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鯉心下暗道:“你叫唐天翎,日後人間界的守護行者,令無數妖魔惡靈聞風喪膽的天易先生。雖然暫時還是一個用輪回收拾死雞的神棍。”
“你知道?”小先生疑惑的問道。
“啊,沒什麽,我走神了,小先生你叫什麽!”
“我叫唐天翎。”小先生說道:“你叫我天翎就行了。”
“呃,我還是叫你小先生吧。”唐鯉暗自琢磨著好歹也得長幼有序啊!
“姑娘,天色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呢,你歇息吧。”
“嗯。”
黑暗中,唐鯉睜著眼睛。她當然睡不著,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堆,首先她究竟到那裡去找元初和田雞啊?有三千無窮世界,她現在連怎麽出這個世界都不知道,去的邊界倒是不難,最好能有人引路,要知道她這種情況,一旦回去,就再也不可能再進入了換言之就是,她再也救不了蘇禾與林夕了。想起林夕和蘇禾,唐鯉心中就是一陣絞痛。她有預感,他們倆還活著,雖然這幾率很低,但我不想放棄,但也絕不能不能放棄。現在暫時還是呆在這個世界裡吧,畢竟能遇到太爺爺,也算是圓了自己的一個夢不是?不過是巧合還是機緣還未可知。說不定這是天道在告訴我什麽。
唐鯉側頭,看了一眼供桌上睡相很醜的少年。唐鯉想了一百萬次太爺爺的長相,都是白胡子,仙風道骨的模樣,沒想到他少年時,居然是這麽個呆萌呆萌的陰陽先生,笑眯眯的,很好說話的樣子。
“我吃……兩個雞腿……”小先生突然含含糊糊的說起了夢話。
唐鯉扯扯嘴角,不再看小先生,雖說破廟,寒風,她睡著了倒是很熟,什麽夢也沒做,第二天一大早睜眼的時候,小先生已經不在了,唐鯉披了衣服,睡眼惺忪的從破廟裡走出來,正看見小先生在練武,唐鯉雖然不懂武術,但也能看出來他這套刀法漂亮極了,而且身子騰挪看的出功底,小先生看見唐鯉醒了,就收住刀,傻乎乎的笑了:“姑娘,你醒了啊”
“你這是什麽刀法啊?”唐鯉問道。
“家傳的。”小先生笑出一口白牙:“你也懂刀?”
唐鯉看了看,輪回在他手裡是一把方厚的環炳刀,文弱和霸氣粗蹂在一起,很奇特。
“不懂。”唐鯉搖搖頭道:“我就隨便看看”
小先生點點頭,從院子裡用個破泥盆端著一盆水過來:“這是我早晨燒的,你梳洗吧”
唐鯉忍不住心想:“想不到太爺爺還是傳說中的暖男?”
這一天的天氣十分晴朗,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楞打在破廟的地上,顯出斑斑駁駁的影子,兩人分著吃了小先生最後一個乾饅頭,就朝著村子裡走去,唐鯉仔仔細細的觀察,並沒有發現靈力波動奇異的地方,那麽從這個世界出去的節點,不在附近,不過,倒是感覺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
“姑娘,門前有柳樹加火燒窯!這村必有災啊!”
“是啊,整個村子都披麻戴孝,能沒災麽?”
唐鯉與小先生站在村口的大柳樹旁邊,村裡到處張掛著白色的燈籠,幾個披麻戴孝的女人哭哭啼啼的,家家都掛著桃木劍,八卦鏡,黃色紙符等驅邪物件。整個村莊的氣氛都淒惶惶的。
“這是在怎麽了,大娘。”小先生攔住一個披麻戴孝的老太太:“發生什麽事了?”
“還發生什麽事?”老太太還沒說完,尾音就顫了:“趕緊走吧!這裡的人,全都要死了!”說完她就坐在地上,嗷嗷大哭起來。她這一哭,帶動整個村子都哭了,無論是七尺男兒還是垂髫小童,都哀哀哭著,如同喪歌的合奏,人極了
“你們別哭了!”只聽一聲斷喝。
唐鯉還在想,誰嗓門這麽大,就發現站在身邊的小先生不見了,一抬頭,小先生正站在一塊巨石上朝村子裡喊話:“大家都先別哭了,有什麽問咱們一起想辦法,我是異人,我能幫你們!”
小先生站在一塊青石上,穿的破衣襤褸,一遍一遍大聲喊著。
唐鯉滿頭黑線,據自己多年跟人打交道的經驗,唐鯉已經知道了這行的禁忌不要太主動,也不要太和顏悅色,不說話等著人來求才顯得高深莫測,不過很顯然,她的“太爺爺”並不懂這些。
波浪一樣的哭泣聲被打斷了,村們都看著小先生,然後一陣竊竊私語:“這誰家孩子啊?”
“不知道啊,小孩子攙和什麽?”
“看著不靠譜啊!”
“……”
後來總算知道了原因。
村子裡鬧僵屍。
由來已經不可考了,有人說是前村新死的小寡婦被人害了,還魂來村子裡索命,有人說是老張家的老太爺,死後沒好好安葬,死後變成了僵屍,還有人說是路過的貨郎落水淹死了……總之,說什麽的都有。
重點是,這村子開始死人了。
一開始,只是孩子們玩耍的時候,發現死人的“零件”,村子小,誰家喪事都是一塊辦的,明明最近沒什麽喪事,可是村子裡頻頻出現“零部件”,濃湯裡出現的一根人手指頭啦,野狗叼著的半個胳膊啦,小孩子拾荒的時候撿到個骷髏頭啦,當時並沒有引起村人們的恐慌,兵荒馬亂的年頭,一點零碎算什麽,興許是山上的土匪殺的皮子,可是他們忘了最近的土匪窩,離這裡也有幾十裡地。
真正引起眾人恐慌的,是一個放羊的孩子,早晨到雀屏山上放羊,很晚都沒有回家,爹媽慌了神,滿山找,後來找到一具小小的屍骸,白骨上只剩下些肉沫。
這雀屏山上,是沒有狼群老虎的,唯一一個凶獸,是隔壁荒山上的花臉狼(金錢豹),但是也有好些年不出來禍害人了。而那小孩的骨頭就白生生橫在那, 是怎麽回事?
那時節,大家夥還沒往僵屍那邊想,主要還是尋思著是不是後山來了什麽新的猛獸禍害,幾個獵戶把獵槍都拿出來了,晚上輪流看守村子,然而丟孩子的事,還是越來越多。
村裡有個私塾,周圍幾個村子的孩子,都打這私塾讀書,私塾先生聽說了有猛獸來的事,特地早放了學,囑咐孩子們早點回家,不能玩的太晚,然而還是有幾個熊孩子,仗著初生牛犢不怕虎,跑到山上撒歡兒。
據村長家的兒子大歡回憶,他們當時正在山坡上互相追著玩,突然看見一個怪物打山下慢慢走上來,臉看不真切,只知道渾身長著白毛,十分人
一共五個孩子,四個全都失蹤了。村民全上山了,拿著火把搜山,然而搜了整整三天,什麽都沒有,直到第三天,看到大歡蜷縮在一座荒墳旁,被村民抱回家的時候,只剩下一口氣了,硬是給灌活了。醒來後癡癡呆呆,兩隻手死命的背在後面,就知道腰杆挺直的坐著。村長家三代單傳,就這麽個獨苗,村長九十歲的老娘眼睛都快哭瞎了。然而剩下的那四個孩子,卻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