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皺眉道,“怎麽,尊駕不是花眼劉向東?”
劉向東道,“我自然是劉向東,只不過,我已經兩年不曾出賣過消息了,隱姓埋名於此,那小子也算是有心人,還是摸到了我的下落。不過,他能摸到我的下落,旁人也能摸到。你難道就不奇怪,為何我處根本無有人造訪呢?還是說你以為就只有你重視消息的作用?”
許易笑道,“我只和那人說了,帶我找到仙林城內最精通消息的導引,他帶我找到了,這就足夠了。自然算不得騙我。至於尊駕肯不肯對我出售消息,那是尊駕和我的事兒,與那位導引無關。”
劉向東桀桀笑道,“有點意思,不是凡夫俗子。咦,你星空戒內,還藏了小鬼?修到你這個份上,還養妖寵的,少見。”
許易毛骨悚然,適才,星空戒內的荒魅正在向他傳遞意念,奚落他找錯了人,劉向東此話一出,不僅許易驚了,荒魅也驚得說不出話來,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偵知他的存在,何況,他還隱在星空戒中。
“好本事,尊駕竟有截聽意念傳遞的本事,有此神技,無怪有此威名。”許易面帶真誠地誇讚道。
這回,輪到劉向東吃驚了,一雙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盯著許易,“尊駕到底是什麽人?”他這些年,憑著這手本事,不知道震懾過多少人,旁人都只會往神算上思慮,從來沒有人想過他能截聽意念。
許易道,“先生勿驚,我也是今日才知先生之名,頭一次進這仙林城。我有此判斷,不過是,我亦有一向奇異本領,可以截聽旁人傳音,故而,能猜到先生的妙術,不是神算,而是截聽意念。”
許易說的乃是實話,如果他沒有截聽傳音的妙術,恐怕第一反應也必然是懷疑劉向東擁有神算異能,畢竟,截聽意念在常人看來,這實在太匪夷所思。
“截聽傳音,這是怎麽做到的?”劉向東對著門外傳過一道音去。許易猜到他多半會試探自己,早有準備,立時捕捉到了傳音,並複述了出來。劉向東再也坐不住了,騰地站起身來,衝許易深深一躬,“還請尊駕教我此術。劉某願以師事之。”
許易連忙揮手掃過一道法力,將他扶住,“劉兄這是何故?”
劉向東道,“劉某孟浪了,然劉某生平,別無所好,唯好打探消息。今日驚聞尊駕神技,一時心癢難耐,還請尊駕見諒。”
許易道,“劉兄言重了,同道中人,自該惺惺相惜。不過,當今之世,修士交流,多用意念,又有幾人肯傳音,便是學來,也是無用。”這是現實,許易的截音奇術,許久不曾動用了,因為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劉向東道,“不然,絕非如此。正因意念傳遞,是眾所周知之事,關鍵場合。都會布有禁陣,防止傳遞意念。而這種禁陣,往往禁不了法力強大修士的音波傳遞,也就是傳音。到時候你這截音妙術就有奇效。”
當下,劉向東又再次向許易懇求,希望他能傳授截音妙術,並願意告知許易任何,他想知道的消息。劉向東吃的便是消息這碗飯,以至於窺私成癮。一聽說許易有此奇術,心中那個癢癢,簡直難忍。
他只求學得截音術,令自己的業務從尖端向更尖端,擴寬自己的業務面。許易沉吟片刻,“換作旁人,我也就糊弄了,但我和劉兄一見如故,即便劉兄不告知我消息,我也不能哄騙劉兄……”
當下,許易便將這截音術的原理道將出來。他有截音神技,無非是化用了感知能力,通過感知能力捕捉音波,再模擬那捕捉到的音波,再轉化成聲音,便成功獲得了谘詢。
劉向東怔住了,“事實上真有感知妙術,惜哉惜哉,果然是上蒼賞飯,學不來的……”他又是失望,又是感歎。
許易道,“恕我直言,能被學走的,也當不得奇術了,恐怕早就傳播天下了。不說別人,就是劉兄捕捉意念的妙術,恐怕也是上蒼賞飯,旁人也求不來。”他和劉向東的心思基本一樣。
劉向東想學他的截音術,他何嘗不想學劉向東的截意術,但據他猜測,這玩意兒多半沒法學,問題應該出在劉向東那雙天盲的眼睛上。
得了許易的這番寬慰,劉向東心裡頭熨帖不少,“我也不瞞你,我雖天盲,但天生能捕捉旁人不能捕捉的氣息,你可以理解成另類的感知能力。所以,我天生吃這碗飯。但你也知道,這碗飯吃久了,必遭人忌。我從來做事都留有余地,絕不肯泄露事關人生死,榮辱的秘密。即便如此,已有人不能容我。所以,我隱姓埋名,四處潛藏,久不肯對外販售消息。”
荒魅嗤道,“這也是個死不要臉的,他真要隱藏,何必待在這仙林城,他正不做這生意了,佟明肯定是不可能找到他的。這是隻做大生意,不做小買賣了。先前繞這麽大一圈,這家夥就是在套話。”
對荒魅的意見,許易不置可否,“我和劉兄一見如故,此番前來,的確是有那過不去的坎兒了,還請劉兄千萬助我。當然,我絕不會讓劉兄為難,因為許某要打聽的事兒,絕不是誰家的私密。”
劉向東微皺的眉頭撫平了一些,“也罷,換作旁人,這個忙,我是絕不肯幫的。但許兄不比旁人,與我既算是同道中人,也算有緣人。這個忙,我還非幫不可了。”
許易鄭重道謝,拋過一枚須彌戒,精準地送入劉向東掌中。劉向東面皮一緊,“許兄,這是作甚,拿回去,拿回去,分明不把我當朋友。”撫平的眉宇又緊密的皺了起來,結成一排巨大的笑紋。
須彌戒中裝了足足十萬玄黃丹,劉向東從業以來,還沒有接過這麽大的薪金。本來他對許易的印象就不錯,許易這大方的出手,令他的心情一時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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