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松微笑不作答,片刻後,道:“師弟,偌有一日宗門大難,你是留亦或是走?”
郭玉眉尖一挑,微微一怔,道:“師兄為何這麽說?莫非門內出了何大事?”
俞松微笑搖頭,道:“並沒有何大事,師兄妄言了,師弟莫怪。”
郭玉錯愕,苦笑道:“師兄是想讓師弟如何答?偌師弟有能力定然是會留下的,偌沒有,便待來日吧。”
俞松微微一笑:“師弟當真灑脫之人,不過偌那一日當真來臨,師兄不知可還有機會與師弟相見?”說完,其便拋給郭玉一面玉令,繼續道:“這是進入符陣閣四五層的玉牌,此事完了,你便專心參悟那些玉簡吧。”
郭玉看著手中溫涼的玉牌,眉間微皺,也不多說,收好後,便問道:“師兄,是不是有何大事要生?”
“呵,師兄經常杞人憂天,師弟不必介懷。”俞松微微笑,純真無邪。
笑容卻是使勁揪起了郭玉的心,讓其隱隱覺得不妥,卻又說不出何事來……
出了三清宗的大陣范圍後,紫光的遁極快,不過片刻便是看到那座並不比三峰遜色的璿璣峰了。
璿璣峰,是太乙門下四峰之一,通體灰白的山石疊嶂,山勢如劍林,難尋到一處落腳之地,唯有雲端上百丈的位置,有一處奇異平台,此台便是清心台了。
此刻無數顏色不同的霞光,遁光緩緩卷入璿璣峰之上,其中便有俞松腳下的紫光。
“師兄,此地沒有禁製?”郭玉感受到絲毫沒有慢下來的遁,驚詫問道。
“今日,璿璣峰禁製陣法,關閉三個時辰,這段時間我等可入內。”俞松笑道。
郭玉點點頭,便是好奇的看著遠處那奇怪的清心台,劍眉微微一顫,好似看出了些什麽。
“俞松師兄,魏武師兄可也來了?”郭玉突然問道。
俞松點點頭,道:“不僅魏武師弟來了,就連孫學師弟也來了。”
“孫學師兄?孫學師兄也進入內門了麽?”郭玉驚詫道。
“孫師弟這一年來,修為大進,已是三印靈師,比魏師弟的進境還快。”俞松笑道。
郭玉眉尖一挑,笑了笑,道:“真看不出來,一向有些懶惰的孫學師兄,竟可後起直追呢。”
“呵,修煉一途,不進則退。多少後起之秀的靈者亦可趕多年停滯不前的前輩呢,所以師弟切不可懈怠。”俞松微笑著說道。
郭玉點點頭,繼續問道:“徐瑜師姐呢?”
“徐瑜這丫頭對靈石才有興趣,修煉馬馬虎虎,不過也是進入了內門,被我安排去三清藥閣幫苗師弟的忙了。”
聞言,郭玉嘿嘿一笑,略作搖頭……
紫光微微閃爍間,便是落在了人數極多的清心台上。清心台看不出是何物製成,隻知其凌駕在璿璣峰那如劍般鋒利的石刺上,而且竟沒有將石刺壓垮,甚是玄妙。
腳下的台面通體白皙,好似白玉,不過卻有著絲絲紋路,紋路極其古樸晦澀,郭玉看得有些直。
一旁的俞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這清心台,其實就是乾坤圖,師弟可莫要隨意浸入其中,免得傷了心神,等會太乙的長老會激活解除乾坤圖的禁製,我等才可沉入心神進入其中。偌是被乾坤圖器靈驅出,切不可再強行進入,否則引來反噬。乾坤圖內,有一處閣樓,那便是清心閣,偌師弟得以進入其中,切不可放過此等機會,切記。”
郭玉聞言一怔,這大靈寶這般了得?如斯玄妙,清心閣就在其內的空間天地?讓其有些期待了。
環顧一周,並沒有現魏武師兄他們,有些小失望。
“七師兄。”一個聲音徐徐而來,二人聞聲望去,竟是青易師兄,而其身旁還有兩位師兄。
俞松微微一笑,也是打招呼道:“四師兄,八師弟,十師弟。”聲音傳播極其玄妙,好似周遭之人並未聽到,唯有一些人可聽到罷了。
“郭師弟來了?”青易笑道。
郭玉抱拳作揖,道:“見過諸位師兄。”
“不必多禮了,這位是你青竹師兄,這位是董荀師兄。”青易微微一笑,介紹身旁二人道。
郭玉又是恭敬的向這這二人行上一禮,能與核心弟子在一起之人,身份可不是自己一個普通的內門弟子可以相比的。
那叫董荀的師兄,沒有何表情,只是瞄了其一眼,有些生分。而青竹師兄的卻是盯著其看了許久,道:“郭師弟之名,可是常聽青易師弟提起呢,今日一見,確是相貌堂堂,不知可願入我玉京峰內門?”
郭玉微微一怔,有些錯愕……
“八師弟,就知道你會告訴四師兄。四師兄,郭師弟如今已是我玉虛峰內門弟子了,此事可莫要再提了。”俞松打個哈哈,笑道。
青竹也是不氣,搖頭一笑,道:“七師弟可真有一雙慧眼,郭師弟修為不高深,卻對陣法,製符極有天賦,而且還如斯年輕,嘖……”
郭玉心中雖是飄飄然,卻沒敢表露出來,道:“青竹師兄過獎。”
“呵,郭師弟煉製的三才禦敵陣,青竹也是看過,確實不錯,只是其內的符陣之紋太過繁複,讓那些長老們參詳了半個月也沒有人仿製成功。改日有空,可要入我玉京峰,多與那些老家夥們說說,免得那些老家夥天天倚老賣老的。”青竹哈哈一笑,道。
郭玉嘴角一抽,狠狠的剮了青易師兄一眼,而青易眨巴雙目,假裝不知。
俞松眉尖一挑,看向郭玉,問道:“郭師弟可煉製陣盤了?”
“俞松師兄,郭師弟煉製的可不是陣盤,是一根陣柱。”青易笑道。
“陣柱?”沒有見識過那詭異黑柱的俞松,董荀二人顯得有些疑惑。
郭玉抿了抿嘴,道:“並不是何厲害的陣法,只是一些小巧之處,讓青易師兄有所領悟,討要去了罷了。”
俞松聞言點頭一笑道:“七師弟可真是下手極快啊。”
青易微微一笑,打起哈哈來:“十一師弟,和十二師妹呢?怎不見這二人?”
“十一師弟來不來,就難說了,不過十二師妹恐怕不記得今日是清心閣位之爭吧。”董荀嘴角一翹,道,
“十一師弟閉關多日,不過今日這般大的事,應該不會錯過,當年只是因一些事,沒有來罷了。至於十二師妹,那個迷糊鬼,恐怕早就忘了。”俞松笑道。
眾人一聽,也是極其讚同的點點頭。
五人之間還要再聊些什麽之時,只見一層光幕從台面騰空而起,漫過眾人的身體,卻沒有帶來一絲不適,片刻後,眾人十丈上空,一張奇異的白色光符懸浮閃耀,不斷自轉,顯得極其美麗玄奧。而腳下的清心台華光大亮,眾人好似在一處光池中……
俞松四人抬頭,一看後,便是相視一笑,盤膝而坐。周遭的眾人也好似心有靈犀一般,盤膝而坐,郭玉微微怔後,也是盤膝下來了。
“乾坤圖的禁製已解除,師弟只要盤膝而坐,將心神沉入下方的清心台便可,能否進入乾坤圖便看師弟的造化了。”俞松緩緩閉上雙目,道。
聞言,郭玉點點頭,體內靜心訣運轉的度也是快了幾分,雙目緩緩而閉,心神慢慢寧寂下來……
乾坤圖乃是太乙三清宗最古老的大靈寶,傳聞乃是第一代宗主無意中煉製而成,本打算以此寶作為本命靈寶,奈何不知何故乾坤圖內的器靈劇烈抗拒其的本命祭煉,僅讓第一代宗主驅使罷了。
此寶這般玄妙,自然引來太乙三清宗多年的研究,奈何一無所獲。此寶繼第一代宗主後,再無人可以驅使此寶,而且乾坤圖有著奇異的空間之地。第一代宗主雖是舉世強者,卻也難逃壽元大劫,在應劫前,其將太乙三清宗最為珍貴的清心閣收入乾坤圖中,以防宗門秘術遭人窺伺。
第一代宗主雖無法將乾坤圖祭煉成本命靈寶,卻在如梭的歲月中對其內的器靈也是有了幾分了解,便將其隨意留在璿璣峰中,並留下了一道可控制的禁製,和一道遺訓:太乙三清宗的內門弟子,每十年可到清心台,參悟乾坤圖,得器靈認可,可入清心閣參悟秘術三日。
太乙三清宗第一代宗主留下的乾坤圖,名聲極廣,當得知第一代宗主應劫殞落後,就算太乙三清宗乃是名門大派,但也有不少強者要來強搶此等大靈寶。
終有一日,一位聖級強者破了太乙三清宗的層層大陣禁製後,才來到璿璣山清心台前,大手一招打算將乾坤圖強行一收,而被禁製在清心台內的乾坤圖竄出一道光符,閃爍間,那聖級靈者便消散在璿璣峰上,無聲無息間殞落了。
此事震驚靈域,再無人敢打乾坤圖的主意,就算是太乙三清宗的歷代宗主也不敢強收此大靈寶。還好,此靈寶卻從未傷過每十年來在其上參悟的弟子,否則斷然無人敢靠近此地呢。
悠悠歲月,創下太乙三清宗的第一代宗主,又如何想到自己一手創下的靈域名門會分成兩個宗門?不過幸好,其也還算有些面子,兩個宗門依然遵循其遺訓。
今日,清心台泛著耀目的白光,片刻後卻又是慢慢收斂起來。而其上密密麻麻服飾各異的內門弟子,正盤膝而坐,片刻後,白光陡然再次出現,比起剛才解除禁製時更為耀目,猶如熾日一般。
白光一閃後,便是消失了,而竟有一大半本是盤膝而坐的弟子被這白光震蕩開,懸浮在半丈般的高處,這些弟子並沒有受傷,不過卻是被乾坤圖拒絕沉入心神……
一大群的內門弟子,歎氣之聲此起彼伏,數息後,便在長老們的喝離聲中,駕起飛行器物,或走,或留的遠離乾坤圖了。
而留下的弟子,只能到遠處一觀,不可太過靠近,畢竟那乾坤圖可是大靈寶,而且傳聞其內的器靈還極其古怪。
又是片刻後,白光再次一閃,此次又有不少弟子被震出,其中便包括董荀,俞松二人。
……
沒一會,青竹也被震出了。
……青易也被排斥出來了,四人並不介意,這四人都進入過其內一次,也知道此事強求不得,相視一笑後,四人的目光便是放在還盤膝在下方的郭玉。
四道遁光一閃,四人便到了遠處,青竹笑道:“俞師弟,偌此子可入清心閣,我定會稟明師尊,讓他老人家去你玉虛峰要人。”
俞松微微一笑,道:“師兄,對其這般有信心?”
“呵,感覺。”青竹輕笑道,其嘴角微微翹著,看著清心台上那有些消瘦的身影。
董荀的眼角卻是有些寒意的望向另一處,依著其目光,那人的身影卻有幾分眼熟。
“想不到十一師弟也還留在上面。”青易也現了陳俊,笑道。
青竹雙眉一顫道:“十一師弟,天賦極高,修為沉積這麽多年,厚積薄, 這次清心閣位必有其一席,偌他在其內也如大師兄般悟出一道完整的靈術,那可就……”
青竹沒有說下去,但眾人也明了。
唯有董荀對陳俊甚是仇視,眼眸中的寒意甚是濃鬱。至於二人的仇怨,還牽扯到太乙與三清一段秘聞,知道的人卻是不多,唯有幾位核心弟子知曉罷了。
當年陳俊的師尊,驚才絕豔的太上三長老因私事離宗,雲遊靈域而去。而陳俊,董荀那時年歲尚小,人事難知,罵語間,二人大大出手,董荀雖是陳俊的師兄,但修為卻遠比不得陳俊,自然被打得鼻青臉腫,而且還被桀驁不馴的陳俊扒光,掛在玉虛峰雲層之端。
幸得路過的長老眼疾手快,將其救下,此事才沒傳揚出去,否則不知得鬧多大的笑話呢。自此,董荀每每見到陳俊都恨不得大打出手一番……
“又有人被驅出了,不知這清心台上最後會留下多少人了。十年前,僅有三人進入其中。不知這次是幾人?”青易笑道。
“誰知道呢,不過郭師弟和十一師弟依然在其中呢,呵呵。”俞松笑道,這二人都是玉虛峰的弟子,其自然笑容頗多了。
而郭玉並不知周遭生的一切,此刻其身處的地方極其玄妙,與當日在井洞第二試觀摩那山水畫進入的天地極其相似,只是此地更為清晰,天地更為真實,所有出現之物更是讓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