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正把伊娃從人堆裡拖了出來,這女人現在就像是一頭髮了瘋的母豹子,雙目赤紅,瞪著機艙尾部。
對講機裡聲音很嘈雜,伊萬諾維奇在說話,現場充滿了吵鬧的聲音:“他們挾持了總統!”
“見鬼!”尤素裡罵了一句,在場的都知道,“挾持總統”對於蘇國來說意味著什麽。古正從他手裡拿過了對講機,問:“什麽叫挾持了總統?總統和他們一夥的?”
“你瘋了嗎?古正,總統怎麽和他們一夥的?”伊萬諾維奇罵道,“他們把總統騙上了飛機!還有他的私人秘書,以及國防部長!”
外圍狙擊手的視線十分狹窄,他們只能從人頭攢動的鏡頭裡看見衝進機艙裡的特勤人員潮水一般地退了回來,沒有人敢對著總統開槍。子彈從機艙裡射了出來,來不及躲避的國安局人員倒下了四五個,其余的都跳下了飛機,在飛機屁股後面圍了一圈,水泄不通。
“狙擊手沒有射界,他們躲在了一個木頭箱子的後面。槍手很狡猾,看不清人數,交火的大約有四人左右!”
“繼續觀察,不要盲目開火!”
“是!”
古正聽得很清楚,他在人群中找到了正在穿著防彈衣的伊萬諾維奇,於是上前問了一嘴,“你要幹什麽?”
“談判!”
“你是最高指揮官!”
“正是因為我是最高指揮官,所以我才有資格跟他們談判!”伊萬諾維奇拍了拍古正的肩膀,“裡面被挾持的是總統,去一個無名之輩他們不會待見的。”
“你要是再被他們挾持了該怎麽辦?”
“那就別管了,衝上去把我們都殺了。”
“你認真的?”
“不然呢?”伊萬諾維奇看了看身邊的人,說:“不能讓他們離開,離開了伊維利亞,我們就對他們毫無辦法。你還不知道嗎?這個世界如果有一百個國家,就有九十九個對蘇國強烈不滿的。我們的盟友都是我們的加盟國,而現在,他們正鬧著要獨立。”
古正吸了吸鼻子,“讓我去吧!”
“你不行!”伊萬諾維奇把手裡的槍交給了古正,道:“就算你是我兒子,你也不夠資格!”
尤素裡湊了過來,“局長!如果你出了意外,誰是順位指揮官?”
“誰鳥大,誰是!”伊萬諾維奇笑了笑,“我要是出了意外,直接炸飛機!”
“連總統一起炸?”
“就算上面捆著的是整個內閣,也一起炸。”
“……”
現場的情況一片混亂,龐大的運輸機就像個磁鐵一般,吸引著越來越多的人趕來。搶駕駛艙的突擊組也被人放倒了兩個,屍體從窗戶裡丟了出來,余下的人都接到了暫時脫離的命令,幾十支槍對著面前這架鐵烏龜完全束手無策。
他們沒想到對方居然把總統也拖下了水,這已經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伊萬諾維奇一個人站在打開的艙門板上,他舉著雙手,原地轉了一圈,“我沒鞋帶武器,斯米爾諾!”
裡面有人說道:“你站那別動,告訴我你來的意圖!”
“談判!”伊萬諾維奇很淡定地道:“不然我們就這樣僵持著,準備在伊維利亞過年?”
“我很清楚你的做派!”裡面那聲音接著道:“你個老狐狸,想要和我同歸於盡嗎?”
“不至於,夥計!”伊萬諾維奇道:“想想吧,當初我們一起在軍隊服役,在阿富汗並肩作戰的時候,
我們是最好的搭檔。你了解我的,最多你死我活著,要麽我死,你活著。同歸於盡不是我的選項!但是你必須做出選擇,要麽一槍打死我,然後我的人把飛機炸了,要麽接受我的談判誠意,然後大家一起坐下來,討論一下這二十幾噸黃金的歸屬問題。” “這特麽不是重點!”裡面的聲音大聲道:“我手裡有總統!”
“再過七天,他就不是了!”伊萬諾維奇往前邁開了腳步,“我們都是保加利亞人,七天后,就該退休,回到保加利亞了!”
對面沉默了一會,接著,一個滿頭白發的男人端著槍,從箱子後探出了腦袋,向伊萬諾維奇招了招手。
古正把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在監視器中可以看見通過特勤頭戴錄像裝置傳來的實時畫面,那個白頭髮古正相當熟悉,就是把他從瘋人院裡帶出來的BATF的王牌打手。
尤素裡看著古正,問道:“我們怎麽辦?”
古正心說你看老子有屁用,於是便道:“第二指揮人是誰?”
“按照現場最高職務和軍銜來看,第二指揮人是你。”尤素裡用十分肯定的語氣道:“老頭子帶來的都是秘密成員,都是像我這樣蟄伏了幾個月的人,而且都並不在國家安全局有公開職務,而在我們之中,只有你的軍銜最高,你是中校!夥計!”
古正捂著臉,這簡直就是瞎鬧,最高指揮官身先士卒,結果極大可能會被人扣押,當成人質。
“不是還有個監督局的嗎?”
“你說那女人?”尤素裡搖頭,“不,她不行,沒人會聽她的。我們和軍情局的人一樣,最討厭的就是監督局的。”
一旁的伊娃用惡狠狠地眼神回答。她現在被卸去了武裝,赤手空拳,但是目光裡充滿了殺人的意思,尤其是看見那個躲在人堆裡的卡捷琳娜。
而在外圍,遠遠地看熱鬧的伊維利亞政府軍幾乎把整個機場都包圍了起來。尤素裡說,伊萬諾維奇用他的個人信譽和伊維利亞政府做了溝通,承諾在機場范圍內解決掉所有的麻煩,但是以防萬一,伊維利亞還是留了後手。他們很清楚現在的機場裡呆著的,都是一群什麽樣的人,只要稍有紕漏,就能攪得整個伊維利亞人仰馬翻。他們甚至調來了重裝備,只要有人妄圖衝出機場,他們會毫不猶豫地使用武力阻攔。
時間像靜止了一樣,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汗水從戰鬥服布料滲透了出來,在場的人員都處在煎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