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裡不知道是誰大聲吆喝了一句:“什麽喝,他都是用的!”
所有人大笑,廳裡一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季言蹊忽然感覺心裡很溫暖:他們都是來安慰她的吧,他們真是好人!
莫名被發了好人卡的眾人一臉慈愛地看著她,看向葉長青的時候更是兩眼放光。
察覺到他們的視線,季言蹊得意一笑。
“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季言蹊帶著葉長青,一一介紹了所有人,最後一臉得瑟地叉腰笑:“他我就不用說了吧?這是我的幸運星!”
“喂,他是我們部裡的吉祥物好不好,你不能這麽貪心的好伐!?”
葉長青頗為驚奇地看著他們插科打諢,他從未想過,在氣氛如此沉重的一個部門,甚至有可能今天見面明天就再也不見的同事之間,相處起來能這麽輕松愉快。
“嘿,長青!”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湊過來,很自來熟地攬著他的肩:“聽子啟說你很靠譜呢,兄弟,我明天出任務,你能不能幫我一把?”
“喂!別搶我的人!”
“我也……”
“小八給我介紹了他的!小言蹊你要是讓他跟我去我請你吃大餐!”
“我請三頓!”
“……”
季言蹊呆住,媽蛋,她想,原來他們不是衝著她來的!
看著被人群淹沒的葉長青,她突然暴怒,大喝一聲:“卡!都給我停下!”
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默默閉上嘴,扭頭可憐巴巴地瞅著她。
“最近我們可忙,今天帶回來的死掉的寄生者的情況我們還沒弄清楚呢,再說了,長青隻是顧問,工作調度得經過隊長的,你們有事找他!”季言蹊甩鍋甩得飛快,撥開人群,拉住葉長青:“我們走!”
倆人風風火火地離開了,留下群臉懵逼的眾人。
剛才雖然情形有些混亂,但並不防礙葉長青迅速吸收各種信息。
比如說他們說的,最近寄生物有些暴躁,而且打起來越來越吃力,甚至感覺它們的行蹤都比以前難以捕捉了……
葉長青不禁陷入了沉思:這樣的情況,究竟隻是巧合,還是大范圍的結果?
不管怎麽樣,對人類來說,應該都不是好事。
“你別擔心。”季言蹊覷著他的神色,猶豫地道:“他們不敢為難你的,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沒事的。”
她頓了頓,又補道:“你別把自己當新人,我跟你講,如今世道不同,你不要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想法。”
世界變了,但葉長青仍保留著一些變故前殘存的良好品行。
比如照顧老幼,比如關愛弱小。
享受他的這份善意的時候,她很舒服,但是過後她又忍不住替他擔憂。
葉長青感受到了她的好意,唇角揚起一抹笑意:“好的,我知道了。”
他不是聖父,做她說的這些事情不過是舉手之勞,如果真的要以身犯險,他自然是拒絕的。
真是有趣,這個真正的傻姑娘,竟然反過來說擔心他。
入夜,葉長青睡得安穩。
三點多,正是睡得最沉的時候,窗戶忽然輕輕動了一下。
一片粉嫩的桃花花瓣,悄然無聲地從縫隙中探了進來。
花瓣緩緩伸展,輕輕地打開了窗戶的鎖。
自始至終,它都把自己墊在各器皿中間,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竟連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黑暗中,
葉長青睡得很香。 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他身體明顯僵了一下,卻又迅速地軟了下去。
窗戶那邊傳來細微的響動,一道纖細的身影輕盈地跳了進來。
她揮揮左手,五根手指瞬間伸長,化為五片桃花花瓣,利索地裹住葉長青,掉頭就走。
季言蹊一向淺眠,尤其睡在葉長青隔壁之後更是警惕。
雖然很是輕微,但她還是決定過來看看,結果一拉開門就看到一道身影站在窗前。
半夜三更,不走正門,肯定不是什麽好人!
她想都沒想,直接提刀就砍。
結果居然……砍空了?
她撲到窗前,看到一朵巨大的桃花慢悠悠地落到了地面。
季言蹊想都沒想就邁開腿,被迎面而來的寒風一吹,瞬間嚇得跌了回去。
臥槽,她剛才,差點跳樓了!?
扭頭看了眼空蕩蕩的床上,季言蹊握著刀跳了起來:“媽蛋!”
在她眼皮子底下偷人!可惡啊!
可惜,她追到樓下,那寄生者哪裡還有蹤影。
桃花寄生者一路拖著葉長青跑了大半個小時,確定後面沒人綴著,才終於停了下來。
“哈,還挺順利!”
沒想到這麽輕松,她心情頗為愉快。
看向裹成蠶繭的葉長青,她想了想,腿扎根在地上,從地下鑽出不少樹根,牢牢地把他固定在了離地一米的空中。
一道淡淡的木辛味傳來,葉長青打了個噴嚏,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什麽都看不出來,隻感覺四周一片漆黑。
試著掙扎了一下,錮住他手腳的樹根更加勒緊,他立刻停止了掙扎,放松身體。
“你很聰明。”一道故意壓低的女聲響起,黑暗中辨不出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果老實回答,我就放你走。”
“小姑娘,談判不是這樣談的。”葉長青氣定神閑,仿佛淪為階下囚的人不是自己:“你應該先折磨我一番,等到我奄奄一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再以施恩的態度,讓我求著你聽。”
“……”
還能這樣玩?
不過她還是很快就鎮定下來,有些氣惱被他打亂了思緒,威脅地勒緊他的左手:“你必須聽我的,不然我就廢了你!一節一節全粉碎性骨折,就算醫術再強你也活不下去!”
以現如今的情形,骨折的病人除非是有家人保護,否則要麽被寄生要麽被吞噬,確實活不了多久。
但是葉長青卻好像一點害怕的情緒還沒有,反而讚賞地笑了一下:“對嘛,就該這樣,不過你狠話都說了,不真正動手的話,還是沒人會當回事的。”
“好!這是你自找的!”她有些生氣了,樹根瞬間勒到了極致。
可是,意想中的骨頭寸寸斷裂的清脆聲響並沒有傳來。