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照常過,玄世璟在錢莊裡化名王敬當夥計,親眼看著錢莊裡的人是如何堵窟窿平帳的,等到帳本和庫房裡的錢財全都對上了,錢莊的管事面色上看起來也輕松多了,連帶著心情也好了。前幾天看管事的總是愁容滿面的,最近這兩天,臉上倒是能看到真切的笑意了。這是心頭重擔放下來的笑意。與此同時,錢莊庫房裡的錢財堆了一庫房,底下存錢的錢庫也都已經充滿了,這些日子,王家不但沒有從錢莊裡再弄錢,反而往錢莊裡送了不少錢,再加上如今一開春,北方的河運也和海運接上了,錢莊的生意好的不得了。錢莊的管事等了這麽長時間,但是依舊沒有等到朝廷的人到登州的消息,所以他難得直接去了王貴在登州城的宅子,去拜訪了王貴。“三公子,這朝廷的人什麽時候到錢莊這邊來啊,雖然咱們的帳面都沒什麽問題了,可是總是這麽等著,也不是個事兒啊。”管事的說道。“既然帳面沒問題,庫房裡的錢也都對的上,你著急什麽?”王貴不急不緩的說道:“等著就是,說不定,人家已經到了登州,只是暫時沒有讓咱們知道而已。”先前齊國公是怎麽查洛陽錢莊的?不也是悄悄的到了洛陽,然後暗中查探,等到證據都拿在手裡的時候,再乾淨利索的拿人殺人?“但是現在庫房裡的錢,按理說的話,超過一定的數額,是要封存運往長安的。”掌櫃的說道:“三公子,別忘了,除卻朝廷派遣來的人,地方官府還要過目錢莊的帳本呢。”“往常你們都是怎麽瞞過地方官府的官員的?”王貴問道。“還不是使些銀子,讓下來查帳的人高抬貴手。”錢莊管事的說道:“拿了好處,他們自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是現在小的估摸著,這法子恐怕要不好使了,洛陽縣令一死,地方官府的官員怕是肯定不想沾染錢莊這邊兒的事兒了,那可是前車之鑒啊,有再多的銀子,有命賺錢沒命花,誰樂意啊。”王貴摸索著自己的下巴仔細想想,也還真是這麽一回事兒,現如今,他這個王家人又不好出面去見官府的人,對於他們來說,官府那邊,也是一道坎兒,平常的時候若是沒有長安那邊的來人,肯定是好糊弄的很,無非就是給點兒銀子喂飽他們,但是現在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事兒怕是不容易辦了。錢莊的錢運到長安去,那可還行,庫房裡的錢,大多可都是從他們王家搬出來的,要是送到長安去的話,那這一下子,他們王家不就栽了嗎?王家老太爺給王貴出的這主意,所以這些錢,那時候都是連夜從琅琊運到登州來的,等躲完了這陣兒還得運回王家老宅呢,送到長安算是怎麽回事兒。王貴還在盤算著,不能讓王家吃了虧。“這樣吧,這兩天我這邊抓緊讓人打聽一下消息,要是有了消息,想辦法趕緊讓他過來查,至於登州的地方官員,我記得,好像登州的刺史是我們王家的門生,至於這邊的縣令,你就別擔心了。”王貴說道。“好嘞,這樣啊,小的這心就安安穩穩的放在肚子裡了。”錢莊管事笑道。登州的刺史是這登州城縣令的頂頭上司,而那刺史,可是王家老太爺的門生,要是真有王家老太爺的一句話,登州城的縣令,還不是得顧忌著點兒。到底是背靠大樹好乘涼,錢莊的管事到了王貴宅子上走這麽一趟,心裡也是越來越有底氣了。至於王貴,看著錢莊掌櫃的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翹起,冷冷一笑。這麽沉不住氣,以前是怎麽辦事兒的。王貴也覺得這回事穩穩當當的了,因為即便是他,從現在的帳面上來看,
再核對錢莊庫房裡的錢財,也是一點兒毛病都找不出來,萬事俱備,就等著那位齊國公過來查錢莊了。王貴倒是想要看看,這位齊國公能使出什麽手段來。王貴覺得,鄭鈞在洛陽栽跟頭,完全就是因為事先一點兒消息都不知道,被那位齊國公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如今跟當初洛陽的情況可是一點兒都不相同。王貴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來應對齊國公過來調查錢莊的事兒了。只要證據不足,就算是皇帝,也不敢對王家怎麽著。至於錢莊裡王家送過的那些錢,也的確是暫時寄放在錢莊的,肯定不能讓人運送到長安去,錢莊管事說的話,也的確讓王貴想再回琅琊一趟去。王貴打算回琅琊去找他爺爺,疏通一下登州刺史的關系,讓地方上暫時不要來攙和錢莊的事兒。不讓他們管就是了,他們不是想保全自己嗎?暫時不管錢莊的事兒, 他們的罪過也只是一時疏忽而已,出不了什麽大問題,但是要是管了,那這些官員肯定就是兩頭不落好。王貴知道登州的官員會如何選擇,所以他不慌。打定主意之後,王貴便吩咐下面的人套馬車,回琅琊王家老宅,去找他爺爺商議這件事兒。琅琊王家老宅庫房裡的錢財被掏出了大半,庫房裡有些空蕩蕩的,雖然看著有些心疼,但是為了身家性命,家裡人的前途,這些錢也不得不往外搬,好在,往後都是要回來的。王家老太爺的安生日子還沒有過多久呢,這天在書房的躺椅上休息的時候,又聽到外面管家著急忙慌的進了書房。“什麽事兒啊,這麽慌慌張張的。”王家老太爺慢慢睜開眼睛問道。“老太爺,三公子從登州回來了,說有急事兒要見您。”管家說道。“讓他進來吧。”王家老太爺說道。沒多久,王貴從外面走進了書房。王家老太爺的這個書房,他來過的次數屈指可數,雖然他是王家的嫡子,但是不是嫡長子,要說受重視的程度,是遠遠不及他大哥二哥的,否則這件事兒,也輪不到他離開長安回老家這邊來安排。他的大哥二哥現在還都在長安,安安穩穩的做官呢,這件事兒,就只能由他這個當弟弟的出面打理。說起來,王貴又何嘗沒有一顆做官的心思呢?只是在王家的第三代之中,必須要有一個人接手打理王家的產業,庶子旁系沒那個能耐,王家老太爺也不會讓他們插手家裡的錢財問題,所以,這個人只能是身為三子的王貴來。“爺爺。”王貴走進書房之中,拱手躬身朝著王家老太爺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