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破浪而行,日行千裡,晝夜不歇,二旬之後,來到一島礁密布之地,如珍珠鏈般串聯在一起,一處絕佳的避風港灣,外海之地水深千丈,能夠看見如此多的島嶼,簡直難以想象。
浪打礁石,風吹碧霄,數不勝數的飛舟大船停在不遠處,無論是身著褐色短衣的水族,還是寬袖博帶的道門弟子,俱皆相安無事,相互易物,熙熙攘攘,熱鬧無比,也是難得。
以衣裳判斷是水族還是道門弟子有些孟浪,畢竟那些稍有身份的水族修士也是寬袖博帶,比如計勳就是如此,不過底層水族一般都是短衣打扮。
看到如此盛景,吳毅恍如隔世,隻覺從無人區回到生靈世界,道:“前方就是盤龍海了吧,龍族盤踞之地,果然名不虛傳。”
外海廣袤無垠,初見之時見得海天一色,沙鷗翔集的景象,心曠神怡。
但是數月見到的景色都是如此,吳毅難免有些審美疲勞,在將計勳安置在客房當中後,就進入飛舟當中修煉,一直未曾出來,此時聽得紛擾人語,故而收了飛舟,外出觀看。
雖然眼前是一片海礁,但其實內裡海域寬廣,外圍的島礁珍珠鎖鏈般地將海域環繞在其中,好似一方內陸湖,因成盤龍之局,故喚之為盤龍海。
關於這盤龍海,還有一個說法,龍族為海域之主,盤踞之地自然也是靈機最佳之地,只是靈機豐裕之地基本上靈機狂暴不安。
水族不似道門有鎮壓地宇的手段,故而龍族往往不定時更改居住之地,當初龍族選定此地的時候,不少人皆是不看好。
盤龍之局,換句話也就是困龍之局,龍遊淺水遭蝦戲,天下皆知,龍族進入這困局,豈不是自尋死路。
身為海域之主,需選擇一四通八達之地,方便控制周邊,選這困龍之地,豈不是自絕出路,好似要退隱一般。
在得知龍族選定此地為盤踞之地後,不少以往面服心不服的勢力紛紛明目張膽地不聽號令,龍族海域之主的位置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龍族大軍,平叛的速度反倒比以往更快一步,令世人大惑不解。
天下無不透風的牆,這個秘密沒有隱秘多久,原來這盤龍海就是東海的海眼,勾連海底水脈。
出征之時,不必似以往一般鼓動大潮,沿潮而行,只需順海底水脈前行,因此,龍族的勢力簡直無孔不入,對東海的掌控力前所未有地嚴密。
不過,在明白這個秘密之後,一些水中大族暗中控制水脈,擔心有朝一日龍族神不知鬼不覺地闖入自己控制范圍。
不過這卻是後話了,龍族掌控力逐步提升乃是大勢,目前來看沒有轉移的跡象,龍裔也越發興盛起來。
聽到吳毅的讚美之詞,稍後吳毅半步的計勳道:“畢竟是一方海眼,據說盤龍海底部靈機是蒼茫界靈機最豐沛的地方。”
吳毅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回答,不少人也說,一氣門上真議事之地清虛殿乃是蒼茫界靈機最豐沛的地方呢,底層修士的風聞,當不得真。
關鍵還是得要看你在那裡,盤龍海外圍島礁,靈機雖也算是豐裕,卻不過三流。
實力才是王道,宰相門前七品官是不錯,但若是無法將自己的資源運用起來,和普通人又有何異。
計勳向吳毅介紹了眼前幾個島礁的名稱,但說著說著,話風就變了,指著不遠處忽道:“道兄,你看——”
吳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片鶯鶯燕燕,濃妝淡抹,花枝招展,一個個嬌笑打鬧,明豔動人。
她們當中,
或是火熱,或是冰寒,或是嬌媚,或是溫婉……“道兄,這些都是龍族豢養的小族女子,資質俱是一等,風味一流,若是客人不討這她們喜,百般哀求也得不到佳人青睞。”
吳毅在見到她們的時候,心中就明白了她們的身份,道門世家也培養有才藝一流的旁系女子,為招贅之用,師徒一脈為了傳承不斷,這些事情做的也不少,地位比那些一般風塵女子要高地多,都是套路。
吳毅雖然見多了這樣的事情,但是眾目睽睽之下,計勳如此輕薄,還是讓吳毅不由得稍稍側開了身子。
不過事實證明,是吳毅多慮了,只見一身著淡黃色曳地長裙的女子見到計勳,臉上露出一絲欣喜,嫋嫋婷婷而來。
吳毅覺著這是計勳在向自己炫耀,呵呵了兩聲。
這女子福了一禮, 道:“計公子。”看她眉目含春的樣子,吳毅明白二人可能已經不是普通的朋友關系了。
女子見有外人在此,雖然見到愛郎欣喜不已,卻也收斂了幾分性子,道:“計公子,不知這位是——”
計勳笑道:“這位來頭可大了,他可是——”
不知是巧合還是其他,一道生硬的聲音打斷了他,“無賴雞(計),找了你好久,你欠我的東西什麽時候還?不還的話,這位嬌滴滴的小娘子就歸我吧。”
一眉眼深陷的男子說著就想要用手摟住那女子,但腳步虛浮,有氣無力,被那女子躲開了,但是淫蕩地笑著,似乎極有把握。
看見吳毅猶疑的目光,計勳私語道:“當初和這人賭鬥翻江倒海之功,不料此人使詐。”
計勳話未說完,那瘦弱男子就打斷道:“勝負天定,何來使詐一說,是你丹力不夠,技不如人,還胡言亂語。”
“賭彩是什麽?”吳毅問道。
“為奴仆一日。”
好像也不重啊,大丈夫能屈能伸,輸了就輸了,總不至於輸不起吧,吳毅聞聽有些不解。
計勳漲紅了臉,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囁嚅道:“此人有斷袖之癖,男女通吃……”後面嘟囔著些什麽,吳毅沒有聽清,用惋惜的眼光看了計勳一眼。
“當初說好了,若是不願,就拿自己最心愛之物抵押,無賴雞,你想好了沒有?”瘦弱男子穩坐釣魚台,不慌不忙地道。
女子眼色忽然暗淡了下去,有些淒然,泫然欲泣,好不惹人憐惜,似乎已經想到了自己似貨物一般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