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桃花盟的大名,都不曾唬住蟒袍老者等人,桃花張的心髒陡然抽緊,面上的冷硬頓時松懈,強笑道,“周兄,何必玩笑,實不相瞞,便是某的師尊對周兄大名,也是知之已久,渴盼和周兄一會,某願代為引薦。*
Wiqueo”
蟒袍老者眼藏冷芒,面上帶笑,“這恐怕不好吧,某這許多兄弟,鍾先生總不會一一接見吧。”
聽得蟒袍老者松口,桃花張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連聲道,“會的會的,還請周兄千萬撥冗一見,諸位高賢,一並請往。”
蟒袍老者沉吟片刻,說道,“罷了,看在周先生的面上,此節便先揭過,只是此人殺戮某同袍之事,又怎麽說。”
此話一出,桃花張面上再度發苦,竟不知如何作答。
從個人感情上,他恨不得許易去死,自然巴不得蟒袍老者結果了許易。
可他面上實在掛不住,說來,他如今被蟒袍老者等人逼凌,已是失了面子,可若坐視許易被殺,他連裡子也沒了。
強弱之戰之所以鼓勵結成軍團而戰,正是光明尊者看重團隊協作。
為了鼓勵袍澤同戰,光明尊者甚至不惜花費偌大心力,在強弱令的規則上,進行了多番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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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但嚴格限定了同袍之間,不得互戰,若致人死命,必遭強弱令反噬。
還在積分制度上,設置了精妙的規則,那便是同袍之間,人人相互牽繞,死一袍澤,減去兩分
所以說,便是桃花張再是討厭許易,卻也不願其在此時滅亡,此帳他心中記了,隻待以後再算。
當然,若只是牽著區區兩分的分值,桃花張絕不至如此猶豫不絕。
關鍵是,許易若死,全體烈火軍團每人減去兩分,且許易如何亡故之事,被傳開去,他必將受全體烈火軍團的唾棄。
用腳趾頭想,他也知道這姓周的不會替他保守機密。
得罪人不怕,怕的是惹起眾怒。
“怎麽,看來張兄令有肺腑啊,某非真就技癢,想像適才那般,在周某能面前,顯露顯露手段?”
蟒袍老者陰仄仄說道,“速速決斷,周某等可沒那個功夫,與你空耗!”他忽的一揮手,巨鳥軍團數人,皆朝海面拋灑著血食,腥膻之味,隔著數百丈,依舊衝人腦門。
“服了,服了,某服了!”
桃花張失聲喊道。%%
那灑下的血食,桃花張認得,乃是九頭香樟,此妖別無他用,唯獨腥膻無比,血肉對野獸,妖類,有種本能的強烈吸引力。
血食才墜入海面,頓時一碧萬頃的波濤,瞬間翻覆起來,無數道巨浪,在橫闊千丈的海域內騰起。
忽的,一條雙頭巨蛇,自海面揚起,恐怖的頭顱直直戳出海面兩丈,一個騰身,直朝漂浮在海面的血食扎去。
下一瞬,整個海面,出現了數道黑騰騰的拱橋,再定睛看去,哪裡是拱橋,分明是那雙頭巨蛇,可怖的身軀,伴隨著取食,在海面卷起。
不提隱沒在海面中的部分,但是那數道拱橋,便足有二十余丈之長。
雙頭巨蛇才現,一堵巨大的山峰,陡然聳峙於海面,卻是一頭碧眼金睛的烈火海獅,胸闊的身軀,長約十丈,闊足五丈,四根如立柱般的健碩巨蹄,踏波逐浪,如履平地。
雙頭巨蛇才吞下血食,烈火海獅陡然發了狂怒,四蹄翻飛,裹挾著千萬均的力道,橫越數百丈的海面,迎著雙頭巨蛇,猛烈撞來。
小山一般的身軀,全力發動,陡然卷起滔天海浪,一道道恐怖的漩渦,伴隨著烈火海獅四蹄的踏落,瞬間生成。
雙頭巨蛇吞下血食,
猛地昂起頭顱,巨大的身軀,猛地自海中拔起,百丈長的可怖身量,陡然掀起千萬斤的水牆,猛烈朝烈火海獅抽來。眼見兩頭可怖的海獸,便要戰作一團,忽的,一道道淒厲如鬼哭的聲響傳來,轉瞬,便在海面匯聚,即便身在數百丈的高空上,那若有若無,如泣如訴的聲音,宛若兩根鐵棒,貼著你的耳膜廝磨。
“鬼魚,竟是鬼魚!”
不知誰大喝一聲,眾人皆面無人色。
相比眾人的震驚,正在海面對峙行將爆發激烈戰鬥的雙頭巨蛇,和烈火海獅頓時偃旗息鼓,發出一道淒厲至極的慘叫,似要撕裂蒼穹。
與此同時,海面上無數翻騰的巨浪,同時消弭。
不多時,萬頃碧波之上,起了一層層的紅鱗, 密密麻麻,鋪了千百丈的海面,定睛看去,哪裡是渦旋,分明是一條條巴掌大的小紅魚,那小紅魚非是尋常魚貌,面部卻是一張鬼臉,無比猙獰。
正是深海中的一大霸主,鬼魚。
雙頭巨蛇並烈火海獅,拚命卷動巨浪,可那紅鱗只是隨著浪花起舞,卻絲毫不曾散開。
更可怖的是,那足以撕裂金鐵的水浪渦旋,卻絲毫不能對鬼魚造成丁點傷害。
下一瞬,鬼魚層層疊疊,如浪花湧來,瞬間將雙頭巨蛇並烈火海獅覆蓋,又一瞬,兩道巨大森白的骨架,立在波濤上,轟地塌陷,沉入無盡海域。
這可怖的一幕,瞧得眾人心頭髮寒。
就在這時,一眾鬼魚,發現了高空上的諸人,竟不住地朝天際飛撲,奈何勁力有限,才撲騰到十丈左右,便即落下。
可這詭異的魔音,以及無可匹敵的殺傷,足以讓任何人頭皮發緊,哪怕明知一時半刻這些鬼魚傷害不到自己,這種來此心底的恐懼,卻還是無法壓抑。
便連始作俑者的蟒袍老者,心頭也是震怖不已。
他動用血食,吸引海獸,正為封印海底,免得動手之際,讓敵手從海底遁逃。
可他也絕未想到會召喚出鬼魚來,此類生性陰毒,一旦被其盯上,幾乎難以擺脫。
在這茫茫海面,誰也不知何時能碰上陸地,一旦機關鳥裡程耗絕,煞氣用盡,便是滅頂之災。
蟒袍老者心思深沉,才意識到此點,立時便察覺出他才糾合起的松散同盟中的諸人,面上盡生了慍色,顯然,對他作繭自縛,深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