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莉莉已經被安排做了好多次口供，明顯對唐鯉等人的到來表示厭倦，把頭側到一邊。

　“你想問什麽?”元初道。

　“她的命數被改過，她本來應該在那裡務農一輩子的，我曾經還沒有喪失能力之前，曾經遇見過一件事，一些小孩子，被一夥人喂食含有安非他命的人肉，強行折損他們的福祿壽，有些福薄的孩子直接死於非命，這個女孩必然遇到了能人異士，用某種方法使她的命數發生了改變。”

　“你們這種老派的異人理論是不科學的。”元初不讚同的皺了皺眉。

　“從根本上來講，科學用原子粒子解釋萬物，而我們的老祖宗用陰陽五行來解釋萬物，誰對誰錯重要嗎，重要的是結果。”

　唐鯉問張莉莉道:“你被拐賣之後，你每天都做些什麽事?”

　“什麽事?”張莉莉呆滯的回答:“洗衣服，做飯，喂羊，剁雞食，挨打，陪他們睡覺。”

　“你有沒有遇到奇怪的人?”

　“沒有。”

　“你仔細想想”

　“真的沒有，一天天看見的都是村裡的人，後來他們就不讓我見人了。”

　唐鯉心中有些悲涼，女孩的眼睛卻是麻木的。

　“那在你絞斷了……李某的命根子的之前，發生過什麽奇異的事嗎?”

　“沒有。”

　我們挨個查看了被害人，回答都大同小異，思路又一次陷入了死胡同。

　警察們似乎有點絕望，各自回去了，只剩下唐鯉與元初。

　“走吧。”

　“你沒說實話吧?”

　“什麽?”

　唐鯉轉頭看向元初道:“為什麽我剛才沒看見那個用鐵鏈子勒我的女人，她在哪?”

　元初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這個，你沒有查問的權限。”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唐鯉扯扯嘴角，不耍酷會死嗎?

　-

　唐鯉在網上查了很多關於這方面的信息，原來體內長牙齒並不是第一例，曾經有個女孩因為感覺身體鈍痛不適，到醫院查看，發現體內長有牙齒，而且這種現象自古就有，《房術錄》中記錄:先有齒，房必避之。只不過估計是一種基因突變，長的人比較少，沒有引起大范圍的恐慌。

　聊齋內記錄了一個故事《青城婦》，說的是某商悅青城寡婦，聘為婦，此後卻離奇暴斃，死因百查不明，後請了一個經驗豐富老醫生，老醫生問明了青城婦的形貌出身，道，其中婦女多為蛇交，此處繞青城，山有數村落，則生女尖喙，陰中有物類蛇舌。至淫縱時，則舌發出，一入陰管，男子陽脫立死。

　大意就是，青城婦所居的那個村落，婦人與蛇歡好，會生下生蛇舌的女孩，如果與男子歡好，男子就會立即死去。

　這個倒是一群人，但是科學已經告訴我們了，人蛇是不可能產子的，又不是白素貞！

　既不是基因突變，也不是環境影響，那麽為什麽長這玩意兒啊?

　唐鯉接著將蛇作為關鍵字查找，有發現《增廣文鈔卷》裡面勸人戒色裡記載，情不能製之時。但將作毒蛇口，如以陽納蛇口中。則心神驚悸，毛骨悚然。無邊熱惱，當下清涼矣。此又窒欲之最簡便法也。

　難道體內生牙齒，是一種勸人戒色的方式?

　唐鯉腦子攪了一堆漿糊，似乎隱隱約約意識到什麽，卻不真切。

　張莉莉還沒被獲準見家人，不過看起來她似乎也沒有想見家人的意思，雙手抱著膝蓋，坐在病床上，除了例行檢查外，幾乎整天不動。

　唐鯉常去看她，除了想得出真相之外，唐鯉想幫幫這個可憐的姑娘。

　雖然唐鯉也不太會說安慰人的話，但是照顧住院的人，絕對不是吹，唐鯉論第二沒人說第一。因為自從她踏上異人這條道路後，進醫院就像吃家常便張莉莉很少提要求，每次唐鯉來看她，也就是扶她去衛生間，給她端飯削水果，接著自顧自說點什麽自己這些年遇到的趣事，當然會把“我”換成“從前有個人”，她很少看唐鯉，但唐鯉知道她在聽，因為有一次我講到一半，突然口渴，她冷不丁來一句:“然後呢?”

　她還那麽小，小手小腳，聽到好玩的事情會情不自禁的入神，那麽的脆弱天真，那些畜生怎麽忍心?

　這些天警察和元初都撇下唐鯉獨自行動，但是資料和成果還是會給唐鯉送來，老實說唐鯉對辦案真是一竅不通，這樣正好，唐鯉輪番觀察五個病患，並沒有獲取什麽有益信息，她們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若說奇怪的地方，好像有一點，她們都是不愛說話的類型，內向、陰鬱，言談中甚至有些悲觀。

　唐鯉始終認為事情的關鍵點還是在那個鐵鏈女身上，於是唐鯉讓蘇禾與林夕陪她跑一趟鐵鏈女所生活的那個村子，出發那天是星期六，蘇禾還不知道在磨蹭什麽，唐鯉先去看了張莉莉。

　張莉莉還是抱膝坐在床上的姿勢，看到唐鯉進來依舊是視若無睹

　唐鯉心裡頭有些酸楚:“莉莉，今天感覺怎麽樣?”

　“喏，姐給你買的。”唐鯉將盒子裡的蛋糕打開:“我記得你喜歡吃甜的， 對不對?這個是彩虹蛋糕，待會你趕緊吃，別讓那幾個小護士給你吃了，但不能吃太多。”

　張莉莉低頭摳著床單，連頭也沒抬。

　“行了，姐有點事，要去外地，後天再來看你，你怪怪的，姐到時候給你帶好吃的。”

　唐鯉收拾起書包，準備出門，卻聽見張莉莉突然說道:“下雪了”

　唐鯉轉過頭一看，她趴在窗台上，猝不及防的笑了，這是唐鯉見到她以來，第一次笑，她笑的那麽天真，讓人心裡發酸。

　唐鯉走向窗口，外面果真下雪了，景城的雪總是下的讓人猝不及防，唐鯉摸摸張莉莉的頭:“莉莉，你喜歡下雪啊?”

　“嗯。”張莉莉用力點點頭，傻傻的笑著:“下雪會帶來幸運。”

　“傻孩子。”唐鯉輕輕拍拍她的頭。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