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錦菡再次自講道堂的前門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洗淨身上沾染的血跡,換了一身乾淨的青衣道服,而且還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
她走出講道堂禦劍飛上半空,並沒有驚動宗中的任何人,就仿佛她從來都沒有回來過一般,打開護山陣法又出去了。
彼時已快入夜,她獨自一人禦劍往西方飛了兩千多裡也不過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在清聖州西方邊緣的一座小城裡降落了下來。
一直以來錦菡都在宗門裡待不住,一有機會便想盡了辦法出山來的經驗給了她很大的幫助,她看天色已晚便來到這座小城,孤身一人雖有些不安,最終卻順順利利地尋到一家客棧住下來,並飽餐了一頓晚膳。
第二天一早,錦菡吃罷早膳結算過房錢,出了客棧之後一路打聽著出了城,在城外僻靜無人處禦起飛劍向著打聽的方向一直往西,飛越偌大的禦陽中州,來到了九州大地最西方的彌謹州境內。
因為她禦劍飛一段時間便要落下來打聽一下路,所以當她來到彌謹州的時候已是當天的下午了,然後她還要更加仔細地打探目的地的方向,待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又是一天的黃昏。
而錦菡的目的地麽,卻是位於彌謹州的西方,連綿起伏不見盡頭的上古幽霧山脈。
據說此山脈佔據了上萬裡的地界所以才成為九州的西界,因山中那座通往九幽的無底洞常年向外散發冷幽幽的魔氣,山脈間便被飄蕩不散的黑霧所籠罩,因而得名幽霧,有時也被稱為魔山。
幽霧山脈在上古時代便已存世,億萬年來一直矗立在九州的最西方作為西界、也作為由九州通往九幽的門戶而存在,若是有人能活億萬年的話,便會發現這山脈竟是不受大地的裂變而變化,億萬年來一直保持著最初時的模樣,簡直就仿佛一片被人特意加固的界碑一般,與清聖州東方的那片荒野如出一轍。
經過多番打聽艱難地知道了魔山的方位,錦菡在距離魔山至少有百裡之外方才有人聚居的一座小城裡住了一夜,於第二日清晨來到了這魔山之外。
她遙遙地打量著前方這座被淡淡的魔氣黑霧所籠罩的山脈,蒼白的臉上隱隱掠過了一抹懼色。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恐懼的緣故,她瑟縮了一下身子,在一陣陣莫名冷意襲來的感覺中將雙臂環抱在胸前,怯怯地看著那幽暗的魔山。
孤身一人的她對於眼前的魔山實在是有著莫大的恐懼,她的理智在恐懼的支配下連連命令身體快點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可是感情則一直都在想起石霖的音容笑貌、尤其是在迎仙山山頂的比試台上,曾映在她眼中的他寬厚的肩膀。
在這兩種思維的糾葛之中,她的腳便像是釘在了地上一般,無論如何也移動不了分毫。
無法一早了之,也不敢踏前一步。
錦菡很清楚她若再往前,找到魔山中的那座無底洞然後跳下去到達九幽之後,以她如此微末的修為來說,隻怕是立即便會落到九死一生的境地,很難活著回來。
可她實在是不願放棄石霖,不願接受他成為魔族小公子的事實,她隻想讓時間回到最初,回到塵山上的善元宗內,那個面冷心善的家夥,依然還是她最親近的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