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近乎看來對這個老太太是行不通的。

　凌蔚決定采用第二個策略:裝傻。

　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方式，告訴老太太，在學習方面，自己就是一根朽木，不通竅。

　看到凌蔚變了一副低眉斂目、遲鈍愚呆的樣子，趙老太太也只是挑了挑眉。

　她問道:“有沒有想過自己想成為怎樣的人?”

　凌蔚:“演員。”

　趙老太太:“不是問你職業。”

　凌蔚頓了頓，好似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道:“平安喜樂、知足常樂。”

　趙老太太呵了一聲:“傻子是挺樂和的。”

　被罵傻子，凌蔚有些不開心了。

　她忍了忍沒忍住，說道:“既然您問我，我就說實話好了。”

　“我想做一個怎樣的人呢?”

　“我想要做自己喜歡的擅長的事，比如演戲，這會讓我找到自信，也會讓我開心並覺得充實。”

　“我還想做一個美人，從頭到腳都打扮得美美的，永遠都是美麗的。”

　“我希望能對自己不喜歡的事說NO，比如您讓我學什麽四書五經之類的，提起來我都想睡覺，因為這不是我擅長的，做這樣的事我會覺得世界是昏暗的。”

　“我想做一個自由自在瀟灑的人，看遍天下風景、嘗遍天下沒事、睡遍……”

　最後一句‘睡遍天下極品男人’差點兒也被她給嘟嚕了出去，凌蔚後怕地趕緊再次閉緊了嘴巴。

　真是太險了！

　剛剛那句話要是說出來，不說眼前的趙老太太，就是趙信知道了，也饒不了她。

　看她突然閉嘴不再說話，而且還是一副心虛的樣子，趙老太太眼眸一轉，問道:“怎麽不說了?睡遍什麽?”

　凌蔚眨了眨眼，裝傻:“怕說出來，您又笑話我沒追求。”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趙老太太撇了撇嘴，覺得凌蔚說的不是實話，因為剛剛她說的酣暢淋漓可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

　“噢，反正已經說了這麽多了，多一條也不多，你想睡遍什麽?”

　凌蔚咬了咬牙，做不好意思狀:“睡遍天下所有超五星級酒店，尤其是那些雲中酒店啦、海底酒店啦、冰洞酒店啦等等。”

　遊女士和趙老太太同時嘴角抽了抽，認為凌蔚在糊弄她們。

　不過就算她們知道凌蔚說的是假話，也不能拿凌蔚如何。

　遊女士好奇極了。

　趙老太太淡淡哼了一聲，把這事兒扔一邊不管，在她看來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趙老太太繼續回到剛剛的話題:“你想要的挺多的，可惜自身不強大，那些都是白想。”

　凌蔚想的東西沒有一個是合她心意的，看來自己得好好下功夫改造這孩子了。

　如今婉容的骨血只有凌蔚、凌霄和曦邇三個。

　曦邇自然不用她操心，凌霄也小，容易掰過來。

　只有凌蔚這個女孩子得好好教導一番。

　凌蔚被趙老太太的話打擊的很沮喪，她忍不住問道:“那您覺得自己想要做的事都做成了嗎?您這一輩子都是順著自己的心意來過的嗎?”

　一旁的阿芬臉色一變，立刻呵斥:“住嘴！”

　趙老太太好像被凌蔚的話刺激到了一樣，閉上嘴垂下眸，不再說話。

　看到老太太的臉色不好看起來，凌蔚一時心裡惴惴的，很後悔剛剛的衝動，想了想後，她還是彌補道:

　“我不是有意要冒犯您，我就是覺得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人能隨心所欲地活，或多或少都會有顧忌和限制，但總能在限定的條件下找到自己的快樂，對不起。”

　或許是凌蔚的道歉，或許是趙老太太自己調整好了，她抬手擺了擺，讓阿芬不用著急。

　“你說的對，沒有人可以隨心所欲，在限定的環境裡，若想最大化的自由，那就要最大化的讓自己強大起來。”

　凌蔚這次不敢再還嘴了，只是點頭應是。

　趙老太太繼續說道:“你要是不想住在這邊，那就辛苦點天天跑來好了。”

　“好的。”凌蔚乖乖應是。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的身體太弱了。”

　“是，我會勤加鍛煉的。”

　“多讀些書，腦子裡才會有東西，才會更好的思考……”趙老太太極不情願地說道:“即便你要演戲，也需要文化知識，有了文化的積澱會有助於你更好的完成作品。”

　聽了這話，凌蔚眼睛一亮，小心問道:“您不反對我演戲了?”

　看她如此機靈，一反剛剛的一味應是的呆笨樣，趙老太太十分無奈。

　“我反對，你就聽嗎?”

　凌蔚嘿嘿傻笑。

　趙老太太白了她一眼，慢悠悠道:“要演戲，也可以，那就演些正兒八經的作品，別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撲上去演。”

　凌蔚吐吐舌頭，小聲嘀咕:“我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都演啊。”

　看她這樣子，趙老太太不悅地哼了一聲。

　阿芬便耐心跟凌蔚說道:“有什麽話要朗聲地說，女孩子家要大大方方的，吐舌頭什麽的十分不雅觀，小聲嘀咕也會顯得小家子氣。”

　不雅觀，小家子氣……

　這個也算是為她好，凌蔚點頭應了，謝了阿芬一聲，然後對趙老太太道:“那您可以告訴我什麽樣的是亂七八糟嗎?”

　趙老太太才不會回答這種幼稚問題，淡定地端杯喝茶。

　於是遊女士出場:“你演的那個一個男人和八個女人的電視劇，就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之前的一部古劇，完全是胡編亂造，毫無根據，毫無思想，熱熱鬧鬧一通後什麽都沒留下。”

　好好的電視劇電影被遊女士這樣一說，好像狗屎一樣。

　凌蔚本想再次嘀咕，想起剛剛阿芬說的話，便朗聲道:“可當時我只是一個新人，能有機會出演就是幸運了，而且那些劇都火了，提升了我的知名度和咖位。”

　遊女士說道:“以後只要是合適你演的，你都可以參與。”

　意思就是說現在有了趙老太太給她撐腰，想要演什麽都不是問題，但必須是合適她的，自然也是趙老太太眼裡不那麽亂七八糟的。

　凌蔚不知該喜還是該悲，呆呆地點頭:“謝謝。”

　趙老太太又跟凌蔚說了幾句話，讓她好好學習，若是學的不好就不要想著放假什麽的，學的好了，才可以放假，甚至讓她去演電影也是可以商量的。

　等到趙老太太帶著她的阿芬離開後，凌蔚不可置信地問遊女士:“老太太是不是被我先前那句話刺激到了，所以後面態度溫和了那麽多?”

　遊女士不答，反而道:“走吧，該去學習了。”

　啊?

　“所以，剛剛這算是開學前的領導講話?”凌蔚問道。

　遊女士有些頭疼，覺得凌蔚講話口無遮攔，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她覺得應該先讓凌蔚學會怎麽說話。

　……

　遊女士帶著凌蔚穿過一個廳堂，轉過一個小花園，來到了一個小院子裡。

　“這裡是趙家小孩子啟蒙學習的地方。”

　凌蔚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

　什麽意思?

　是拐彎抹角說她現在連個小孩子都不如嗎，所以要來啟蒙?

　遊女士似乎沒有看到凌蔚的表情，徑直走到正房前面，敲了敲敞開的門，恭敬地朝裡面的人說道:“葉奶奶，人給您帶來了。”

　葉奶奶?

　是個女的?是個老太太要教她學習?

　凌蔚十分訝異，趕緊走了過去。

　“噢，人來了就來了吧，你忙你的去吧。”一個年老的聲音和緩地從房子裡面傳來，緊接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就走了出來。

　老婆婆看起來精神矍鑠，雖然滿頭白發，但紅光滿面，身上穿得衣服精致而漂亮，一看就是個有趣的老太太。

　沒想到趙家老宅裡竟然還藏著這麽一位老太太，不知道跟趙家是什麽關系。

　凌蔚興味盎然地看著這個老婆婆，在老婆婆視線轉到自己這裡時，趕緊笑道:“您好，我是凌蔚，請多多指教。”

　老婆婆看了看凌蔚，笑道:“是得多多教導。”

　然後遊女士就把凌蔚留下，自己走了。

　“跟著我進來吧。”葉婆婆衝凌蔚說了一句，然後就轉身返回房間。

　凌蔚一邊跟著往裡走，一邊打量裡面，一邊問道:“我怎麽稱呼您?”

　葉婆婆笑道:“不要喊我奶奶，叫我葉女士吧。”

　原來是個不服老的優雅女士，凌蔚從善如流道:“葉女士，您這裡怎麽這麽多書啊?”

　房子非常大，應該是三四間房子直接打通了，房子中間是會客的桌椅，以及一個很大的書桌，房子四周都擺滿了書，有新的書，有舊的書。

　葉女士從書桌上拿起一個金邊眼鏡戴好，然後就滿屋子轉了起來。

　一邊轉一邊用手指著。

　“這本書。”

　“那兩本。”

　“那一摞。”

　……、

　指了七八處才停下來，“好了，把它們都抱起來，拿到院子裡的涼亭裡。”說完，她就再次出門去院子裡了。

　凌蔚:還好我背台詞記性好一點兒。

　她回憶著葉女士的剛剛走過的足跡，以及手指的方向，抱了一摞書，呼哧呼哧地抱了出去。

　葉女士歪靠在涼亭中間的一個躺椅上， 看起來十分的享受。

　凌蔚問道:“葉女士，這些書放哪裡啊?”

　葉女士指指涼亭三面的圍欄，說道:“今天太陽挺好的，你把書打開來鋪上面曬曬。”

　凌蔚:不懂葉女士的趣味。

　且看看葉女士到底要做什麽。

　凌蔚先把書放到中間的漢白玉桌子上，然後一本一本地把書攤開在圍欄上。

　葉女士笑眯眯地稱讚:“很聽話，不錯。”

　凌蔚手裡的一本書差點兒掉了，她抽抽嘴角。

　等她鋪好所有的書本後，然後禮貌地笑著問葉女士:“我們接下來需要做什麽?”

　不是學習嗎?

　她現在很好奇這個葉女士會怎麽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