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直入雲霄的巨大雪山,有呼呼的凜冽寒風卷動了山頂周邊的白色雲氣,雲氣翻湧之間絲絲縷縷地拂過了其上覆蓋的厚厚冰雪。
在山頂一角生長著一棵蒼勁的松樹,那松樹應當有些年月了,倔強地生長在冰雪峰岩之間,粗壯的樹乾需要兩人合抱,高大的樹冠斜斜探出雪山,被冰雪覆蓋的枝乾在寒風中放肆地舒展著。
而錦菡所看著的那人,此時正悠然自在地躺在松樹懸空那一端延伸而出的枝乾上,淡淡的白色霧氣溫柔地纏繞在他的身邊,一身月白色的衣袂輕輕垂下,連同他的黑發俱都被寒風吹拂不定,仿佛一個不小心他便要跌落萬丈深淵一般,看起來著實危險。
莫說是一個普通人看到這個景象了,就算是錦菡這般元嬰期的修士看到那人躺在如此危險的地方、而且他看起來還像是正在熟睡,讓她都隻覺得心驚肉跳,手腳發軟。
錦菡小臉發白地遠遠看了一會,發現那人的身上並沒有任何邪氣,便按落劍光懸浮在他的身邊,再定睛一看時不由一愣。
她神色狐疑地輕輕一歪頭,就近打量著這滿身酒氣的男子的臉龐,卻發覺這人她好似是認識的。
錦菡兀自思索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龐是誰,這時也不知是不是感覺到身邊來人的緣故,那男子突然睜開眼睛,身子凌空飛起,輕飄飄地離了枝乾。
“啊!”
在錦菡看來那人輕飄飄離開枝乾的身體就像是要跌落下去一般,嚇得她身子一抖,連忙出手就要拉住他。
然而卻見那男子月白色衣袂展動,整個人已是輕靈瀟灑地轉換了姿勢坐在松樹枝乾上,左腿垂落著,傾斜了身體將右腳放在枝乾上,手肘支著膝蓋將右手中的酒葫蘆送到他的口中,卻再倒不出一滴酒了。
“咦,沒酒了?”男子不悅地嘀咕了一句,拿著酒葫蘆的右手垂下來輕輕晃動了兩下,低下頭看向了面前的錦菡。
男子尚有醉意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小臉發白的錦菡,忽而展顏笑道:“錦菡師妹!”
錦菡也終於想起了這男子是誰,遲疑著喚道:“那個……任師兄?”
“錦菡師妹還記得我?”
這醉酒的男子一臉的灑脫風流、放浪不羈,卻不是道化宗任黎佑又是誰?
錦菡確定了男子的身份,輕皺著眉頭不解地問道:“任師兄,你怎麽睡在這裡?這麽危險的地方,你也不怕摔下去?”
“哈哈!”任黎佑張揚一笑,伸展開手臂迎著風輕揚笑道:“美酒醉心,心都醉了,何處不得安眠?”
錦菡看著任黎佑依稀還有醉意的眼睛,被他放浪形骸的形態所驚,忍不住悄悄將飛劍後退了一些,呵呵假笑道:“任師兄好興致,那個,任師兄,你忙,我先走了。”
這樣說著,她就要調轉過飛劍離開這裡。
“唔,我是不是嚇到你了?”任黎佑撓了撓後腦杓,笑道:“錦菡師妹,且慢!”
“呃……”錦菡遲疑著頓住劍光,小心翼翼地看著任黎佑問道:“任師兄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