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鯉內心五味雜陳的繼續翻看著唐鯉留給她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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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因為九九暴走,伊薩內部再次發生了混亂,我逃出來了,我沒有看見你,但你知道嗎,我當時就知道你在那裡,你說你能感受到江辰和田雞的氣息,其實我也能感受到你的!
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開心,當我知道你沒有死,你還活著,我的人生仿佛又有了希望,不再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我又有了盼頭。
可是你不理我。
你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差一點打死我,而你就在旁邊看著。你知道人在絕望之後,又擁有一個人巨大的希望,最後卻告訴他,這一切全都是假的,你相信的世界,都是假的,你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嗎?
我恨你。
你根本就沒辦法猜想,我有多恨你。櫻之夏說,我內心的恨意,對我能量的提升很有幫助,這份恨意,會讓我變得強大。
我和櫻之夏在靈界漫無邊際走了很久,殺死了無數的妖魔,那時的我感覺整個人都是空的,沒有希望,沒有未來,不知道什麽是開心,也體會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那一刻,我真的慌了,我想證明自己還活著,於是我不停的殺戮,憑什麽我這麽不幸,而你們還活的很好?我這樣想著,殺戮和虐待,會讓我覺得很痛快,讓我煥發了一絲生機,不會再那麽空洞,不會再那麽冰冷。後來我們遇到了獠仲,櫻之夏說她會幫我獎僚仲收為我的第二個契妖,她拚死將他殺的剩下最後一口氣。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櫻之夏那具有毀滅性的,真正的實力。
我還記得,那個時候我和獠仲定完契約之後,櫻之夏倒在地上,氣息奄奄的樣子,鮮血不斷的從她的眼睛裡向外溢出。
“林夕,沒關系,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我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然後拿起一把小刀,慢慢的扎進她的眼睛裡。她一共有108隻眼睛,我一隻,一隻的戳瞎,她不斷慘叫著,然而卻毫無辦法。血流在我的手上,臉上,我的心跳的像急促的鼓點。是興奮。
“我爸媽死之前,你已經看出不對了,而且你一直在隱藏著自己的實力,對吧?其實他們死的時候,你完全有能力救他們!可是你就看著他們死!不是說我是你的主人嗎?那麽被我殺死,也是你的榮幸吧?其實你只是想利用我而已!對吧?你想要的是一個人類的傀儡!”
救我爸媽的能力,她是有的,讓我不被伊薩捉住的實力,她也是有的,然而她佯裝受傷,佯裝不敵,卻一步一步的將我推向絕望的深淵。只有絕望的靈魂,才能召喚出最強的暗黑生物,櫻之夏一直在利用我!之後,我殺了很多很多的人,多到讓你害怕。如果不是因為九九,我根本不會回來,九九身上,有一個巨大的秘密,旱魃這個名字只是她的一個掩飾而已。
那場綁架,那群蠢貨並不知道,指示他們綁架我的人,正是我自己,我只是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回到你們身邊的機會。我根本沒有被那個蠢貨侮辱,我只是想讓你愧疚。你那麽聰明,應該早就覺察到了我的種種不對勁,因為愧疚,你選擇性忽略,我原以為,我可以順利的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也可以順利把九九,然後順理成章的,殺了你。
我恨你,但是我想殺死你,並不是因為這個。
你曾經是我的全部世界。
在我徹底被黑暗吞噬之前,我要先毀滅你,也只有我能毀滅你。
但是我做了那個夢,一切如初的夢,夢裡那些溫暖妥帖的舊時光,就像一件許久不穿的舊衣裳,每個針腳,都是冗長而細碎的回憶。
我突然記起來我喜歡穿粉紅色的裙子,喜歡香草冰激凌,喜歡看電影,喜歡約翰尼德普,喜歡抱著暖寶寶聽你扯閑話,生活曾經這樣溫柔的善待過我。
蘇禾陪我在那個夢境裡呆了很久,然後他告訴我,如果我想的話,可以把這一切都變成真的。只要我從黑暗裡走出來。
只要我從黑暗中走出來。
唐鯉,你知道嗎,就在那一刻我覺得他就像一個年輕的神。那一刻我原諒了所有,我隻想好好地,跟他在一起。可是,老太爺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偏偏這一次,他又是應我的要求,才喪失了自己。
他曾經把我從黑暗裡帶出來,那麽這次,換我把他從黑暗中帶出來。
原諒我,唐鯉,蘇禾為了我做了那麽多,我想回報他,哪怕一次。
我會把他平安帶回來,你要做的就是保護自己。
信就寫到這裡。
再見,唐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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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鯉將信揉作一團,煩躁的抓抓頭髮。林夕有秘密,唐鯉知道,她是有目的才回到唐鯉身邊的,但是因為愧疚,唐鯉連深思都不敢。
林夕的這封信唐鯉不知道真假,她說了很多事情,但是唯獨沒說那些最關鍵的,比如她的能力到底到達了一個什麽高度,比如九九的身上還有什麽秘密,摩耶薩迦為什麽要稱呼她為雙魂者?
不過這這一切的一切,現在都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現在把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那個陌生的,充滿強大生命的領域,她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對付!
“唐鯉,那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找她去啊!”
“去六合啊?”
“啊!”
田雞無奈:“門都不知道朝哪開”
六合之境,是虛無的空間,想要進入,除非有人引路,然而這能幫我的,又特麽只剩下JK了!
第二天,田雞去向上級匯報,申請六合之夢的引路人,沒有批準。唐鯉去求唐院長,他也沒有答應。
“雖然六合之境,向天生異能者敞開,但那終歸人類不應該涉足的地方,尤其你說要去哪裡?盲山鬼域?那是比地獄還要可怕的魔界,你一旦踏入,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我的朋友在那裡!我必須要救他們!”
唐院長,搖搖頭,像個篤定的先知:“你救不了她。”
唐鯉回到宿舍,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圈,突然想起了肖景宇,九環山風不語道長好歹也是她太爺爺的老熟人!自己也算是不語道長的外門弟子,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拜過師,但也算在後山上學過幾天異能不是?看在太爺爺的面子上,不語道長也不能見死不救吧。唐鯉想著就撥通了肖景宇的電話,還沒開口說話,就聽肖景宇在電話那頭說:“走吧,我接你去找師父!”
“啊!”
“啊什麽啊!快點,師父過兩天就要閉關,到時候天雷來了也炸不出他老人家!”
唐鯉從宿舍陽台探出頭去,樓下停著一輛奔馳大G,肖景宇還真的在樓下。
“我去!肖總,你穿著一身道士服,開這車是不是有點高調了!”唐鯉衝著樓下喊道,引來同學紛紛側目。
“快點吧!別磨嘰了!”肖景宇面露不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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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環山,乾元殿主座之上,風不語道長一身水荷長袍端坐其中,幾年沒見不語道長非但不見老,還年輕了不少,唐鯉算是見識到了什叫做現實版的“鶴發童顏”。
沒等唐鯉開口,不語道長便緩緩道:“這事可是有點難辦”
“不語道長,我知道您是最體恤小輩的,現在我兩個朋友因為我,陷入了這種事端裡,我不能不管,您看在我太爺爺的面子上,就幫幫我吧!”
“六合之境啊——也不是去不得的,年輕的時候,為了治病的一枚婆娑果,我曾經去過一次,那裡不是什麽好地方,所有世界的投影都在那裡,所有的時間空間存在於一個位面上,你可以同時看到五十年前,和五十年後的人和事,混亂又平衡。”
“又不是旅遊,我去什麽好地方啊!您就幫幫我吧?”
不語道長笑了:“你這孩子,急什麽急啊!貧道又沒說不幫你,但是有個條件!”
“您說,別說是一個,就是一百個,我也答應”
“前一段時間啊,有個妖邪在樂城作亂,還打著我九環山的名聲,你替貧道去把那賊抓回來,可好?”
“好好好,打架我最擅長了,只要您答應,什麽都好!”
“那貧道就將那妖賊的地址給了你吧?”
唐鯉慌了,連忙說:“別別別,不語道長,您看,是不是等我從六合回來的時候再說?人命關天啊!”
不語道長慢悠悠的說道:“這妖賊不斷害人性命,如果不快些處決,也是人命關天啊!”
唐鯉急的跟火鍋上的螞蟻一樣,不語道長卻依舊慢悠悠的:“不用急,不用急,命裡邊早就定好了,他們該有事,早有事了,他們能活下來,不管你去不去,什麽時候去,都能活的好好的”
這話是說的沒錯,唐鯉現在心急火燎的快瘋了,權衡再三,她終於認了:“那一言為定,我幫您做完了事兒之後,您可得立馬送我去六合!”
肖景宇道:“我師父什麽時候騙過你?”
唐鯉:“……”
不語道長眉開眼笑道:“放心吧,蒙誰也不能蒙小輩,特別是唐天翎的後人,我要是懵蒙你,天翎老兒還不氣的托夢跟我大戰三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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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語道長交待給唐鯉的任務,是到樂城殺一個作惡的妖,其實就是修妖道成了幾分氣候的精怪,頂著不語道長關門弟子的名號作惡,如果不語道長不管這閑事,遲早天道也要收拾它。
田雞想跟唐鯉一起去,可是張三派他有任務,愣沒轍,田雞說:一個級別不高的小妖精,你自己個也能收拾得來。
空間穿越的本事,唐鯉學了個皮毛,但是樂城是南方,景城是北方,距離太遠,她也穿不過去,只能坐高鐵——不語道長不給報銷,她又沒錢錢買機票。
一來一回怎麽著也得一個禮拜,九九這小混蛋離開唐鯉這麽長時間也很危險——老實說,自從她做過那個噩夢之後,就不怎麽願意把她單獨交給爸媽帶了,為這,吳大雲跟唐鯉鬼哭狼嚎了半天,說她要糟踐死小九九了,唐鯉心說您現在說的輕松,半夜這小混蛋咬你胳膊的時候您就不怕了!
高鐵要坐整整兩天一夜,還好唐鯉買到了下鋪,九九頭一回坐火車,興奮地在臥鋪上爬來爬去,唐鯉嚇唬她:“這兒淨有人販子!專拐不聽話的小孩,”她也不害怕,張著胳膊咿咿呀呀的唱歌,那叫一個難聽。
“又唱最炫民族風,你說你就不能跟外婆學點流行歌曲?”唐鯉一邊放行李一邊跟她說話:“比如小蘋果啥的!”
九九唱著唱著突然不唱了,唐鯉回頭一看,九九直愣愣的看著對面的人,唐鯉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驚道:“你怎麽來了啊!”
“我不能來嗎?”元初接過唐鯉手中的行李,放到行李架上。
“醫院不是很忙嗎?”
“我去樂城出趟差。”
唐鯉心花怒放,關心就直說嘛!她就不信那麽巧!
唐鯉整理完東西才低頭看唐鯉,皺眉道:“你笑什麽?”
“沒事沒事。”
自從他承認自己是江辰之後,兩人還沒正正經經的說過話,她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他,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很奇怪,他不承認他是江辰的時候,唐鯉覺得他哪哪都像,他一承認了吧,唐鯉又覺得他跟大晨似乎差點什麽,差點什麽呢?唐鯉也不知道。
火車長長的鳴笛後,緩慢的啟動了。
“江辰……你……”
“你還是叫我元初吧”
“為什麽?”唐鯉頓時不樂意了:“我都這麽叫你十多年了!”
元初道:“這件事,除了你不要讓別人知道。”
九九煞有其事的跟著搖頭晃腦的點頭,唐鯉迅速扯了扯她的小辮兒:“你點什麽頭,你知道個毛線!”
九九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她都挺長時間沒跟著唐鯉了,活活被寵成一個小祖宗,現在小祖宗發現自己居然被嫌棄了,頓時咧開嘴嚎啕大哭起來。
“喂!你講不講理!我根本就沒使勁兒好不好!”唐鯉叉腰跟他講理。
九九見狀,越發大聲的嚎啕起來。
唐鯉生氣道:“給我閉上嘴聽見沒有, 再哼唧一句我就不要你了!”
九九不吃這套,一邊哭一邊還一下一下的拍著大腿,這都跟誰學的?
唐鯉氣的不行,索性給她個後背,九九高分貝的哭號很快引來了別的乘客的注意,竊竊私語著表達著不滿:“這多大點孩子就帶上高鐵啊!”
“就不能消停會兒嗎?”
“太影響別人了”
唐鯉臉漲的通紅,轉過頭來一個指頭戳向九九的額頭:“再哭?再哭我揍你!”
九九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聽不懂人話一樣,越發大聲的嚎啕。
一個老頭從隔壁探出頭來大罵:“小兔崽子還讓不讓人消停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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