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飯島三智,眼下暫且兩個處理辦法。
一是讓她先去從普通職員當起,哪裡有需要就派她去哪兒,時日久了,自然會知道她幾斤幾兩,也就知道要如何安排她。
至於二,就是先把她放在自己跟前,稍微了解過她以後再做決定。
岩橋慎一稍作考量,就在心裡否決了第一個辦法。
如果是普通招進來的職員還另當別論,可吉田正樹拉線,從酒井政利那邊過來的人,首先自然不能隨便安排。
打雜的職員要多少有多少,用不著酒井政利特意送一個過來。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點,一個業界大佬背書過,帶著點牽線搭橋的任務過來的職員,岩橋慎一在歷練她、安排她之前,更想先了解她。
在對她整個人心中有數以後,再決定她的位置和角色。
能吃苦,又懂得察言觀色,這是酒井政利給飯島三智的評價。
要想印證這句評語,有個位置最適合。不僅如此,這個位置也很適合岩橋慎一在短時間裡對飯島三智有個大概的了解。
心裡大概打定了主意,岩橋慎一回到辦公室,打內線電話叫飯島三智過來。
不久前剛被岩橋慎一給支開,現在又被叫來他的辦公室,飯島三智還是那一副沉得住氣的樣子,仍舊沒有脫離“內向而又平凡”的第一印象。
“飯島君有駕照吧?”岩橋慎一與其說是問,不如說是確認。
飯島三智給的也是肯定回答,“有的。”
或者說,她這種在事務所裡當過一段時間辦事員的人,沒有駕照才是奇怪的。
岩橋慎一又多問了兩句,確認她不是只有駕照不敢開的本本族,對東京都內的路況雖不是了如指掌卻也還算清楚,這才說:“我之後要去青山,就請你來擔任司機吧。”
他想到的合適位置就是司機。要想了解飯島三智,最快的方式當然就是把她帶在自己身邊。
黑心老板岩橋慎一還沒有養一個專職司機的余裕,之前他在公司的司機也是由辦事員兼任的。
現在,只不過是把兼職司機的辦事員給換一個。
當然,飯島三智接過這個角色來以後,也休想隻當個專職司機。用不著她的時候,她還是得當她的辦公室職員。
雖然因為人是酒井政利引薦的緣故,讓岩橋慎一在接收了飯島三智以後不可能輕易辭退她,但事情往往是相互的。
對飯島三智來說,除非是有什麽重大理由,比如說她不打算繼續在業界從事相關工作、又或者準備結婚回家當主婦,否則,也不能輕易的對岩橋慎一提出辭職。
所以,收都收下,進來都進來了,還是要把她高效利用起來。
加班也好,身兼數職也好,這種事往好聽裡說就叫“委以重任”。使勁兒的使喚,是因為“看好”。
飯島三智老老實實聽安排,去準備車子。
……
ZARD的四名成員,齊聚青山的錄音室,為接下來要製作發行的曲子,跟錄音師以及具體負責的音樂製作人開會討論。
不管單曲成績是好是壞,外界反饋如何,該進錄音室的時候照樣進錄音室。
同時,也因為不是等到出了成績才再度行動,所以,對歌手來說,工作往往也是帶著壓力的工作,尤其對剛出道又成績不顯的樂隊來說。
而且,因為ZARD現在是唱片公司的獨苗,可以說全公司上下都在等著盼著他們可以走紅,拿出個好成績來。
所謂“全村的希望”,不過如此。
新人歌手們幾乎都體會過公司職員的態度隨著銷量的變化而變化這種事,不過,因為ZARD是GenZo目前唯一的樂隊的緣故,唱片公司裡的氣氛,反倒頗有種“收視率不太好的劇組”的意味,融洽得很。
高層們一致默認好戲在後頭,沒有對樂隊表現出什麽赤果果的殷切盼望,職員們也跟樂隊站在一起,一心只希望他們能成功。
這種一致的團結,大概正是在這種剛起步的小公司裡才尤為純粹。
反倒是星辰事務所那邊,樂隊四個人回去的時候,因為出道撞上國喪期,事務所那邊一些職員,幾乎要把“你們真可憐”放到臉上來了。
反正是剛出道的無名新人,主唱原來還是事務所的“廉價獎券”,不是事務所力推的超大型新人,就算是最普通的辦事員,在樂隊面前也夠無所顧忌的。
藝能界是被允許看走眼的地方。所以不紅的盡管常遭人無視或奚落,但只要不涉及原則問題,即使過後翻紅,之前的事也大多一筆勾銷——
這倒是成全了事務所的職員們,能非常直接的以藝人成績的好壞來決定表現出什麽態度。
但是,“事情往往是相互的”,星辰事務所職員們的態度,也在無形中將樂隊更加推向唱片公司這邊。
出道就撞上國喪期的迷茫,樂隊的四個人在聽到電視新聞的時候就已經發作過,心裡也早做準備,這次的單曲初動成績不會好。
因此,當得知出道單曲的初動是九千四百張這麽個遠遠出乎他們意料的成績的時候,成員之間,先覺得松了口氣似的。
平時心氣最高的川添智久, 現在卻是最先表現出安心感的人。
其實,正因為心氣高,當知道撞上國喪的時候,他心中的擔憂最盛,極怕這麽長時間的努力付諸東流。現在知道關西之行的成效顯著,不由得安下心來。
川添智久如此,反而是平時不聲不響的蒲池幸子,對這個數字,並未表現出一絲的松懈。而之所以如此……是出於信任。
錄音正式開始前的商談會進行的還算順利。
回唱片公司的時候,職員們的氣氛是“收視率不太好的劇組”,但是在錄音室裡正式商談的時候,錄音師和音樂製作人,卻都高效嚴肅的很。
一旦進了錄音室,就得拋棄外界的紛紛擾擾。
商談會進行到後半,負責作曲和編曲的樂手也好,負責作詞的蒲池幸子也好,幾個人面前的紙都滿是寫寫劃劃的痕跡。
這時,錄音室的門從外面被敲響。
來的人是岩橋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