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子晉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如同商場公衛貼的標語一般。
他的確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趕回五行宗,此番來南城收徒,滿打滿算能挑的一個資質不錯的弟子便算是完成任務,不曾想竟一下收了三個,撇開走後門的不說,其他兩個資質尚可,他非常滿意,故而想快些回到師門邀功。
閻子晉把黯淡無光的五行石收回空間手鐲,眉眼含笑的衝寧樂三人說道:“我給你們六個時辰和俗世作個告別,六個時辰後,在此會面。”
說完,他拿出三枚淺色的玉符分別遞給三人。
寧樂接過玉符,只見玉符表面刻著‘五行’二字,通體晶瑩如玉,放在手心有股清涼的氣息直衝頭頂,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此乃我五行宗弟子印鑒,就相當於身份證明,我也能憑此尋覓到你們。”
“謝仙師!”
三人異口同聲說道。
“嗯。”閻子晉滿意點點頭,喚出飛劍,正欲離去,寧樂卻上前了兩步。
“你有何事?”
“弟子已經處置妥善,可否跟隨閻師?”
閻子晉看了眼寧樂,笑道:“自然可以。還有,日後你等稱我為師叔便好。”
三人聞言拱手稱是。
“華師侄,隨我上飛劍吧。”
寧樂楞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閻子晉在叫他,頓時想起他此時的身份不是寧樂,而是冒名頂替的華潁。來不及驚歎飛劍的巧妙,隻能局促不安的站在了飛劍上,雙手牢牢攥住閻子晉的肩膀。
飛劍載著兩人衝天而起,直入雲霄,看的地上的牧高、梁丘龍嘖嘖稱奇。他們二人均是南城本地人,突兀間被五行宗選中,確實需要半日時間才能和世俗中的事情交割清楚。直到看不見飛劍的影子,他們這才各自散去。
.......
寧樂立於雲巔之上,看下方的山川河流均是如同沙盤般渺小,既是害怕又是興奮。這和坐飛機的感受大不相同,禦使飛劍更加能真切的感受到世間萬物的神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閻師叔,我何時才能和你一般飛天遁地,暢遊山河大川啊?”寧樂有意和閻子晉親近一番,套取些信息,心思活絡起來,笑嘻嘻的問道。
閻子晉很不待見寧樂這樣走後門的關系戶,也不在意寧樂的身份背景,踏上修真之路,本就和世俗再無瓜葛。但今日他的心情著實不錯,看寧樂也順眼了些,撫須笑道:“等幾百年後你到了元嬰期就能禦使飛劍了。”
“幾百年?”
“嗯,具體看你的資質。”閻子晉想到寧樂差勁透頂的靈根,嘴角抽動了下,心情頓時沒那麽美妙了,不再多言,隻是和他說入門後自然會了解,便悶頭趕路。
寧樂也不在意他的態度,見他沒有心情和自己扯淡,又重新恢復好奇寶寶的樣子四處觀望。
飛劍如光似影,在雲層中不斷穿梭,很快便降落在一處山巔上。閻子晉把寧樂放下,囑咐他不要隨意走動等他回來,隨即急匆匆的駕馭著飛劍離去,也不知道趕著去忙些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
山巔之上,雲遮霧繞。群山重重疊疊,像波濤起伏的大海一樣雄偉壯觀,遠山近嶺迷迷茫茫,舉目顧盼,千山萬壑之中像有無數隻飛蛾翻飛抖動。
寧樂意氣風發的站上方,袖袍飛舞,不禁豪氣頓生。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他慷慨激昂的吟了句詩,低沉的聲音在山谷間久久回蕩。
此情此景,若不是少了觀眾,相信他能夠更加的振奮。
兀自玩耍了片刻,寧樂又覺得索然無味,山頂上除了崖邊的一株盤根錯節的古松,什麽都沒有,實在無聊。一想到要在此處等閻子晉等人六個時辰,他忽然有種跳下山崖的衝動。
選擇跟隨閻子晉走實屬無奈,萬一真的華潁醒了找上門來,便會衍生出很多麻煩。
現在無聊,總好過在南城被華潁打死好!
想通此處,寧樂對閻子晉的怨念頓時消了幾分,找了塊光滑平坦的青石,閉眼開始睡覺。
這一睡,便是五個多時辰。
此時,夜色籠罩,周圍如同被灑上了層濃墨,數米開外便已是看不真切,淒厲呼嘯的冷風將沉睡中的寧樂驚醒。他茫然的抬頭看向被烏雲遮蔽的月光,一時間覺得分外孤獨。
另一個世界的人或事,已經離他萬般遙遠,多想無益,隻能自尋煩惱。
寧樂沒有多愁善感,自怨自艾,悵然起身,伸了個懶腰,全身骨節一陣劈啪作響。
正當此時,一道豔紅的劍光劃破雲層,頃刻間降落在山巔上。
一行或仙風道骨,或氣宇軒昂的人從一柄赤紅的飛劍上走下,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獨自一人的寧樂身上,臉上均是浮現一道詫異之色。
領頭之人仙風道骨,臉色紅潤,年紀約莫十七八歲,長的極為年輕。雖說如此,他那對漆黑的眼眸似乎飽經滄桑,歷經世事變幻,偶爾一閃而逝的精光讓人不敢小覷。
“你是何人?”隗泗淡淡問道。
寧樂自從看了對方一眼後便挪不開目光,並非是他長的好看,而是對方不經意間散發出的氣勢和閻子晉一般無二,甚至隱隱要強上幾分。這就是說,對方的境界不在閻子晉之下,也是位元嬰期的修士。
他之前看過修真小說中的情節,說是境界高深的修士壽元一般都有幾百上千年,有的人是將容貌定格在青年時期,有的人是中年,有的是老年,全憑個人喜好。所以,看一個人的相貌,很難得知他的具體歲數。
面前這個俊俏的年輕人,估計就是這樣的存在。
寧樂稍許愣神,朝隗泗行了一禮,不卑不亢的回道:“回師叔,弟子華潁,南城人士,是被閻子晉閻師叔帶到此地等候其他師兄弟的。”
隗泗面色淡然,冷笑道:“誰是你師叔!你如何能夠斷定我是和你同一個宗門的人?”
寧樂不慌不忙,仍舊躬著身子,低聲回道:“玉符!師叔身後的四位師兄師姐們腰上均是系著和我腰間如出一轍的五行宗玉符!”
“心思倒是細膩,不錯。”隗泗聞言,冰山似的面孔融化,浮現一抹笑意,“你叫華潁,我記住了!”
見冷言寡語的隗泗竟開口誇獎面前的年輕人,他身後的四位青年男女眼中均是閃過一絲妒意。其中一位錦衣華服的青年小聲嘀咕道:“這有什麽好稀奇的,換做是我同樣能認出來人是否是同門,不就是看師門頒發的玉符印鑒嘛。”
隗泗陡然冷笑道:“自命不凡,爾等和華潁的差距便在此。”
這位叫隗泗的元嬰修士簡直像是個炸藥桶,一點就炸,回身不留情面的訓斥著錦衣青年,連帶著他身邊的三人也齊齊遭殃受到牽連。
一陣呵斥之後,他抬頭看向天際。
東側,一柄青色飛劍如條青色蛟龍在烏雲中翻滾騰躍;西側,一隻黃澄澄的大葫蘆同樣迅如閃電,風馳電掣的趕到;正前方,一陣鳳鳴鶴唳的唳叫,一隻俊逸不凡的白色仙鶴駕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