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這麽靈的嗎?”

　高力扔掉了燙手的煙，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高哥，咱們兩個難兄難弟，我還能騙你?

　“瘸半仙，你去打聽打聽，有多靈?

　“關鍵是咱們扎小人的時候得心誠。”

　小於子拍拍自己的胸脯道:“我扎他的時候心就特誠。”

　啪！

　北岸傳來一聲槍響。

　緊接著一排槍，劈裡啪啦的向北岸的炮樓射去。

　緊接著北岸炮樓開始還擊。

　嚇得小於子跟高力一下子蹲在牆垛子後面。

　偷摸向著對岸樹林望去。

　“我滴媽啊！”

　高力瞪大眼睛，衝著小於子伸出大拇指:“這也忒靈了吧！”

　小於子也沒料到眼前這個場景，聽到高力的話，這才回過神來。

　“高哥，你看，我真不是忽悠你呢吧！”小於子趴在牆垛子後面開口道:

　“我上次能死裡逃生，就是靠這個。”

　高力信服的點點頭，北岸炮樓上次就活了他們兩個。

　而小於子能在那麽危險的情況下活下來，著實是出乎了高力的預料。

　看來這個瘸半仙是真的靈。

　“小於子，你這小草人是從那裡求來的?”

　“當然是吉雲縣縣城啊！”

　“那瘸半仙能時常在嗎?”

　“不會，瘸半仙有時候會連續一個月在，有時候連續三個月都不出現，人家都是半仙之體了，行蹤飄忽不定，這得看大家的運氣。”

　“這樣啊。”高力面露難色，隨即討好的問道:“小於子，你看你那個草人能不能給哥哥避避邪，現在這槍林彈雨的不安全，也求個心安啊。”

　“高哥，就算我給你，你也沒法用，這都是一對一的。

　轉手就不靈了。

　你還是有時間去吉雲縣縣城碰碰運氣吧。”

　聽到小於子這樣說，高力也只能暗暗歎口氣。

　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槍聲在北岸響起，自然跟他們南岸關系不大。

　再說了，他們兩個也不會探出頭去幫鬼子分擔壓力。

　正在南岸炮樓裡打牌的張耀可嚇傻了。

　今天可是年三十啊。

　這正變著法的收取手底下這幫人的孝敬，準備一會就回家吃飯去了。

　怎麽就有槍聲了。

　“大哥，有人打太君的那個炮樓。”

　張耀把手裡的骰子扔在碗裡，透過槍口，看了一下。

　隨後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望遠鏡，伏在觀察口向北岸觀察。

　聽這槍聲的頻率，頂多是七八杆長槍，就敢來找晦氣。

　“他媽的，年三十還有人來砸場子。

　兄弟們，跟我出去滅了這波人。”

　“大哥，慎重啊！”隊副拽著張耀的胳膊道:“大哥，你想想，七八杆槍就敢來打炮樓，他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兄弟我敢肯定，他們巴不得我們出去剿滅他們。”

　“為啥啊?”

　張耀對於自己的心腹還是很有耐心的。

　“因為他們就有長槍，沒有炮，七八杆長槍肯定啃不下炮樓，就是想騙咱們出去，一網打盡啊。

　咱們只要在炮樓裡，他們就奈何不得咱們，出去，就落入他們的圈套了。”

　“哎，哎，是這個理啊！”

　張耀松松自己的脖領子:“沒錯，事出無常必有妖。”

　“大哥，再說了，連太君都沒出去，咱們就冒冒失失的出去。

　以日本人的揍性，咱們給他們趟雷，他們肯定也不會謝咱們，還會罵咱們蠢。”

　“對，就日本人這幫人，死不是玩意呢。”

　張耀歎了口氣道:“大過年，還給我找不痛快，他媽的，窩心。”

　“大哥，甭擔心，就這大冷天，他們能待多長時間?

　要我說，咱們就隔岸觀火，看日本人怎麽辦！

　萬一咱們這邊也有大批人馬埋伏呢！”

　張耀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命令道:“所有人加強戒備，靠近炮樓的人，一律槍斃。”

　“是！”

　底下一幫人應和。

　“全都給老子瞪大眼睛，看哪個鱉孫趁著休假這機會回來，肯定就是內奸。”

　現如今炮樓裡也就二十幾個人，其余的全都走了，等著回家過年了。

　等著在晚會，炮樓裡也會走一大批人，留那麽七八個人就行了。

　日本人不過年，咱們還得過年呢。

　只是現在有上眼藥的來了。

　張耀現在嘬著牙花子，在估摸，照眼前這麽各形式，今晚還能回家過年不?

　眼瞅著離村裡也沒有三裡地的模樣，就被困在炮樓裡了。

　炮樓外面有多少敵人，不清楚。

　不過估摸著，敢大白天攻打炮樓，想必來的人應該不少。

　“魯老弟，我就想不明白了，到底是什麽人，總跟外圍台炮樓過不去呢?

　那麽多炮樓不去打，非得找咱們的晦氣來呢?”

　排副魯仕望著炮樓上次被火燒，熏黑的牆色:

　“大哥，我也想不明白，估計是這石橋，斷了誰的財路?”

　“他媽的，斷了誰的，也派個人跟我說說啊。

　有錢大夥一起賺，非得打打殺殺的做什麽?”

　張耀氣惱的在黑瓷碗了抓了一把骰子，在手裡掂量:

　“這天，在冰上走，根本就不可能掉下去，大過年的，非得找老子不痛快。”

　“哎，大哥，還是先等等吧，看北岸的太君怎麽辦吧，咱們兄弟又都不在身邊。”

　二皮臉溫明伏在小土堆後，仔細的觀察北岸外圍台炮樓的情況。

　這小鬼子出不出來都無所謂。

　“班長，五發子彈都打沒了。”

　小樹林裡的槍聲頓時停了。

　“好！”二皮臉溫明喊了一聲道:“孫成。”

　“到。”

　二班班副孫成立刻從別處掩體過來，伏在二皮臉溫明身邊。

　“五發子彈，二樓第二個機槍口，開槍射擊。”

　“是！”

　班副孫成立刻塞進子彈， 拉栓上膛，衝著準星缺口瞄準班長說的那個位置。

　二班其余人，則是屏住呼吸，認真觀察班副孫成。

　今天誰表現好，沒準就能替代孫成，成為二班班副。

　“開槍。”

　啪！

　二班班副孫成扣動扳機。

　“偏左，自己調整。”

　二皮臉溫明掏出鉛筆，在筆記本上記了一筆。

　孫成再次拉栓上膛，準備瞄準。

　噠噠噠！

　北岸炮樓的機槍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