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此話一出,下面也就沒什麽動靜了,他們都知道了,皇帝這次是真下了決心要整治鄭家了,整治對錢莊伸手的人,不過,他要怎麽整治,大唐有這麽多錢莊,他要怎麽查?派誰去查?誰敢往清楚了去查?
百騎司?
在場的人腦海之中都出現了百騎司這三個字,不過還真是有可能會這樣,只有皇帝身邊的百騎司的人才不會害怕那些人吧?因為他們僅僅就之聽命於皇帝就是了,別的什麽都不用管,除卻皇帝之外,誰的帳都不買,做事情也不用擔著後果,事情查清楚了,結果交到皇帝的書案上,一切都是皇帝拿主意,管它洪水滔天,與他們都沒有什麽關系。
百官之中,鮮少有敢得罪百騎司的人。
“陛下,錢莊之事,緩而圖之,不可操之過急。”長孫無忌說道:“若是能夠做到如此的話,想要徹查錢莊,無非就是時間的問題,問題不大。”
李承乾表面點頭,但是心中卻是一聲冷笑。
緩而圖之,開始查了錢莊,然後風聲一走漏,給其余沒有查到的那些人一些時間讓他們脫身?這樣的事兒,怎麽可能不著急呢?
好在現在長安城之中還沒有得到玄世璟在洛陽城查錢莊的事情,現在帳本送過來,消息可能會傳出去,但是一來一往之間,又是快要到了元日,消息肯定傳遞的不會太快,至少能夠再爭取到一段空白的時間,能夠讓玄世璟在洛陽將問題都處理妥當,前往下一站。
誰都不知道玄世璟的下一站要去哪兒,連皇帝李承乾都不知道。
這時候,臨安悄悄的走到了李承乾的身邊,躬著身子低聲說道:“陛下,洛陽來的四百裡加急,回來的是百騎司的人。”
“人在何處?”李承乾問道。
“就在殿外。”臨安說道。
“嗯知道了,讓他先在偏殿候著。”李承乾說道。
“是。”臨安應聲,轉而離開了宣政殿。
“若是諸位愛卿沒有什麽話想要說的話,今天就到這裡吧,戶部,回去之後盡快去辦關於錢莊的事兒。”李承乾說道:“朕安心的將國庫和錢莊交到你們手上,莫要讓朕失望,明白嗎?”
“是,臣等定不負陛下所托。”戶部的三人起身,拱手行禮道。
“至於其他人,許敬宗你留下,其余的,散了吧。”李承乾說道。
“是,臣等告退。”
不得不說,李承乾需要許敬宗這樣的臣子,這樣的臣子在商議事情的時候,在關鍵時刻,效果拔群。
就比如說方才這件事。
許敬宗會看皇帝的臉色行事,會揣摩皇帝的心思,有時候這種行為並不會讓皇帝反感。
而許敬宗,恰巧就是這樣的一個聰明人,從李二陛下在位的時候,他就凸顯出這一點了,所以那時候,他在朝中就有一定的地位了,如今到了新皇登基,到了這個時候,仍舊是如此,甚至時常可以到宣政殿來參加議事了。
許敬宗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和價值,起初的許敬宗無權無勢,他就只能靠著皇帝的恩寵,獲得權勢,獲得在朝中的話語權,而後,將這些話語權,轉成實打實的優勢和根基,這樣,他的為官之途不就起來了嗎?不就順暢了嗎?
等到宣政殿之中的其他人走了之後,李承乾這才開口說道:“許愛卿方才之言論,朕深有感觸,若是朝中多一些像許愛卿這樣的官員,朕也就能省心不少啊。”
“陛下謬讚,臣一心為國,思索這件事當中的利弊之後,也是如實相告於陛下。”許敬宗拱手說道。
“能有這份心思,確實不錯,
錢莊該查,但是方才其他人說的,也不無道理,這當中,要掌握一個度。”李承乾說道:“關於錢莊的事情,許愛卿可能幫朕做些事情?”“陛下若有吩咐,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許敬宗聞言,當即表態,且態度堅決。
“許愛卿真乃忠臣也。”李承乾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樣,這本帳本,許愛卿且拿著。”
說著,李承乾將書案上的帳本給了身邊的內侍,而內侍則是捧著帳本來到了許敬宗的面前,將帳本交給了許敬宗。
“這帳本,許愛卿回去好好看看,方才朕也沒說,這帳本是何處錢莊,牽扯到哪家的,現在朕告訴愛卿,這本帳本是洛陽城錢莊的帳本,牽扯到的家族是鄭家。”李承乾說道。
許敬宗心中大驚,鄭家!
陛下這是想要自己做什麽?帳本給自己,讓自己想辦法對付鄭家嗎?這能成嗎?
許敬宗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為自己脫身了,或者說,推了這樁差事。
可是剛剛在皇帝面前撂下了話,現在再推脫,是不是有些.......
“怎麽,許愛卿你怕了?怕鄭家?”李承乾笑問道。
“不,臣沒有,臣只是有些錯愕罷了。”許敬宗說道:“鄭家人有不少在朝中為官,是我大唐中流砥柱之家族,臣萬萬沒有想到,鄭家竟然會涉及錢莊,做空錢莊,臣覺得,鄭家也不是缺錢的人家。”
李承乾聞言,笑道:“鄭家的確不缺錢,但是錢這種東西,向來沒有人會覺得自己擁有的太多,人啊,要是真能管得住自己的貪心,這天下熙熙攘攘的,也就不會每時每刻發生那麽多事兒了。”
“陛下說的是,不知陛下想要對鄭家如何?”許敬宗問道。
“既然涉及到了錢莊,許愛卿的一番話也是讓朕頗有感悟,所以錢莊的事情,朕打算狠抓。”李承乾說道:“尤其是這鄭家,許愛卿可明白?”
許敬宗當然明白,陛下這是要殺雞儆猴,殺一儆百了,鄭家牽扯到了強壯,陛下想要整頓收拾鄭家,這就是在告訴世人,別看鄭家是大家族,但是鄭家的生死存亡,也不過是皇帝的一句話而已,錢莊這地方,誰敢伸手誰就死!
不過許敬宗聽了李承乾的話之後也有些隱隱約約的擔心,他想起方才自己在這宣政殿之中所說的話,是不是捧過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