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月光芒清寒無比,越是靠近,墨陰化就越是心寒,被他磨煉地隨心禦使的身軀竟然有了一絲不順。
墨陰化冷哼一聲,身周重重陰氣散溢而出,凝結成一具鎧甲,將月華排斥在外,雖然看著笨重,卻不影響墨陰化的速度,加速朝月琉璃掠了過去,留下道道殘影。
月光如水,凝滯他人的身軀不過是月華的一樁功效而已,還能夠照耀四方,但凡有敵人襲擊,無一能夠逃過月華的照射,可謂是陰邪隱身之法的克星。
墨陰化的一切變化身形的手段,在月琉璃眼中好似小兒玩鬧一般,無處遁形,橫拍一掌出去,借月光之力,就將墨陰化震飛出去,卻不料耳後突然傳來陰惻惻的聲音,一隻慘白的手掌捏著她的香肩,濃濃的陰煞頓時鎖住了月琉璃的氣脈丹田。
“你還是嫩了一點。”墨陰化得意道,上界天陰宗出身的他,若是立命的本事都被看破,如何廝混修界。
月琉璃面容如常,好似全不在乎再一次被墨陰化擒拿住,淡淡道:“多謝指點。”
墨陰化面色忽變,定目看去,眼前麗人早已不知何處去也,自己身前不過是一道月影,月琉璃目的為何,明眼人皆知,墨陰化衣袍震動,就欲飛掠下去,保護吳毅。
卻不料,頭頂丈許大小的幽月陡然間重了許多,好似一座泰山一樣,將墨陰化身軀壓地一沉,一時無法遁身,月華若鎖鏈,緊緊地纏繞向墨陰化的身軀,沒有置他於死地的樣子,看來月琉璃是要報一箭之仇,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魖現了原型,陰氣膨脹,化為一隻盤天的大蟒,將吳毅護持在中心,左右四顧,欲尋找到月琉璃的身影。
吳毅看了一眼忠心耿耿的魖,心中的煩躁去不少,道:“退下吧,監視好那些不懷好意的看客。”
魖憂慮地看了吳毅一眼,卻沒有反抗吳毅,聽從吳毅的話語,身軀縮小,用警惕的目光看著近處的牛開山及遠處的樂朗城。
吳毅看著左前方無人處,平淡道:“你斂得了月華陰氣,卻藏不了幽月印記,躲地過神人探查,卻逃不過我的眼睛。”自信而雍容的態度,那個吳毅又回來了。
月琉璃原本是躲在那個方位,被吳毅一說,隨意換了一個方位,以為吳毅只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以話訛她。
“按理說,此刻當是你求速戰速決之時,躲躲藏藏,何必呢?”吳毅搖了搖頭,遙望向頭頂不斷衝擊幽月囚籠的墨陰化,似有所覺。
墨陰化施展出天魔身,身軀膨脹數倍,好似上古天魔下凡,每一拳都能夠將幽月砸出一道裂痕來,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封鎖。
聽了吳毅此言,月琉璃自陰暗處出現,看著吳毅,雖然吳毅之前有氣息不穩的樣子,但是,此人實在是神秘無比,月琉璃為求完全,本欲多加窺探,只是吳毅氣息圓潤如一,看不出根底,再等待下去也無有多少用處,就現身出來。
吳毅順著她的目光,直視過去,月琉璃似乎想起了當初被吳毅幽冥法眼所傷的時候,急忙避開眼神,不敢直視,平白落了三分氣勢。
“故弄玄虛。”等待片刻,一無所動,月琉璃心中憤恨,以為吳毅詐她,即一掌拍出。
吳毅下意識地調使丹煞,想要挪移開來,只是體內道韻一陣纏鬥,氣息一滯,身形慢了半拍,而這,於鬥戰之時結果已然決定。
吳毅雙足緊緊地扎在地面上,在地表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待煙塵散去,吳毅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雖是狼狽,風度依舊。
這一掌,若非吳毅兼修力道,將身體煉化為活血玉骨,
有五色琉璃玉光護體,斷是難以如此輕易接下。看來他是真的有暗傷在身。月琉璃看過吳毅面上一掠而過的潮紅,心道。
敵人有傷在身,按理說應該趁勢交戰才是,只是不知為何,月琉璃心中反倒有些煩躁,竟然起了放吳毅一馬,等其養好傷,再堂堂正正擊敗他的想法。
晃了晃腦袋,月琉璃將這個想法排開,若是等吳毅恢復完全,也不知道能不能夠敗他,不知不覺中,月琉璃就已經下意識地認為自己不如吳毅。
月琉璃道:“你也有今日,再接我一手。”芊芊細指以月華為絲,撥弄數根銀線,射向吳毅。
吳毅不以丹煞法力迎戰,單以血肉之身迎戰,和一個未曾領悟道韻的蠻人一樣,以免受道韻糾纏之苦,信手接過銀線,緊緊握著,不讓月琉璃舞動。
不料這銀線鋒利異常,繞是吳毅被地脈之力磨煉多時的手掌也破了數層皮,滲出點點血液,珍珠串一般,滴滴答答地流到地面上。
至於衣袍更是脆弱,數合下來,吳毅身上的衣袍已經是破破爛爛,似乎風一吹就要裂開。
在與同輩交鋒之中,能夠讓吳毅如此狼狽的,月琉璃是第一人。
交戰越久,月琉璃心中越是暢快, 將自己當初被吳毅拘拿時的憤懣之氣出了大半,出手越發凌厲起來,千萬道銀線匯聚一團,化為一柄明晃晃的月華寶劍,光耀百裡,月光之下,無可避匿,當頭斬下。
吳毅撐開雙手,虎口被劈開深深的一道傷痕,險些被劈斬下來,疼痛難忍,血流如注。
月琉璃得意地笑著,吳毅暗罵一聲:“瘋女人。”心中起了回轉蒼茫界的想法,若是折陷在此地就可笑了。
這時,天邊忽然傳來一道暴喝聲,“賤婢,休要逞猖狂。”原來是墨陰化脫離幽月鎮壓了,使開天魔身,身長九丈,全身青黑色,鱗甲分明,裹挾著浩大魔風陰氣而來。
“不知死活。”月琉璃長發飛揚,氣場強大,雙手運使,無邊月華於掌心匯聚,一個刺目的光球在掌心出現,一個雛形般的月亮被月琉璃推出。
轟隆隆——,驚天動地的聲響傳了出來,爆炸的中心出現一方陰氣漩渦,似乎要湮滅一切。
忽覺身旁一陣靈氣異動,吳毅朝身邊看去,卻是墨陰化,想來是借異法躲過了這驚世一擊,但臉色慘白,顯然耗費不小。
“主子,怎們還是先走吧。”墨陰化語氣溫和,盡量不觸及吳毅的自尊心,如是道。
正合吳毅心意,卻不料一陣響亮的笑聲傳來,牛開山道:“兄弟,我來助你。”使出一柄宣花斧,和月琉璃鬥將起來,他身邊還有其他兩位金丹鬼類,將吳毅的退路攔下,是助還是阻,還需兩說。
樂朗城四周,陰氣滾滾,顯然也有著異動。
一場不期而遇的異動,竟然提前了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