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走向一處高坡,四下望了望,便指著不遠處一戶人家道:“就這家了!蘇禾將車停在了路邊,四人便來到一戶村民家中,進了院子之後,唐鯉頓時有一種淒涼的感覺,因為四周很乾淨,豬圈裡也沒有豬,甚至連條狗都沒有,而四間房門的門窗都緊緊的閉著,好像這戶人家並沒有人。
元初走到道:“有人嗎?”半天后,房門才吱呀一聲動了,從裡面探出一個腦袋,是個男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不過很瘦,一張臉黑中發青,他有氣無力的問道:“你們找誰?”
唐鯉暗中打量這個人,心說這張臉太嚇人了,就跟油盡燈枯,馬上要歸西似的。
元初鎮定的說道:“我們的車在村口爆胎了,想在你家借宿一晚。”
那個人有些詫異:“車子爆胎了?借宿?”
沒等元初說話,唐鯉就搶先道:“對,車子爆胎了,就一晚,明天我們修好車立即就走。”
那個人對著唐鯉四人上一眼,下一眼,足足看了五分鍾,最後才讓出一條道:“好,進來吧。”
男人將唐鯉一行迎進了一間堂屋,堂屋裡的光線十分暗淡,接著那男人又轉身出去,過了一會男人端著一個暖壺和一個大碗走了出來,渾身瘦的皮包骨,走路都晃蕩,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渾濁,男人顫巍巍道:“熱水,喝吧。”
不知道為什麽自打唐鯉進了這戶人家,就覺得哪裡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沒等唐鯉開口,元初突然問道:“你家裡就你一個人啊?”
男人愣了一下,繼而惱了:“我家幾個人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們不是來借宿的嗎,我家還有四間空房,你們住不住,不住就滾蛋!”
男人一身煞氣,只見元初忽然一把抓住了對方,就跟拽一根樹杈似的,直接給拉了回來,輕笑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四個都是異人,我也是想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才選擇住在你家的。”
元初一句話把對方說愣了,緊接著就激動起來:“你們真的是異人?”
唐鯉點點頭,表示千真萬確。沒等元初說話,男人就先將茶水沏上了,畢恭畢敬的送到四人跟前。
元初接過熱茶,說道:“前段時間,你家遭遇過血光之災,父母離世,你的妻兒也離開你,更嚴重的是你患上了惡疾,我說的對嗎?”
男人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點頭稱是,他名叫梁山,父母在當月意外去世了,並且自己也得了肝癌,媳婦兒鬧離婚帶著孩子回了娘家,沒曾想,前兩天得知兒子也患上了肺癌,一個家說完就完了。
唐鯉與蘇禾面面相覷,蘇禾的異能主要是繼承他外公的驅魔手劄,他外公是法國人,手劄裡記錄的大多是對付一般惡魔與惡靈的方法,至於東方的玄學異能,蘇禾自然是一概不知。
梁山擦了擦眼淚,又咳嗽了一聲,道:“事情都是在前些日子發生的,剛辦完了爸媽的喪事,都說是我家風水出了問題,我正準備找風水先生看看呢,沒想到你們就來了。”
說完元初就蹙起了眉頭,沒有說話。
梁山有些哽咽,繼續道:“其實沒什麽可看的了,爸媽都去了,老婆兒子也走了,如今我也得了絕症,風水好轉了又能怎樣呢?“說完一拍大腿,仰頭吸著鼻子,兩行淚又咽了回去。
九九四周打量一下堂屋內的陳設,抬腿就往外走:“媽媽,我總覺得哪裡不對。”
唐鯉趕緊問道:“到底哪兒不對呀?“
九九道:“一般陽宅風水的三要點,就是應事,應人,應期。這家的風水,應的是血光之災和疾病,對應的是父母雙親與他自己,可是我剛才算了一下,應期應該是一個月之後,怎麽可能已經發生了呢?”說完,又看向元初道:“元初爸爸,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呢?”
元初道:“沒錯,按照風水格局來說,梁山的爸媽不該這麽快就有血光之災的。但是......“
“但是什麽?“蘇禾連忙道,也顧不上自己結巴不結巴了:“元博士,究竟,梁大哥家出了什麽事,他真的,真的太可憐了。”
元初沒有說話,而是直奔房屋左邊的大河走去,沿著河床走了百米,似乎在尋找什麽東西,他的眼中一直隱隱有金光閃過,唐鯉知道任何妖魔鬼怪都逃不過他這雙眼睛。果不其然,元初在河床邊的一棵柏樹上,發現了一根紅繩,栓的很結實,另一頭埋入了土中,等扒開一看,竟是一個足球大小的鐵籠子,裡面關著一隻死貓,破土之後,一股腐臭氣息就鑽進了鼻孔,嗆得蘇禾與九九立馬乾嘔起來。
唐鯉捂著鼻子齜牙咧嘴道:“這特麽什麽情況,幹嘛把死貓裝進小籠子裡埋在這兒,還用紅繩拴在樹上。”
元初並不嫌臭,直接打開了籠子,用一根木棍扒拉死貓的屍體,幸虧天寒地凍,不然的話肯定都腐爛了。而唐鯉趁機觀察,發現死貓的脊背上盯著一根桃木釘,尾巴上摔著六個銅錢,並且撬開嘴巴後,還有一道折成三角形的符咒。唐鯉心裡咯噔一聲,這東西是有人故意埋在這裡的。
元初的臉色同樣低沉,剛剛展開符咒,誰知這道符竟然騰的一聲燃起了火苗,僅片刻就化作了灰燼。
“元初爸爸,有人在附近作法!“九九神經反射一樣,手掌燃氣兩個火球,這彪悍的表情果然與唐鯉如出一轍,唐鯉此時也祭出了輪回,不過任憑她怎麽拔刀就是拔不出,急的唐鯉滿頭大汗。
蘇禾也不知道怎麽辦,只能安慰道:“都別緊張,聽,聽博士的。”
元初緩緩道:“別緊張,不是有人作法,是這道符本身的問題。這道符是催宮符,把風水殺局的日期提前了!”
九九看了一眼籠中的死貓,說了一句:“這是雙貓奪命陣!這個陣我見過。”
唐鯉連忙道:“雙貓奪命?你在哪裡見過。”
九九張了張嘴,元初看了一眼九九,九九想了想說道:“不語道長的九幽秘錄裡寫的啊,媽媽你都不看嗎?”
唐鯉滿頭黑線,想不到九九鑽進她書包的這些天,還偷師了不少東西。
“催宮符?雙貓奪命陣?我怎麽記不得九幽秘錄裡有這個?”唐鯉思索了片刻喃喃道。
“你功課,不行,當然,記不住。”蘇禾一本正經的說道。
唐鯉瞥了一眼蘇禾,道:“說的你好像是個學霸一樣,別忘了你的高考分數是全校墊底的!”
蘇禾急道:“能不能,別提,這茬了。”
話音剛落,只見遠處飛一般衝著陽宅右側跑去,也就是那條小路。幾個人在後面緊追不舍,梁山有肝癌,跑的氣喘籲籲的,臉色煞白。治療癌症的費用並不是一般人負擔的起的,並且有催宮符在,梁山的病情會比一般人惡化的快。唐鯉心裡忍不住罵街,到底誰跟他家有這麽大仇啊,非要弄的人家家破人亡才甘心?
等來到小路,元初已經四處在尋找著什麽。最後元初的目光定格在百米開外的土地廟裡,在土地廟的後面,有一塊圓形的鵝卵石,扒開石頭後,裡面同樣是個小籠子,關著一隻死貓,脊背上盯著桃木釘,尾巴上纏著六枚銅錢,嘴巴裡還銜著一道催宮符。元初拿出催宮符,直接丟在地面上,符籙又著火了。梁山跑過來,一直都在捂著右邊腹部,那是肝髒的位置,疼的都喘不過氣來了,但他的還努力的張嘴說話,問這到底什麽情況。
唐鯉道:“梁大哥,你們一家人被算計了。“
“被算計?”梁山疼的蹲在了地上,臉上的肌肉都扭曲起來:“為什麽要算計我們,我們也沒有得罪人呀。“
唐鯉看著氣喘籲籲的梁山,知道他這一趟小跑,肯定對身體有不小的損害,唐鯉生怕他出事,趕緊道:“先回去再說。”
路上,蘇禾背著梁山往回走,元初面無表情的走著,唐鯉道:“元初,你怎麽不把那兩隻死貓燒掉?”
元初淡淡道:“梁山的父母都死了,陣法也就失效了,燒不燒都沒多大區別。”
等回到梁山的家,蘇禾將梁山放在床上,然後給他倒水,拿藥,唐鯉還叫他給老婆掛了一個電話,這病太厲害,身邊不能沒人。梁山吃了藥好受了一些,但死活不打電話,梗著脖子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她也不容易,我不能連累她。“
唐鯉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天底下怎麽還有這麽傻的男人。
九九感動的想哭,央求元初一定要救救他。
元初搖頭道:“就算我現在給他改了風水,也救不了他的命了。”
梁山艱難道:“幾位好心人,其實我有心理準備,活著也沒啥勁,但我想在臨死之前弄明白,到底是誰在害我們一家!“
唐鯉也一臉嚴肅,這個凶手太惡毒了,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呀。不過這雙貓奪命唐鯉還是不明白什麽意思。
這時,只聽九九道:“據九幽秘錄裡記載,這雙貓奪命其實就是利用風水局,奪人的陽壽。本來梁山的爸媽會在下個月有血光之災,但是被人刻意提前了一個月,在陣法的作用下,這一個月的壽命就是被擺陣的人奪走了。“
“奪這一個月的壽命有什麽用?“唐鯉不解道。
“不是一個月,是兩個月,因為是兩個人。凶手奪走兩個月的壽命就能加持在自己身上。也就是說,這個凶手急缺陽壽。”元初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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