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有所謀劃的墨陰化眼看就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只差最後拿下臨冰城城主,就一切完成。
只是他突然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不由得眉頭一皺,不動聲色地轉過身,緩步退去,一應道術緩緩收斂。
月琉璃走出正廳大門,身旁一人相隨,正是臨冰城城主,是個中年美婦,喚作李欣雅,新月國國主親信,一身雍容華貴,不怒而威,一派女強人的姿態。
李欣雅能夠被派來鎮守臨冰城,自身實力及背後勢力皆屬一流,但饒是如此,面對眼前之人,她也躬身陪笑著,護送著月琉璃而出,極力恭維。
月琉璃乃是新月國皇室,當今女皇小妹,若是之前,臨冰城城主雖然面上敬重,但心中卻未必瞧地上,一個毛都沒有長全的小丫頭罷了。
只是誰知,原本不過是一場鍍金之旅,卻讓此女一躍枝頭成鳳凰,雖然這個過程諸人議論紛紛,知之不詳。
但不容置疑的是,以月琉璃當今實力之深厚,即便是李欣雅也不敢小覷,若是再考慮她當今年歲,日後成就簡直不可限量,名聲傳遍明月界,幾位聖婆都傳出意思,有意收她為弟子,引人羨煞。
墨陰化離去不久,月琉璃峨眉凝起,看向榿木打製而成的外門,敏感的她隻覺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麽,但很快打消了心頭的想法,隻當自己多疑。
“這批魂幣,三日之內,需得整備完成,莫要耽誤了。”月琉璃吩咐道,這也是她此番北上的目的,國中鬼物不靖,奪餉之事屢禁不絕,此次量大,不得不謹慎一些。
李欣雅面容嚴肅,答應道:“必然不妨礙殿下任務。”
殿下,常以稱呼親王或太子,以月琉璃目下的威望,日後繼承皇位是大概率事件,以此稱呼倒也無妨。
自己最近總是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麽變故發生,雖然得了李欣雅保證,但月琉璃還是提醒道:“一切小心。”
李欣雅隻好繼續答應。
月琉璃微微頷首,來到門口,正要離去之際,忽然問向門口侍衛,“之前有何人來此?”
城主府內絕大部分人都被墨陰化控制或影響心智,遠在千裡,亦操縱隨心,聞聽得月琉璃的問話,遠在數條街之外墨陰化第一時間知道,立即反饋。
“沒有。”侍衛拱手回答道。
“嗯,好生看護。”月琉璃拍了拍侍衛肩膀,安撫道,額頭之上的幽藍色月亮印記忽地閃過一抹光芒。
侍衛還不知自己被墨陰化影響到心智,月琉璃親身垂詢,一時間感激涕零,重重地答應道:“諾。”
月琉璃心思縝密,不再多言,化為一道流光遠去。
臨冰城內一條平常的街道,墨陰化並魑魅魍魎一行打量著街道左右,不時停下詢問價錢事宜,似若平常。
點點月光匯聚,化為一道曼妙的身影,只是她眸中的寒芒,卻拒人於千裡之外。
墨陰化眼中閃過一絲異彩,竟然被她察覺到了,淡淡道:“道友攔住我等前路,所為何事?”
“你的手伸得太長了。”月琉璃冷冷道,好像已經洞察一切。
墨陰化笑道:“道友此言,我可是聽不懂了,在下此來臨冰城,乃是為采購些許靈物,順帶著為道友供奉厘金稅收,道友竟不挽留,一力推阻,這天下——”
月琉璃不聽墨陰化巧嘴滑舌,打斷道:“你做了什麽,你心裡知道,把你的手收回去,否則,休要怪我不留情面了。”月琉璃背後那輪幽藍色月亮升起,明亮無比,白晝時分,幾與皓日爭輝,隨時都有可能壓下。
“商賈開門迎四方之客,
道友此舉,令在下寒心,後會無期,哼。”墨陰化怒容滿面,駕起陰風,倏忽間就不見了人影。墨陰化雖去,可不知為何,月琉璃心中的忐忑之意還是沒有散去,之前言辭,不過是誆騙墨陰化而已,能夠借著幽月印記感應出魑魅魍魎四鬼,進而發現墨陰化已經是僥幸,更多的月琉璃一無所知。
月琉璃想要套出他們此來所為何意,只是墨陰化直如泥鰍一般,滑不溜秋,沒有套出半點有價值的內容,真若打鬥起來,也未必能夠拿下他。
“有我在,管你萬千陰謀詭計,也是無用功。”無奈何,月琉璃隻好以不變應萬變,嘴上卻不願弱了下風。
墨陰化與魑魅魍魎來至城外百裡,既不回返, 也不進城,墨陰化明白,月琉璃乃是為押運魂幣而來,過上幾日就得回返,沒了此女糾纏,到時再行事也無妨。
好不容易獨當一面,需得把這項工作辦好嘍。墨陰化闔目沉思。
另一邊,吳毅奪了之前的那幾位強人的行舟及骨甲,又下海一行。
從幾位強盜的記憶當中,吳毅探知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亂魂海雖有輪回盟管轄,但這輪回盟對外是老虎,對內是綿羊,形成九龍治水的格局。
各家明面上稱兄道弟,背後因為這海域劃分一事,爭論不休,亂魂海雖然不大,但每一寸海域都價值匪淺,最可笑的是,最中心的海域,各家都宣稱屬於自己。
因為輪回盟內部存在較大的矛盾,也給了外部勢力插手的機會,有些趁機站隊,支持某一家,趁機攫取利益,甚者,直接化身劫匪,神出鬼沒,肆虐亂魂海,搶奪修士,分佔資源。
如吳毅之前遇上的這一波,就是如此,他們頭上,還有著金丹真人,潛藏在水底,也正因為如此,亂魂海內的劫匪,剿之不絕,也無力剿殺。
輪回盟內諸家憑借地利,壟斷亂魂海內的資源,而其他勢力因無地利,隻好借輪回盟內不和之機,分一杯羹。
亂魂海海域之下,不說百位金丹,數十位絕對是有的,那些個得到祭祀之權的金丹真人,一去不複返,誰知道是潛在海域之下,還是身亡了呢?
輪回盟的出現,及規則設置,本身就是為了維護少數人的利益,而這少數人又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眼前的蛋糕,少不得引來窺視,也就有了今日之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