吞噬殘魂,也就是心魔身沒有味覺,不然肯定要吐了,死氣完全浸染身軀,但是對於心魔身而言,好像沒有多大的改變。
黑色的軀體還是黑色,只是更加幽深了一些,被尋常生靈看見,會更加厭惡,正常人誰喜歡死氣,不是找死嗎?
死氣對於心魔身自身來說,影響不大,該活蹦亂跳的還是繼續活蹦亂跳。
值得一提的,便是數之不盡的殘魂推動著心魔身成長,隻待最後一躍,成就天魔之位了,只是這一步,又豈是如此輕易就能夠跨越的。
這裡殘魂的品質也很好,為死氣浸染洗練,幾乎沒有雜質,若是你將死氣視為雜質,我也無話可說。
另一邊黑蓮的變化,則是要劇烈許多,不間斷地吞噬劫氣,這片海域的死氣同樣感染了黑蓮,此刻外散而出的劫氣,摻雜著死氣。
黑蓮本就是源於滅世黑火,滅世黑火是為災劫,如今又為死氣浸染,日後想要不帶去災難與死亡都很難了。
不過換個角度來思索,倘若以黑蓮收攝死氣,是不是可以為某地去除災厄,當然這只是一個思索角度,是否能夠實行,還需要真正實踐一番。
就在吳毅心中胡思亂想的時候,魷魚終於蘇醒了,蘇醒地很快,也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