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年輕,行事魯莽,可是獨獨有個好處那便是年輕,就是因為年輕,很多事情都是能夠得到原諒的。
太子對於興宗來說畢竟是長子,加上背後有陳襄的支持,所以對於太子興宗自然是偏愛有加。不過這一次太子實在是太過於衝動,畢竟開封府衙司大尹的職位大多都是太子擔任,趙瑞也不例外,只不過他身為太子卻沒有坐上開封府大尹的位置,其急切地心理是可想而知的。
聽到左丞相陳襄這麽一說,倒是讓趙瑞陷入到了沉思之中,確實如此,只聽到趙瑞低頭若有所思道:“恩師是說我,太過於草率了?”
“不是草率,是根本就不應該有這個念頭!”趙瑞的魯莽著實是讓陳襄氣憤不過,陳襄重重地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借以宣泄自己的不滿,“我問你,殿下明明知道這開封府衙司出了大事,可是殿下可曾看到了他魏王說不行的時候?”
“未曾。”趙瑞緊皺著眉頭望著陳襄,表情中滿是疑惑,似乎並不明白陳襄為什麽要說這件事情。
“那好!”陳襄伸手指了指趙瑞,接著輕歎了一口氣,說道:“他開封府衙司被不知名的番兵偷襲,導致裡面被關押的囚犯悉數放出,導致整個監牢大亂,可是你可曾聽到了有囚犯逃出的消息?”
“未曾。”趙瑞又搖了搖頭,但是他接著反駁道:“可是番兵逃之夭夭,現在他又是下令封鎖了城門全程搜捕番兵,到現在沒有任何戰果,加上那監獄裡面滿是逃犯準備隨時與官軍以命相博。”
“但是現在殿下可聽聞有什麽不對的消息嗎?”對於趙瑞的再三狡辯,陳襄是一句話就把趙瑞給懟得啞口無言。
“未曾。”太子趙瑞沉默了良久,到頭來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這就是了!”陳襄一拍大腿,“這開封府衙司裡面還沒有亂到魏王不能收拾的地步,殿下你這番出兵開封府衙司討說法,這不就是再向他魏王逼宮嘛?再怎麽說他魏王也不過是暫代開封府大尹一職,殿下至於將此事做得如此決絕,巴不得今日午食過後就去上任是嗎?你你你,你這明擺著是想要魏王的命,巴不得他魏王跟你撕破了臉皮真正乾上一場才覺得舒坦嗎?若是這魏王要是心裡面跟這事過不去了,跑到官家那裡說你擁兵發難,你看官家怎麽說,不知道我朝本身就借鑒前朝之難,對此事忌憚得深,若是讓官家動了怒,非把你從這個東宮之主的位置上拉下來讓你死了續大業之心!”
“這,這…”一聽到陳襄這麽一說,趙瑞這下可算是慌了神,這個年輕人別的不怕,就怕有人威脅到他的他攤開雙手,嚇地十根指頭都在微微發顫驚得一頭冷汗。
“學生莽撞了,是學生莽撞了。”這時候才恍然大悟的趙瑞不斷重複著這句話,接著他猛地抬起頭來望著陳襄,接著伸手一把握住陳襄的雙手,瞪大雙眼表情之中顯露出來的盡是乞求之意,“還請恩師為我指一條明路啊!”
“不難,不難!”看到趙瑞如此慌張,與之相反的是陳襄,陳襄表現出驚人地淡定,他朝著趙瑞擺了擺手,接著說道:“殿下不必驚慌,此事不難。”
“還請恩師指點你迷津呐!”聽到陳襄這麽一說,趙瑞可算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可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緊緊抓住。
“好在我沒有糊塗,對一些事情,還是留了個心眼的。”陳襄說著,衝著趙瑞微微一笑,“殿下不必太過於驚慌,你忘啦,這件事情,官家也是曉得的,官家既然同意我動用皇城司的禁軍,那就一定會帶口諭過去的,殿下就拭目以待吧!”
開封府衙司門外,兩支代表不同地方的禁軍同時出現在開封府衙司門前,這對於魏王來說可謂是極大的侮辱。
他站在這兩條街道的中間,面對著數百號士兵戒備卻沒有半分敬畏地目光,氣得手都在微微顫抖著。
看到魏王這般模樣與略帶失落地背影,戶曹史政有些不忍,繼而來到太師薛文利的坐轎旁輕聲詢問道:“太師,您看魏王這,這……”
“不必擔心,不必擔心。”
太師薛文利伸手衝著他們擺了擺手,接著說道:“魏王畢竟是開封府大尹,這幫禁軍們在他的面前自然是不敢造次,可是接下來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情,我倒是非常好奇,想看看魏王他有何高見。”
此時史政就算是再怎麽著急,可是他也不能再說些什麽,畢竟薛太師已經將話說得如此決絕。
眼下吳三郎和王右郎二人看到魏王竟然居於此地,人家畢竟是開封府尹,當今官家的親弟弟,怎麽說也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人。
雖然口口聲聲是奉左丞相與太子的命令,可是再這麽往前一步,他們身後的大員們可以收回自己的成名,但是他們自己可保不住啊。
就在這進退兩難之際,只看到一匹快馬而來,身處馬背上的是一身穿青色官袍的宦官,那宦官翻身下馬,身後幾個隨從才姍姍來遲,每個人無一不是跑得滿頭大汗,累的氣喘籲籲。
“哎呀,哎呀,累死老奴了!”
還沒有來得及穿上一口氣,他便抬起頭來望著眼前的眾人,看到了皇城司的吳三郎與侍衛親從的王右郎正跪在魏王趙博的面前。
這宦官一眼就看出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只見他乾咳嗽了一聲,接著收拾了一下自己一身官服,接著昂首挺胸邁著擴八字步朝著魏王而來。
魏王顯然是注意到了這個宦官,他側過頭來緊皺著眉頭望著他,顯然他是認得此人。
“見過魏王!”這個宦官在距離魏王五步之外停下,畢恭畢敬地對魏王行了一個禮。
“楊戩?”
魏王趙博一口就叫出了楊戩的名字,畢竟這個楊戩是除了興宗身旁李明博公公後的另一個紅人,他能夠來到這裡,那自然是有官家的意思。
“啊,魏王,聽聞開封府衙司遭了賊,官家著實驚訝且震怒,特地差遣我來為魏王送來一句話。”
“既然是為陛下傳話的,那麽我從命便是。”魏王說著,衝著楊戩拱手作揖,接著緩緩跪拜在地。
“可要聽好了!”楊戩說著, 拱手作揖朝天,接著對魏王趙博說道:“今日聽聞開封府衙司有變,可是苦了賢弟,勞煩賢弟費心,具體是何為,朕已經知道了。”
楊戩的話音剛落,坐在轎子裡面的太師薛文利臉色驟然變得鐵青,他停下了手中敲打木板的動作,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史政。”
“太,太師。”跪拜在一旁的戶曹史政抬起頭來。
“剛剛看到唐琦了嗎,現在就問,問完,帶我去找。”薛文利沉聲說道:“這裡已經留不得了,我等速速離開,臨行前通知杜濤,讓殿前司的侍衛把守開封府衙司的大門,萬不可讓他皇城司或是太子的人進去!”
“喏!”
史政不明所以,但是從薛太師的臉上,他也漸漸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不敢怠慢,趕忙招呼著不遠處跪拜在地的隨從前來抬起轎子,快步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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