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殺它?再打你一頓都行?”玄世璟看著竇孝果問道，只是目光之中，多了些別的東西。

“是，只要你不殺它。”竇孝果說道。

安安站在玄世璟身邊，拉了拉玄世璟的一宿，弱弱說道:“爹爹，這位叔叔好可憐，爹爹不打他了好不好。”

玄世璟面向自己的女兒，柔聲問道:“安安不追究這位叔叔嚇唬你的事情了嗎?”

安安搖了搖頭:“不追究了，這位叔叔已經被爹爹懲罰過了，爹爹就放過他吧，安安不找場子了。”

“好，爹爹聽安安的話，不打他了。”玄世璟笑著摸了摸自家女兒的小腦袋。

“那條狗狗爹爹也不要殺好不好。”安安見自家爹爹答應了自己，又補充道。

“好，不殺，安安說的話，爹爹什麽時候沒聽過?”玄世璟笑道，看向安安的眼神，盡是溫柔。

竇孝果看著眼前這對父女，心中的滋味兒，也有些複雜，從小到大，自己的父親，哪怕只有這樣一次，他也死而無憾了，可是理想終究是理想，他面前，卻是冰冷的現實。

或許，玄世璟這個人，作為一個父親來說，是真的很不錯的。

至少比他家老頭子要好許多

玄世璟回過頭來，看著神色複雜的竇孝果，無奈歎息一聲:“安安都說了，原諒你了，我也就不對你動手了，但是這件事情，也不能到此結束，我看你這樣子也罷，狗呢，我也不要你的，你繼續養著，人非草木，你對狗都知道疼惜，那人呢?好好想想吧，你也老大不小了，男子漢大丈夫，以後的路怎麽走，自己好好想想，總不能一輩子都這麽蹉跎而過。”玄世璟說著，拍了拍竇孝果的肩膀。

他說的話，也不指望竇孝果能聽進去多少，只是玄世璟從竇孝果方才的反應來看，覺得或許竇孝果這個人的本性沒有爛到骨子裡。

也許，他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吧。

對身邊的人沒有付出過那麽多感情，卻是對一條跟著他的狗十分看重，看他剛才的樣子，顯然就是一副你只要不動我的狗，就任你處置的模樣。

雖然先前竇孝果挨揍也認慫，但是方才聽到玄世璟要殺狗時候的表情，臉上卻是一臉難過，之後與玄世璟說話也是出奇的慎重和認真。

“看看你周圍站著的這些百姓吧。”玄世璟低聲說道:“人家本來安安穩穩的過著日子，與你也毫不相乾，可是人家為什麽就這麽恨你?看到你挨打，要麽一聲不吭，要麽拍手叫好，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你就真的一點兒不在意旁人對你的看法，對你的反應?”

竇孝果趴在地上，低著頭。

他如何不在意?只是他越是在意，越是得不到肯定，不需要旁人肯定，只需要身邊的人，只要一句而已。

“把他們兩個帶上，跟著我走。”玄世璟說道，隨後看向劉叔:“劉叔，你先帶三寶回老宅吧。”

“是。”劉叔點頭應聲道:“老爺，這獒犬。”

“無妨。”玄世璟擺了擺手，轉過頭看向趴在地上的竇孝果:“把他扶起來，讓他牽著點兒。”

“是。”玄世璟身邊的下人應聲道。

這是在西市，不能把這樣的竇孝果留在鬧市上，事情是他弄出來的，收尾自然也要他來，竇孝果挨揍的事兒估計很快就會傳到竇家人的耳朵裡，但是玄世璟不打算讓這件事就這麽過去，即便是他想就這麽過去，竇家人也不會答應。

今天他的心情還算不錯，幫著女兒把場子給找回來了，雖然是來欺負人的，但是至少不會讓安安的心裡留下被狗嚇唬的陰影了，

只要自家女兒好，那其它的，再麻煩也無所謂。竇孝果和他的仆從被玄世璟的人帶著上了馬車，馬車朝著東市的玄武樓行駛而去。

至於為什麽從西市到東市，不過是玄世璟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與竇孝果談談而已，玄武樓的五樓，是最適合不過的地方了，到了玄武樓之後，玄世璟讓竇孝果將他的狗牽到了後院兒，關在了籠子裡，竇孝果的仆從也留在了後院兒之中，隨後玄世璟將安安交給了錢堆，讓錢堆先代為照看一會兒，所以說，就只有玄世璟和竇孝果兩人上了玄武樓的五樓。

至於他們兩人在五樓之中說了什麽，外人是不知道的。

玄武樓的小廝將千金醫館的大夫給請過來了， 直接請上了五樓。

良久，竇孝果才從玄武樓的五樓上下來，來到後院兒，帶著自己的狗和仆從，從後院兒離開了玄武樓，回了竇家。

玄世璟從五樓下來的時候，錢堆正帶著安安在四樓等著。

“老爺，您跟他說什麽了?屬下方才見他下去，神色之間，有些不對勁。”錢堆說道。

玄世璟笑了笑，搖了搖頭，他與竇孝果之間說什麽，就沒必要告訴旁人了，竇孝果這個竇家的大少爺，表面風光無限，錦衣玉食的，過的是常人難以望其項背的日子，但是實際上他的心裡有多苦澀，只有他自己知道。

或者說，現在又多了一個玄世璟知道。

玄世璟也不過順手開導了他一番而已，但是玄世璟也知道，就幾句話的事兒，這件事情，玄家與竇家之間，也就到此為止了，竇孝果自己不想再繼續把這件事情鬧騰下去了，玄世璟覺得，只要竇家不生事，這件事兒也就到此為止了。

竇孝果的年紀比玄世璟小，還不到二十歲，大小夥子一個，說的再不好聽一點，其實也不過是個成人巨嬰，還是少年人的心性，竇孝果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他的父親竇誕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無妨，這件事就到此結束了。”玄世璟說道，隨後躬下身子，將安安抱了起來:“安安開心了嗎?”

“嗯，爹爹沒有殺狗狗，也給安安出了氣。”安安說道。

“安安開心就好，安安要記得，以後不管誰欺負你，自己能還回去的，一定不要讓自己受委屈，自己還不回去的，就告訴爹爹，爹爹給你出頭。”玄世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