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明道峰頂的喚鍾響起,在洞府中打坐念誦清心咒的吳毅睜開眼睛,知道最後時刻已經到來,這段時間能夠讓道觀敲響喚鍾的事情就是內門上師到來了。
環顧待了幾年的洞府,吳毅在前幾日就抹去了自己在這裡修煉的一切痕跡,包括他自行開挖的地宮,包括吳毅修煉功法時對石壁的破壞,這裡一切都變成了他剛剛到來時候的模樣。
唯一不同的是,吳毅在離開前將洞府清掃地一塵不染,不像他初到的時候那樣蛛網遍布,灰塵漫天。
但是這個洞府因為位置的原因如果之後沒有弟子入駐,在時光的流逝下也會變得腐朽肮髒,吳毅還沒有能力抵抗時光的流逝。
但吳毅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後不久,新一屆的弟子知道吳毅這個修為高強的師兄曾經住在這裡,猜測有什麽妙處,趕著入駐,甚至因此發動自身勢力,掀起一場道觀的小風波。此處卻是不再贅言。
閉合上洞府的大門,吳毅毅然決然地踏向前往明道峰的路程,因為他在峰頂,視野開闊,依稀可以看見明道峰上面停留的飛舟,和他前兩次看見的飛舟一樣,吳毅所料不錯。
和那些前往內門修行的修士不一樣,吳毅和李固這些前往參加真傳之爭的修士房間是在二樓,二樓比起一樓來說從外面看去就小了很多。
倒也和實際需求差不多,有資格有意願參加真傳之爭的修士都是築基修士,哪裡來這麽多築基修士。
“就只有我們三人嗎?”吳毅看著身邊的李固和鄭廣銘,有些好奇道。
李固嘴角含笑,道:“應該是吧。”看的吳毅莫名其妙,也聽的吳毅莫名其妙。
“另一位司器執事前幾日傳出消息,功法運行時走火入魔,可能此番無法參加真傳之爭了。”鄭廣銘輕聲道。
“哪裡是走火入魔,分明是不敢來了,每年真傳之爭死去的修士也不知多少,他也就只能夠在道觀裡面養養老。”李固語氣極為不屑,看來和那位司器執事不太合得來。
吳毅和那位司器執事關系也不好,誰讓這位司器執事是葛氏一派的人呢,在吳毅入門的時候還涮了吳毅一把,聽到他沒有來,吳毅心中也不在乎,率先走進了飛舟。
畢竟不是第一次乘坐飛舟,吳毅隨意尋找了一個沒有修士佔據的房間就進入其中,李固和鄭廣銘則是選了和吳毅相距不遠的位置。
再一次看見飛舟上面這些華貴絢麗的裝飾,吳毅不再感到驚歎,因為隨著他法道修為的突破,靈識增長,隱隱感到有些裝飾乃是幻術做成的假象,但吳毅目前還看不出真實虛假具體是哪些,但其中有幻術的影子卻是無疑。
房間根本沒有吳毅現在看見的這般寬闊,或許連吳毅自己逼仄的洞府都比這個房間大,但其中蘊含的陣紋卻是不假,吳毅不敢輕易觸碰,畢竟主持煉製出飛舟的都是宗門的大匠,一個個修為未必低了,觸動禁製吳毅可能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靜坐在房間裡面調養打坐,繼續念誦清心咒,除了靜心以外,還有增強自己對道韻的理解的想法。
若是心魔還待在玉龍山脈中的話,吳毅此次前去參加真傳之爭,無疑會和心魔激烈碰撞,畢竟他們雙方都明白,只有把對方滅了自己才能夠解去一層桎梏。
影遁,白澤對他說的那三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吳毅到現在也沒有想出來,或許是他暫時還沒有遇見這個機緣吧。
吳毅對這三個問題不打算冥思苦想,但在平日生活的時候對影子的關注多了幾分,希望在其中找到機緣。
大概半月後,飛舟突然停下,吳毅本來以為是要接引其他道觀的修士進入飛舟,沒有過多在意,畢竟之前也停下來好多次,吳毅已經習慣了。
但是房間內突然傳來一陣悅耳的鈴動之聲,有安神清醒的作用,和李固掌握的紫金鈴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比起李固的紫金鈴要高檔許多,可以喚醒築基修士。
紫金鈴是每一個道觀的司禮執事必備的法器,李固在參加真傳之爭的時候是沒有資格將紫金鈴帶來的,所以現在李固連低一等的紫金鈴都沒有。
清脆悅耳的鈴聲響了有數十息之後,傳來金丹真人的聲音,讓吳毅等人離開飛舟,限期盞茶時間,不得耽誤,耽誤者自動視為放棄真傳之爭的機會。
吳毅自窗口看下去,林海莽莽,不時有大妖仰天咆哮,那些個氣勢散發出來分明是金丹期的妖王。
該不是讓他們下去擊殺妖物吧,天哪,這不是送死嗎?
但金丹真人如此道,吳毅也不敢違背,他可不願白來一趟,心中猜測金丹真人應該另有安排,否則不要說現在這樣一群的金丹妖王,就是一隻妖王,也足以把吳毅逼入死境。
吳毅就不相信那些所謂的正院弟子就人人能夠做到築基境界逆殺金丹大妖了,也未免太看不起妖王了吧。
等到吳毅三道築基巔峰的時候或許能夠和普通的妖王正面相擊不敗,但絕不是現在,吳毅現在只有跑的資格。
離開飛舟站在地面上,這裡顯然是幾大妖王勢力范圍的交界處,妖王並不在意,吳毅這些築基修士才能夠暫時不被發現。
飛舟中出來一位白須真人,看了吳毅這些人一眼,在場的修士約有三十人左右,是大宇國南部諸郡的築基修士。
白須真人冷肅道:“真傳之爭第一個考核,前往內門,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三個月內到達內門。逾期未到者一律算失敗。”
“這是前往內門的地圖,”白須真人打出一道白芒,散至吳毅等人眼前,吳毅靈識注入,將其中看了一個分明。
這個位置離內門大致還有三千裡,這個距離內因為有著一氣門的剿殺逼迫,那些金丹之上的大妖不存在,否則吳毅他們這些小修士就是一盤菜,送的資格都沒有。
這白芒給出來了一條路,還給出來了沿途妖王的勢力范圍,妖王的種族修為特性,其中不少路程要直接穿過妖王的勢力范圍,凶險萬分。
唯一讓吳毅看到一些生還的希望的是只要走過之前的一千裡,之後就沒有妖王阻道,最多就是一些築基妖物,便是戰不過,逃總逃的走。
白須真人不知從何處拿出一面鏡子,對著吳毅等人照了一通,在吳毅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吳毅就感到自己身上的一股先天之氣被抽去了。
雖然不多,連一分也沒有佔到,但還是讓吳毅心中駭然,這鏡子太詭異了吧,豈不是可以抽去他人的靈氣。
李固和鄭廣銘顯得很淡然,顯然早就知道會有此一幕,經歷過就是經歷過啊,這鏡子應該是確定吳毅等人身份用的,能夠修煉出來先天之氣,是一氣門的弟子,不是其他宗門混進來的間諜。
吳毅突然明白之前那司器執事為什麽不來參加真傳之爭了,難度著實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這鄭廣銘能夠在真傳之爭不死,修為可不見得如他外表表現出來的這樣弱小啊。吳毅看著鄭廣銘的目光朦朧起來。
收回鏡子,白須真人朝吳毅等人淡淡地道:“希望我在內門的時候還能夠看見你們。”隨即禦氣回了飛舟,飛舟龐大的身軀停留地面太長的時間會讓妖王們警覺,需要速速離開。
吳毅見到白須真人駕馭著飛舟離開,便朝李固和鄭廣銘二人匯合去,現在只有這二人可以相信了。
“諸位道友,大家之前想來也看見了前往內門的路途了吧,但每一個人只有一條單一的路,不如我等匯合諸圖,找到一條最安穩的路如何?”一位修士突然道,言語頗有煽動力,吸引了大部分修士的目光移轉。
可惜這個看來很有誘惑力的提議應者寥寥,這修士帶著願意加入的修士離開去了一旁。
吳毅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修士之間缺乏溝通,互相不信任,誰知道給出來的地圖是真的還是假的,畢竟在場的都是潛在的競爭者,損人利己這件事一個正常的修士已經做的爐火純青了,只有之前串通簽訂法契才有用,現在就是在做無用功。
吳毅來到李固和鄭廣銘身邊,道:“我們去一旁交換地圖吧。”
二人點頭,自然知道地圖的重要性。
行走了幾裡路,直到看不見身後的其他修士後,吳毅停了下來感應周圍,沒有發現有修士窺探,道:“就在這裡吧。”
吳毅率先將白芒釋放了出來,李固和鄭廣銘也是如此施為,三人交換著看,果不其然,三人地圖上所指的路途都是不一樣的。
不過因為這個方向去內門也就是那麽幾條路,一些妖王勢力重合,最開始的路相差不大,大部重合,就是之後慢慢變得沒有重合,但那時妖王也就沒有了。
“那我們第一個目標選在白虎山如何?”鄭廣銘提議。
吳毅考慮了一會兒,點點頭,道:“白虎山的這隻白虎雖然修為高強,但是是一個獨行俠,其他妖獸不多,我們只要避開白虎就可以了。 ”
李固附議,三人的第一個目標確認下來,接下來又敲定之後的幾個目標,算是大致決定妖王范圍內的前進路線。
路線確定,吳毅等人就此出發。
除了吳毅等人以外,其他的修士也紛紛開始自己的行程。
重重雲影之上,白須真人見到吳毅他們紛紛離開,對身邊一個瘦削真人道:“那些妖王可是吩咐妥當了。”
瘦削真人道:“若不是我一氣門庇佑它們,它們哪裡還有活路,哪裡敢弑殺我門下弟子,你多慮了。”
“防備萬一終是不假,這些弟子一路就由你來看護了,不要給那些妖王犯錯的機會。”白須真人雖然對吳毅等人冷冰冰地,但言語之中滿是關心愛護。
瘦削修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那些弟子真正該擔心的是那些築基級別的妖物,築基妖物出手我可不會出面,死就死了,宗門不要這樣的廢物。”
“那是自然。”
“那我先走一步。”瘦削真人逃也似的離開。
妖王可以看出弟子們的心性,築基妖物才是第一場考驗真正的的危難所在。而包括吳毅在內的所有弟子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