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吹拂著,靠在窗邊的綱手,抬頭望著遠方。
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但自來也知道,關於繩樹的這個話題,絕對找錯了。
其實,自來也會留在雨之國的理由,和綱手此時的近乎默哀的行為相同。
每一個成名忍者名號的背後,都有著數以百計、千計,萬計,被他們收割而走的生命。
這些被殺的生命無辜嗎?不見得。
但是殺人者真的無動於衷嗎?更不見得。
就像,花月第一次殺害一只會被作為食物的小兔子,也會感到難受一樣。
人殺人,怎麽會一點觸動都沒有呢?
戰爭,是籠罩在所有人心頭上的陰影。
平民隨時會在戰火中被波及,死亡,失去一切。
而戰爭對於承載他們的忍者群體來說,更是一種複雜的存在。
說忍者好戰,就是為了戰鬥而生……
這樣的的話語是對這個群體最大的詛咒!
對於在戰爭中被迫把自己變為工具般,抹去身為人的情感的忍者來說,當他們機械地奪走“敵人”的生命時,何嘗不是在抹殺著自己身為“人”的那一部分?
這樣的經歷,帶來的心理創傷,某種程度上等同失去親人的痛苦。
自己還是人嗎?還能被愛,還能愛人嗎?還可以展現出溫柔的一面,去守護對他們而言重要的人嗎?
這是所有忍者,在生還後都會有的疑問。
想要找到救贖!
……
自來也選擇留在雨之國三年,教導幾個戰爭孤兒。
大蛇丸開始了一些關於永恆生命的研究。
綱手把自己逼到得了恐血症。
那時,處於人生最脆弱階段的綱手,原本已無法面對熟悉的一切,從某種意義上已經自我放棄。
但幸好,花月的存在,讓她也有了救贖感。
……
對於未來在和平年代出生、成長的孩子們來說,可能會再也無法理解綱手和自來也他們在面對一些人生和情感方面選擇的猶豫,這是只有他們這一輩人才能共享的傷痛。
更害怕失去愛的人,更害怕建立親密的感情。
無法開口。
戰爭從他們這裡奪走了名為安全感的東西。
……
很是沉默了一會兒後,綱手盯著看樣子還得恢復兩三天才能自由行動的自來也。
也不再向他追究昨天和今天發生的這些糟心事,把看護花月一下午的任務直接交給了他。
重傷狀態的自來也,看著個“乖巧”的小朋友一下午沒問題吧?
在今早來找自來也之前,綱手已經拿到了草之國通行證。
為控制花月的血繼病,她們來到了這個小鎮,要去草之國尋找唯一缺少的藥——見月草。
只是見月草生長的地方地勢太過險峻。
綱手從沒有想過要帶著這個時候的花月去采摘這種草藥。而她之前有些擔心的,沒法讓花月和她一起去懸崖的事也有了解決方案。
重傷的自來也出現得有些及時。
他不是喜歡收弟子嗎?
花月正好可以在自來也身邊,做一個綱手想出來的新查克拉控制訓練——扔骰子。
這是要通過查克拉外放,把兩個骰子扔出為同樣的點數的訓練。
看似簡單,但這要求著更精細的查克拉操縱力。
在綱手面前很乖的花月,得知這個訓練後,黑色發亮大眼睛看著綱手,
仿佛在問,這真的不是在為賭場出千作的準備嗎? 綱手拍拍她的頭,表示:
“放心,不可能啦。”
綱手從不會也不打算做出千這種事,她是小孩子的最好榜樣!
看一切都安排好了,也不顧自來也有些反對的目光,綱手施展瞬身術消失在了房間裡。
她早去早回,才是最好的方案。
……
自來也真的沒有帶過這麽小的孩子。
眼前的小紅團子長大後肯定是個美人,就像綱手和玖辛奈一樣。
但是……
這個孩子會不會是傳說中的熊孩子,會把屋子拆了的那種?
見證過綱手和玖辛奈暴力基因的他,對於這兩人教導出來的“乖巧”小女孩,沒有安全感。
自來也表示,他很擔心。
如眾人所見,雖然自來也身為“三忍”,但他現在就是個病人,屋子被拆了他怎麽辦?
索性,花月也不是個“真”熊孩子。
花月有她想做的事。
她想問這個在綱手和其他人描述中,日常脫線卻很有自己的思想的自來也叔叔一個問題。
臨開口時她還是猶豫了一下,但花月也知道,這個問題她是不忍心問綱手的,不問自來也,就似乎問不了別人了。
“自來也叔叔,戰爭到底是什麽?忍者,又是什麽?”
自來也摸摸頭,顯然沒有料到5歲不到的小孩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而花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和得知了繩樹在二戰時發生的悲劇;以及親眼見證了卡卡西,為了證明父親的名譽,而拚上性命成為忍者的戰鬥有關。
自來也發現,小紅團子的眼裡是認真的神色,並不是一時的情緒讓她問出這樣的問題。
他很是好好思考和組織了語言,
“戰爭是孕育仇恨的源頭,也是讓人變得更加強大的契機。”
“事物都有兩面性,沙漠裡的荊棘歷經風暴才能扎手,大樹經過蟲蛀才能參天。這是一樣的道理。”
自來也沒有扯遠了到資源爭奪,和大國之間的那些事,顯然那些是此時的花月無法理解的。
花月聽到了這樣的比喻,一時有些驚訝。
此時她已經學習到了忍者守則。
知道了,“忍者就是工具”,這個同樣像比喻一樣的說明。
對這一點有質疑的花月,聽到了這樣一個新穎的回答,她忍不住道:
“但是在戰爭中作為工具的忍者的命運,太可憐了!”
這些話其實對於現在的忍界來說,沒有人會明面上支持這樣的說法。
如果忍者不以任務為生,不作為戰爭工具的話,那忍者該做什麽呢?
“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忍者是被強行賦予了這樣的命運。”自來也說。
“背負著許多責任負重前行,進行著無意義的爭鬥,製造著更多的仇恨。我們,究竟為這個世界帶來了什麽呢?”
“但是有時候我也會想,在這樣命運中掙扎的我,可不可以做出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將我所學傳授給下一代,啟發他們成長。”
“也許他們的話,能夠找到一個更好的辦法,來改變這樣屬於忍者的命運,和改變這個失敗的世界。”
“這個,是身為忍者的我,找到的忍道。我也堅信著,有一天會有能改變這一切的英雄出現。為此,我願意負重前行,承擔我的責任和罪孽。”
花月聽著自來也平靜地緩緩道來。
這個答案,超出了她的期待。
她原本以為,得到的答案,會是和忍者學校中一樣的,關於火之意志的論述。
木葉的忍者要為了守護村子而奉獻一切,把自己變為工具,去贏得戰爭。
經歷了旗木朔茂事件的花月在質疑這一點,為奉獻了一切的英雄,沒有得到正確的對待。
自來也的話,讓她開啟了另一種思路,去看待這個世界。
不是隻身為一村忍者。
而是身為忍者,與更多人命運相連的的新視野!
從這個角度去學習,她會發現那條能守護一切的路嗎?
花月對未來忽然有了更多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